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鹰带绿萍去了泊岸。
上次的那套江边大平层。
那天是夜里，没开灯，且绿萍的专注力都集中在其他东西上面，所以并没有好好看过这套房子。
今天绿萍不急。
环视一周。
采光极好的开放式客厅，看面积至少有寻常人家里普通客厅的三倍大。
装修风格黑白为主，简约大气，细节处却彰显出不凡的格调，几乎处处都写了费鹰的名字。
沙发对面的一侧背景墙，并没有做成常见的电视柜，而是一整面的玻璃书柜。
绿萍视线扫过上面的书。
从拼写方式看，大部分都是德语作品，其他一部分英文的，剩下的是中文的。
费鹰跟在绿萍身后，看她暂时没有开饭的意思，“你先逛着，我一会儿就来。”
“这边是书房，那边是两个次卧，最里面那间是琴房，”费鹰扬了扬下巴，“你随意，没什么不能进的地方。”
绿萍回头：“你去哪儿？”
费鹰转身进卧室，随手拿了条毛巾和换洗衣物。
下了飞机直接去的艺术学校，他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换过衣服。
“去给你洗菜，大小姐。”
……
机场停机坪。
阿联酋航空公司的巨大客机。
紫菱跟随着空姐的指引，满脸兴奋地坐进了头等舱的座位。
落座后，她卸下身上的小小双肩包，好奇地打量周围——这哪里是一个座位，分明就是把酒店的豪华套房挪到了飞机上！
紫菱在柔软而宽敞的座椅上舒服地晃着腿，一个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按钮。
下一秒，她整个人朝后仰去。
“哇！”
紫菱下意识地尖叫。
她惊讶地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下的座椅，是一张几乎可以180°放平的床！
紫菱正啧啧称奇。
却听见不远处隔着一条过道的另一个位子上，传来一声轻笑。
紫菱侧头看过去。
男人的面孔被手里的报纸遮住，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微微露出的额角，还有那双修长的双手。
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下一秒，报纸落下。
紫菱张大嘴巴：“……费云帆？！”
见被她发现了，费云帆一脸懊悔：“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都怪你。”
紫菱：“怪我什么……？”
“怪你东看看西望望的样子太可爱了，所以我才笑出声，引起你的注意了。”
紫菱抿了抿嘴角，藏住笑意，“哼，你分明就是笑我没见过世面！”
下一秒，她突然想到什么，探出身子，表情格外严肃地看着费云帆：
“喂，费云帆，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费云帆故作不知：“哦？我应该对你说什么？”
紫菱鼓鼓嘴巴。
这个男人，他是不是以为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懂？
上次电话里，她头一天跟费云帆抱怨说自己没有活儿干，结果第二天部长就给她安排了香侬的案子。
这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况且紫菱虽然一时想不起来，但是她会搜啊。
那么大的品牌，一搜就搜出来了。
紫菱原本想直接去问费云帆，但是对方什么都没跟她说，她又觉得会不会是自己多想了，也许，也许费云帆不是刻意照顾她，只是刚好跟万通有合作，也说不定呢？
费云帆含笑看着紫菱。
只觉得她皱着眉头思考的样子也是那么好玩儿。
“怎么样，想出什么了吗？”
紫菱摇摇头，一脸孩子气。
“想不出的话就不想，有什么事情，我们落地再谈。”
飞机缓缓起飞，慢慢将云层踩在脚底。
起了个大早赶飞机的紫菱有些困意上头，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费云帆明明上一秒还在看着手里的杂志，却像是在头顶安了雷达感应一样，抬手叫来空姐：
“你好，麻烦给这位小姐拿张毯子，她需要休息一会。”
空姐很快拿来盖毯，贴心地帮紫菱调整好座椅的倾斜角度，礼貌询问：“小姐，请问等下如果发餐，需要叫醒您吗？”
可惜紫菱的英文实在不算好。
面对空姐的问句，她抓耳挠腮地支支吾吾，听不懂，也说不出。
费云帆再次开口：“不吵她，到时候叫我就好。”
客舱的光线逐渐熄灭，只剩下巨大的引擎声和高空带来的耳膜闷胀感在隐隐轰鸣。
紫菱陷在宽松舒适到像一张大床的座椅中，身边是凉意十足的空调风，但身体却被柔软的毛毯包裹得很安全。
她侧头。
看向隔着过道的费云帆。
男人头顶的阅读灯开着，手里拿着本财经杂志。
一片漆黑中，他的脸被光照着，眉骨鼻梁线条优雅好看，就连眼角的细微皱纹也显得很有味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见到他，一在他身边，就会觉得很有安全感？
仿佛什么困难都能被解决。
什么需求都能被满足。
什么情绪都能被化解。
睡意袭来，紫菱昏昏沉沉，看着费云帆，缓缓陷入了梦乡。
……
巴黎。
戴高乐机场。
巨型客机缓缓落地，紫菱揉着眼睛走出廊桥。
费云帆颇感有趣：“真想不到你这么能睡，十二个小时的飞行，你足足睡了十个小时，现在居然还这么困？”
紫菱随身的小双肩包，被费云帆拎在手里。
她只管摇摇晃晃地跟在他身后，顾好自己迷迷糊糊的脚步，“大概是因为从小被我妈要求不准睡懒觉，所以压抑太久，成了睡觉大王。”
费云帆震惊：“这么惨？”
紫菱点点头。
“绿萍从来不睡懒觉，所以我妈觉得我也不该睡懒觉。她总是说，‘你看看姐姐，每天那么早起来读书，还要挤时间练舞，结果成绩还比你好那么多。你怎么就不能学学她？’”
紫菱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说出这些陈年旧事的时候，似乎已经丝毫都不带感情，仿佛被伤害和打压已经成为了她生活中最平常不过的遭遇。
费云帆的心脏突然一痛。
“绿萍带给你的心理阴影，真的很大。但好在你现在已经离她很远了。”
“紫菱，不要再想她了。”
“在我眼里，你比绿萍优秀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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