楚家。
客厅里，楚濂正努力适应着义肢，绕着茶几来来回回地练习走路，一边时不时看着墙上的时钟。
表针转到七点一刻。
紫菱终于下班回到家。
楚濂的脸上一喜，这些天来他一直为了不久后的婚礼每天练习，原本想着今天要给紫菱好好展示一下，但没想到，紫菱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他一样，只低头看着手机。
“紫菱？”楚濂叫她。
紫菱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似的，差点跳起来。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楚濂脸上有些挂不住。
紫菱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摘下身上斜挎的小包，随便搂了个抱枕到怀里，一副被工作累坏了的样子，“楚濂，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接下来，我可能要出差。”
“出差？”
“嗯，材料什么的都已经递上去了，等签证下来了就出发，最快大概一周吧。”
不光是要出差，还要出国？
“出国去哪里？”楚濂问。
“法国。”
楚濂眉心不自觉地拧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法国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里莫名飘过一阵阴霾，就像冥冥之中注定有什么事要脱离他的掌控一样，让他感到不安。
“那你要去多久？”楚濂问。
紫菱叹了口气，“不一定，我们这行向来是看客户的，具体要多久，现在还真的不好说。”
楚濂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紫菱坐直身子，扔掉怀里的抱枕，凑到楚濂身边：“别这样嘛，不过是出差而已，说不定这次的案子很容易，没几天我就能回来了，嗯？”
楚濂还是很不高兴。
“你才刚回去几天，这种跨国的案子就交给你做，紫菱，你会不会是被人针对了？”
“否则，为什么不叫别人去，偏叫你去？”
紫菱无所谓地挥挥手，“你想多了，我是空降兵，关系户，这种好事肯定会优先给我喽，你就放心吧。”
楚濂：“好事？”
“是啊，”紫菱掰着指头跟他讲这里头的好处，“这次的客户啊财大气粗，据说来回的飞机都给包了，还是头等舱！”
“而且除了公司基础的出差补贴，客户还额外给我每天两百欧的项目奖金！部长已经答应我，这笔钱等到项目结束之后，就立刻打给我！”
一提到钱，楚濂的眼神变了几分。
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刚刚那么不满和抗拒。
“真的吗？还有这么好的事。”他摸了摸鼻子，问，“什么客户啊，这么有钱，叫什么名字？”
“额……”紫菱支支吾吾，“名字我，我没记住，反正……反正是个挺拗口的名字。”
楚濂看着她笨拙的样子，到底还是笑了出来，食指在她额头上点了点。
“你啊，都上了班，还是这么迷糊，连客户的名字都记不住。”
……
碟子女人坊。
摄影棚里，613结束拍摄，摘下套在脖子上沉甸甸的相机，甩了甩手。
刚准备休息一会儿，眼神扫过不远处的电脑屏幕，顿时停下了脚步。
电脑跟前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影楼的销售，另一个正是刚刚613拍的客人，刚满十八岁，攒了好久的零花钱，想拍套写真留作纪念的小姑娘。
“小姐您看，这些都是我们的底片，您看您这天生丽质，每张照片都这么好看，我们这边建议是您可以直接再购买一套加片套餐，1288可以加10张，您觉得呢？”
613快步走上前。
看了眼屏幕。
“小姐，这个套餐现在是我们家限时特价，错过的话就没有机会再补了，您赶紧做决定吧，不然我手上其他客户可能就要用掉这个名额了。”
“嗯…我再想想吧？”小姑娘明显脸皮很薄，纠结地咬着下唇，不好意思拒绝。
“小姐别犹豫了，听我的没错的，来，我们这边来付款。”
613厌恶地冲上去。
“别去！”
销售和小姑娘同时回头。
613快步走上去，拉住小姑娘的手，“别买那个什么套餐。”
“刘雨珊，你吃错药了吧你？”销售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当着客人的面，说什么胡话呢？赶紧一边儿待着去。”
613双手叉腰：“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刘雨珊，要叫我613！”
销售翻白眼：“我管你是613还是713，赶紧给我让开。”
“我不让！”613不仅不让，还一把将小姑娘拉到显示屏前面，“小妹妹，你千万别信她的，你看看，这电脑上面的，明明就是他们已经初修过的图。”
“他们拿着这些图，骗你说是底片，就是为了让你多花钱的。”
“1288只给10张，他们真是想抢钱！”613愤愤不平，“妹妹，你要是真的想多留点照片，你找我，我来帮你弄，免费的，不要钱。”
这时候，小姑娘的爸妈也来了。
他们听见613的话，看向销售的眼神都带着鄙视。
“不加，我们一张都不加。赶紧交钱走人。”那妈妈很生气地把女儿带走了。
客人走后。
613拍拍手，准备去午睡一会儿。
店长却从后面的办公室里出来：“那个叫6什么东西的，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他往桌子上甩了一张破破烂烂的五十块钱，“呐，你这几天的工钱，赶紧滚蛋。”
一旁的销售得意洋洋地欣赏613脸上的表情。
613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但等她意识过来之后，拳头已经飞到了销售的脸上。
还想再打的时候，她突然被什么人拉住了。
613回头。
是一脸惊慌的楚沛。
……
影楼附近不远处的公园。
613捂着手，岔开腿，坐在花坛边。
楚沛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个冰袋，可是每次递过去想给613敷拳头，都被她气恼地躲开。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613大吼。
原本想着，飞天的工作没了，来影楼打打零工，可没想到刚上班没两个小时，就出了乱子。
工钱没赚到，反倒因为打人，倒贴了一千块钱。
“那臭女人昧着良心赚钱，被打也是活该，楚沛，你干嘛要给她赔钱啊？”
楚沛委屈巴巴地眨眨眼：“我说613老大，你老人家是不是连常识都没有。你先动手打的人，人家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包你吃不了兜着走。”
“难不成，你想让警察给你阿姨打电话，让她去警局给你送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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