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话，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猴子胸中的万丈豪情。
前一秒还如丧考妣的他，这一刻，只觉得浑身的血都烧了起来。
“收到！默哥！”
猴子一拍胸脯，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敲得噼啪作响，那股子机灵劲儿和骚包气又回来了。
“兄弟们！灰烬大人们！‘黑魂说书人’有令！”
“反攻的号角已经吹响！”
“让那些收钱办事的黑子们看看，什么他妈的，才叫真正的玩家评论！”
“把你们的激动、你们的愤怒、你们的‘YoU dIEd’，全都给我写出来！！”
他直接在【黑魂传说考据与脑洞中心】发了一个置顶的战前动员帖。
这个帖子，就像是投进干柴堆里的一颗火星。
瞬间，引爆了整个社区。
那些早已对水军的无脑抹黑忍无可忍的“魂学家”们，彻底爆发了。
“操！终于等到猴子哥发话了！兄弟们，干死这帮丫的！”
“写评测是吧？老子来了！”
一个Id叫“考古系的老狼”的玩家，第一个发布了自己的评测长文。
他没有去谩骂，没有去辩解。
他只是详细地记录了自己从进入游戏，到第一次见到“灰烬审判者古达”的全过程。
“……当我在篝火旁醒来，看到那句‘无火的灰烬，汝将作为柴薪’时，我的灵魂都在颤抖。我从未见过如此诗意而又绝望的开场。”
“……我死了，在第一个小怪面前，我死了三次。我开始愤怒，但当我终于掌握了他的攻击节奏，用一个漂亮的翻滚躲开攻击，并将长剑送入他的胸膛时，那种最纯粹的喜悦，是任何‘一刀999’都无法给予的。”
“……然后，我见到了他，‘灰烬审判者，古达’。他静静地跪在那里，胸口插着螺旋剑，像一座亘古的雕塑。当他站起来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旅程，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我死了五十次。每一次死亡，都是一次学习。我从最初的无能狂怒，到后来的冷静观察，再到最后，当我成功弹反他那记势大力沉的横扫，将剑刺入他的身体，屏幕上亮起‘heir of Fire destroyed’（火焰的继承者已被毁灭）时……”
“我对着屏幕，发出了一声怒吼。”
“我，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手心全是汗，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
“谢谢你，幻境工坊。谢谢你，林默。”
“让我重新找回了，第一次爱上游戏时，那种最原始的，征服与成长的快乐。”
“这，就是我给【黑魂】的评测。”
“五星，满分。不是因为它完美，而是因为它，给了我一次真正的‘冒险’。”
这篇充满了真情实感的评测，像一枚深水炸弹。
无数真实的玩家评论，开始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tAZ！太真实了！我刚被古达杀了二十多次，正想上来骂人，看到老狼的帖子，我懂了！我这就回去继续干他！”
“五星！不为别的，就为这独一无二的‘受苦’体验！这游戏有毒！”
“别听那些水军瞎逼逼！这游戏的打击感、这美术、这氛围！简直就是艺术品！那些玩惯了快餐的，根本不懂！”
水军们制造的差评潮，在这股由真实玩家自发形成的情感洪流面前，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黑域】（游戏正式名称）在“起源平台”的评分，在短暂地跌至“差评如潮”后，开始以一个缓慢但坚定的速度，回升到了“褒贬不一”。
……
天穹大厦。
马天宇面色铁青地看着屏幕上被逆转的舆论战局，以及那份关于“创世纪”集团介入的紧急报告。
他攥紧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失败了。
他最引以为傲的“盘外招”，最不齿的黑手，在绝对的技术实力和玩家的热情面前，彻底失效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老板……”
市场总监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打破这片死寂。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数据统计的员工，突然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
“老板！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那人激动地冲了过来，将一份报表递到马天宇面前。
“《苍穹之剑》！发售首小时！全球总流水……突破了三亿Z国币！”
“什么？！”
马天宇猛地抬起头，一把抢过了报表。
那上面鲜红的数字，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注入了他冰冷的心脏。
三亿！
一个小时！
这创造了Z国，乃至整个亚洲地区mmoRpG的首小时流水记录！
“哈哈哈哈哈哈！！”
马天宇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癫狂的大笑。
他将那份报表高高举起，像是挥舞着胜利的旗帜。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他对着办公室里所有的下属嘶吼着。
“这，就是市场！这，就是玩家的选择！”
“自动寻路！氪金变强！这才是玩家想要的！”
“谁他妈在乎你那狗屁的艺术？！狗屁的‘受苦’？！”
“玩家是来放松的，不是来上班的！”
办公室里，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掌声。
“马总英明！”
“《苍穹之剑》天下无敌！”
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
仿佛刚才那场耻辱的失败，从未发生过。
“【黑域】呢？”
马天宇在狂喜中，突然问道。
“他们的首小时销量怎么样？”
数据员立刻调出了另一份数据，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轻蔑。
“老板，根据‘起源平台’公开的数据，【黑域】的首小时全球总销量……呃，不到五万份。”
“什么？”
马天宇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猖狂。
“五万份？哈哈哈哈！连我们的零头都不到！”
“一个小时劝退了百分之九十的玩家吗？”
“林默！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坚持的‘艺术’！一文不值的垃圾！”
很快，各大游戏媒体的速报，也纷纷出炉。
《惊天反转！＜苍穹之剑＞首小时流水破三亿，创下历史记录！》
《【黑域】高开低走，销量惨淡，极高门槛劝退大量玩家！》
《天才陨落？独狼神话一夜破灭！》
……
幻境工坊。
看着媒体上那些刺眼的标题，和陈阳调出的，那根几乎是平躺在底部的销量曲线。
刚刚还因为打赢了舆论战而欢欣鼓舞的团队，再次陷入了沉默。
是啊，ddoS挡住了，水军赶跑了。
可销量，是实打实的。
玩家用脚投票，选择了更轻松，更爽快的《苍穹之剑》。
而他们的【黑域】，就像一个无人问津的艺术品，被孤零零地摆在角落里。
“默……默哥……”
胖子看着林默，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扎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顶住了所有的压力，拒绝了“简单模式”，坚持了最纯粹的设计。
难道，这份坚持，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吗？
林默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条平缓的销量曲线，眼神深邃，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气氛，越来越凝重。
然而，就在第三个小时即将结束的时候。
一直死死盯着数据监控的陈阳，突然“咦”了一声。
他猛地凑近屏幕，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怎么了？”
猴子紧张地问。
陈阳没有说话，他只是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屏幕上那条代表【黑域】实时销量的曲线。
那条几乎已经被人遗忘，像心电图停止般平直的曲线。
在它最末端的位置。
突然，以一个微小，但肉眼可见的，极其诡异的角度……
开始……向上……微微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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