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归墟秘境开启已近一月。
这一个月里，林穆凡一行人，其实也就是元宝和鼬十一两人，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将经过的二十余个独立空间尽数搜刮了一遍。
火行空间、冰原空间、灵木空间、矿场空间、灵兽空间……之后又陆续探索了风雷空间、水火交融空间、金石空间、毒沼空间、幻光空间等等。每一个独立空间都各具特色，蕴含着外界罕见甚至绝迹的天材地宝、上古遗种、珍稀矿脉。
而在这段“扫荡”之旅中，元宝与鼬十一的配合越发默契，简直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元宝的寻宝天赋负责感知、定位、辨识。他进入一个新空间后，只需闭目凝神片刻，便能大致感知到空间内有多少种宝物，分布在哪里，价值几何。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扫，连隐藏在地底深处、虚空夹层、甚至时空裂隙中的宝贝都无所遁形。
鼬十一的搬山神通负责采集、搬运、处理。无论宝物是整座矿脉、成片灵植、还是某种特殊的地形地貌，他都能以最合适的手段完整收取。更难得的是，他做事极有分寸，从不过度索取，总是遵循“取三留七，不伤本源”的原则，每次采集后还会细心处理现场，让空间自然恢复。
两人一探一收，效率高得惊人。
风雷空间中，他们收取了三百多颗“风雷晶石”、十二株“引雷木”、以及一整条“罡风石”矿脉。
……
每探索完一个空间，鼬十一就会通过传送门回一趟太虚源衍府，将收获分类存放。而元宝则抓紧时间记录每个空间的特点、资源分布图、潜在危险等信息，为将来凤鸣阁弟子前来历练做准备。
这一日，众人刚从“星辰空间”出来——那是第二十三个独立空间，天空中悬浮着无数星辰碎片，地面洒落着星辉凝成的沙砾。元宝在里面找到了九块“星核碎片”和大量“星辉沙”，鼬十一则搬走了一座完全由“星辰铁”构成的小山。
“阁主，再往前就是核心区域了。”叶梦龙站在空间裂隙前，裂缝之眼中的日月虚影凝视着前方那片混沌未明的区域，“我能感觉到，那里的空间法则更加复杂，危险程度也远超之前这些外围空间。”
林穆凡点头。他也感知到了，前方那片区域仿佛一个巨大的旋涡，吞噬着周围所有独立空间的灵气与法则。那里应该就是玄冥归墟真正的核心——传说中上古大能们留下终极传承的地方。
“距离与玄穹城主约定的汇合之期，还有七日。”孟知白翻看着手中的行程记录，“我们是否先在此休整，等天元城和其他势力的人到了，再一同进入核心区域？”
这是明智之举。核心区域必然危机四伏，多些盟友互相照应总是好的。
林穆凡略作沉吟，目光转向鼬十一和元宝。
这一月来，两人的收获实在太过惊人。太虚源衍府内，如今堆满了各种天材地宝、珍稀矿脉、灵植仙根、甚至还有不少活着的灵兽族群。这些资源若不好生整理、合理利用，无异于暴殄天物。
“十一长老。”林穆凡开口道，“核心区域危险未知，你不擅战斗，不必随行。你带着这段时间的所有收获，先回凤鸣阁，将这些资源在落凤岛好生布置。待我们从核心区域出来，再行商议如何最大化利用这些资源。”
鼬十一闻言，郑重点头:“阁主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这些资源都是阁主和诸位长老辛苦所得，十一必会将它们用在最该用的地方。”
他又看向元宝:“元宝老弟，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回去？整理布置这些资源，也需要你的鉴宝天赋来规划。”
元宝却摇头，眼神坚定:“十一长老，我想跟着主人去核心区域。我的寻宝天赋在那里或许能派上用场。而且……”他挠挠头，“我也想亲眼看看，这玄冥归墟最深处，到底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林穆凡闻言，微微一笑:“也好。元宝的天赋在核心区域确实有用。十一长老，那便辛苦你一人了。”
“阁主言重了，这是属下分内之事。”鼬十一拱手行礼，又对幽月道，“主人，那我先回去了。”
幽月温柔点头:“路上小心。回阁后若有任何需要，随时传讯。”
鼬十一不再多言，转身踏入通往太虚源衍府的传送门。他将在仙府内整理好所有收获，然后通过仙府与凤鸣阁的连接，将资源一一运回落凤岛。
目送鼬十一离开，林穆凡看向前方那片混沌区域，眼中闪过思索。
“还有七日……这七日，我们就在这附近再探索一番。或许核心区域外围，还有一些隐藏的空间未被发现。”
三日后，凤鸣阁，落凤岛。
从高空俯瞰，整座岛屿的气象已然大变。
原本落凤岛虽灵气充沛，景致也算秀丽，但终究只是一个海外宗门的山门所在，与那些传承万年的上古大派相比，底蕴上还是差了些。
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岛屿东侧，原本的荒山被改造成了“万矿山脉”的缩影——当然，规模远不及太虚源衍府内的那片，但也移植了十二种最具代表性的矿脉分支。庚金山、玄铁山、紫铜山、寒铁山……各色矿脉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五行灵气在山间流转，形成天然的聚灵效果。
矿脉周围，按照元宝留下的规划图，种植了相应的灵植。庚金山种着庚金剑木，玄铁山种着清心竹，寒铁山种着冰晶草……灵植与矿脉相生相济，既美化了环境，又提升了灵气品质。
岛屿西侧，紧邻丹鼎殿和圣树空间，又新开辟出了大片“灵植园”。园中移植了从灵木空间带来的上百种仙根灵植:悟道茶树、七彩霞树、月华树、凝神茶、延寿桃、养魂木……按照五行属性分区种植，每片区域都布设了专门的滋养阵法。园中还有灵泉流淌，雾气氤氲，宛如仙境。看的丹辰子长老一愣一愣的。
灵植园旁，是新建的“灵兽苑”。苑中栖息着从灵兽空间迁移来的部分族群:七彩鹿在草地上悠闲漫步，丹顶鹤在松林间优雅踱步，酿酒灵猿在果林中嬉戏，月光兔在花丛中探头探脑……这些灵兽不仅为岛屿增添了生机，还能帮忙打理灵植、酿造灵酒、提供各种副产品。
岛屿中央的落凤峰，变化更大。
峰顶广场扩建了三倍，地面铺满了从金石空间带来的“金纹石”，石纹天然形成聚灵阵纹。广场四周立着十二根从星辰空间采集的“星辉柱”，夜晚会自动吸收星光，照亮整个山峰。
正殿后方，新建了一座“藏宝阁”。阁分九层，按资源种类分层存放:一层矿石材料，二层灵植药材，三层灵兽材料，四层特殊资源，五层古籍玉简，六层法宝成品，七层丹药符箓，八层阵法阵盘，九层为禁地，存放最珍贵的至宝。每层都有专门的长老负责整理、登记、维护。
外门弟子区域，新建了十二座“修炼塔”。塔身以温凉玉砌成，可自动调节内部温度；塔内灵气浓度是外界的三倍，并可根据弟子属性提供相应的五行灵气辅助。弟子在塔中修炼，效率提升何止数倍。
更妙的是，鼬十一还根据各殿堂的需求，量身定制了配套的辅助设施。丹鼎殿—炼丹堂旁开辟了专门的“药圃”，种植常用灵草；炼器堂旁修建了“地火室”，引动地火辅助炼器；符箓堂旁设立了“制符工坊”，从灵兽苑获取制符材料；阵法堂旁建造了“阵道演武场”，供弟子演练阵法。
短短三日，在鼬十一的统筹安排和凤鸣阁全体弟子的共同努力下，落凤岛焕然一新。
灵气浓度提升了五成，修炼环境改善了三倍，资源储备增加了百倍，功能设施完善了十倍。
如今的凤鸣阁，单论硬件条件，已不输于天元大陆任何一家顶尖宗门。所欠缺的，无非是时间的沉淀和更多高阶修士的积累罢了。
“十一长老辛苦了。”暂代阁主事务的副阁主李长老感慨道，“阁主他们此次秘境之行，收获之丰，简直不可思议。”
鼬十一擦了擦额头的汗，憨厚一笑:“这都是阁主和诸位长老的功劳，十一只是负责搬运布置罢了。对了，李长老，太虚源衍府那边还有三成的资源尚未运回，我需要再往返几趟。”
“不急不急，十一长老先歇息几日。”李长老连忙道，“这些资源需要慢慢消化，一下子全搬回来，反而容易造成混乱。”
“也好。”鼬十一点头，“那我就先回太虚源衍府，将剩下的资源整理分类，等阁主回来再做定夺。”
他望向玄冥归墟的方向，眼中满是期待。
阁主，核心区域里，又会有怎样惊人的收获呢？
核心区域外围，第二十五个独立空间。
林穆凡独自一人踏入了这里。
这片空间是叶梦龙以时光神通感应到的“异常点”——它位于核心区域边缘，空间波动极其微弱，若非时光感知对“异常”敏感，几乎难以察觉。
进入之后，眼前的景象让林穆凡有些意外。
与之前那些或炽热、或寒冷、或生机勃勃、或珍宝遍地的独立空间相比，这里简直可以用“贫瘠”来形容。
天空是灰蒙蒙的，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层黯淡的天光。大地是土黄色的，没有草木，没有河流，只有一望无际的荒原和零星几座光秃秃的石山。灵气稀薄到近乎于无，连筑基修士在这里恐怕都难以维持修炼。
“这样的空间，为何会存在于核心区域边缘？难道是没来得及开发布置？”林穆凡心中疑惑。
他在荒原上行走，神识全力展开，扫过每一寸土地。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除了土石，还是土石。
没有天材地宝，没有上古遗迹，甚至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
这里仿佛就是一片被遗忘的、彻底死寂的世界。
就在林穆凡几乎要放弃，准备离开时，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一座石山的山腰处。
那里，隐约可见一个洞口。
洞口不大，约一人高，被几块巨石半掩着，若非仔细看，很难发现。
林穆凡飞身而至，移开巨石，露出完整的洞口。洞内漆黑一片，神识探入，竟被某种力量阻隔，无法深入。
犹豫片刻，他迈步走入。
洞内是一条斜向下的通道，蜿蜒曲折。走了约莫三里，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方圆十丈的石室。
石室空无一物，唯有四壁光滑如镜。
而正对洞口的石壁上，刻着一篇文章。
那文章以古篆书写，笔力苍劲，入石三分。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某种道韵，只是看一眼，便让人心神宁静。
文章的标题是三个大字——《逍遥游》。
林穆凡凝神细读。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这是上古道家的经典篇章，林穆凡自然读过。但此刻刻在石壁上的这篇，似乎有所不同。
寻常《逍遥游》只是阐述逍遥自在的道家思想，而这篇……每一个字都仿佛在阐述空间与时间的真谛。
“鲲潜北冥，深不知底，是为空间之极。”
“鹏飞南冥，高不知顶，是为时间之穷。”
“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此为空间跳跃、时光流转之象。”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此为万物生于时空，死于时空之律。”
林穆凡越读越心惊。这哪里是普通的文章？分明是以《逍遥游》为载体，阐述一门惊天动地的时空大道！
他不由自主地，一字一句地读了下去。
读完一遍，只觉对空间、时间的理解深了一层。
读第二遍，仿佛看到了鲲鹏遨游星海的壮阔景象。
读第三遍，隐约触摸到了某种超越当前境界的法则奥妙……
当读到第九十九遍时，林穆凡忽然发现，文章末尾还有一行小字。
那字极小，小到肉眼几乎看不见，若非他神识敏锐，又反复阅读了九十九遍，与石壁产生了某种共鸣，恐怕永远发现不了。
小字写道:“跪叩三首，诵读九十九遍，方见真章。”
林穆凡愣住了。
跪叩？诵读？
这要求……实在有些古怪。
但转念一想，能在这等贫瘠空间留下如此玄妙文章的前辈，绝非凡俗。对方既然设下这样的要求，必有深意。
犹豫片刻，林穆凡后退三步，整肃衣冠，对着石壁恭恭敬敬地跪下。
一叩首。
石壁上的文字微微发光。
二叩首。
光芒更盛，整篇文章仿佛活了过来，文字在石壁上流动。
三叩首。
“嗡——！”
石壁剧烈震动，那些流动的文字忽然脱离石壁，化作一道道流光，没入林穆凡眉心！
下一刻，天旋地转。
林穆凡只觉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时空旋涡，以他炼虚初期的高深修为，身体竟似不受控制地旋转、坠落。周围景象疯狂变幻，时而星空璀璨，时而深海无垠，时而九天之上，时而九地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当他重新站稳时，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无尽的虚空。虚空中悬浮着无数星辰碎片、空间裂隙、时间乱流。而在虚空中央，盘坐着一道身影。
那身影极其模糊，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看出是位身着青色道袍的老者。老者双目紧闭，气息全无，显然早已逝去不知多少岁月。但即便如此，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浩瀚、逍遥、超越时空的气息，依然让林穆凡感到窒息。
“孩子，”一道苍老而缥缈的声音，直接在林穆凡识海响起。“你能于苦荒之境寻至此地，便是有缘；跪叩三首，诵读《逍遥游》九十九遍，便是全了拜师之礼。老道鲲鹏子，上古逍遥一脉最后传人。今日你既全了拜师礼，那就是我的弟子。我便将毕生所学，传于你手。”
话音落下，老者虚影抬手一点。
三道金光从虚影中飞出，没入林穆凡体内。
刹那间，海量信息涌入林穆凡识海:
《大时空术》——逍遥一脉至高传承，修炼至极处，可掌时空，游太虚，一念之间跨越星河，一眼望去洞穿古今。此术分三重境界:第一重“空间跳跃”，可无视距离穿梭空间；第二重“时光流转”，可小范围操控时间流速；第三重“时空合一”，可创造临时时空领域，领域之内，我即时空主宰。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关于时空法则的感悟、运用技巧、禁忌事项……
信息灌输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当最后一丝信息融入识海，林穆凡缓缓睁眼，眼中仿佛有星辰生灭、时空流转。
他抬起手，心念微动。
前方十丈处的虚空，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缝隙。缝隙对面，赫然是石室景象——他可以直接跨越空间，回到石室！
“这就是……空间跳跃？”林穆凡喃喃自语。
虽然目前只能跳跃很短的距离，且消耗颇大，但这已是一门足以改变战局、颠覆认知的逆天神术！
更让他惊喜的是，随着《大时空术》的领悟，他发现自己体内多了三滴金色血液。
那血液悬浮在丹田气海中，每一滴都蕴含着浩瀚如海的能量，以及某种至高无上的血脉威压。血液表面，隐约可见鲲鹏虚影盘旋，时而化鱼潜游，时而化鸟翱翔。
“鲲鹏真血……”林穆凡立刻明白过来。
那位自称鲲鹏子的前辈，不仅传下了《大时空术》，还留下了三滴珍贵的鲲鹏真血。
而因为他刚才的跪叩和诵读，无形中完成了逍遥一脉的拜师礼，真血已自动与他融合。如今的他，虽非真正的鲲鹏血脉，但已具备了修炼《大时空术》的基础——没有鲲鹏血脉，根本无法承受时空之力的反噬。
“原来如此。”林穆凡恍然大悟，“那贫瘠空间、那石室、那《逍遥游》文章，都是考验。考验的不仅是机缘，更是心性。”
若心高气傲，不屑跪叩，便无缘真传。
若急功近利，不愿诵读九十九遍，也无法触发机关。
唯有心存敬畏、有耐心、有毅力者，方能得此机缘。
林穆凡对着老者虚影，再次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弟子林穆凡，谢前辈传道之恩。”
老者虚影微微点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即缓缓消散。
虚空中，只留下一句缥缈的余音:
“逍遥之道，在于心。心无羁绊，方可遨游时空。好自为之……”
声音散去，整个空间开始崩塌。
林穆凡心念一动，《大时空术》第一重运转，身体化作一道流光，穿透层层空间，眨眼间回到了石室之中。
石室内，林穆凡并未急于离开。
他盘膝坐在刻有《逍遥游》的石壁前，双目微闭，心神沉入体内。那三滴悬浮在丹田气海中的鲲鹏真血，正散发着温暖而浩瀚的气息，如同三颗微缩的星辰，在混沌灵力的包裹中缓缓旋转。
“既然机缘已得，便在此地初步炼化。”林穆凡心念既定，《太虚五行道经》自然运转，混沌灵力如潮水般涌向那三滴真血。
就在灵力触碰到真血的刹那——
“唳——！”
一声穿透灵魂的啼鸣在他体内轰然炸响！那不是耳朵听到的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血脉深处的共鸣。三滴真血同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每一滴中浮现出的鲲鹏虚影骤然凝实，在丹田气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林穆凡闷哼一声，只觉浑身血脉如同被投入熔炉般灼热起来。那是一种超越肉身痛苦的、源自生命本源的震荡——鲲鹏真血中蕴含的上古神兽血脉，正在以最霸道的方式，冲刷、改造、融合他原本的人族血脉。
皮肤表面，淡金色的纹路开始浮现。那纹路玄奥无比，似鱼鳞又似羽纹，从胸口向四肢百骸蔓延。每一道纹路亮起，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与新生般的麻痒。骨骼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像是在经历重塑；血液奔腾如大江决堤，颜色竟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最痛苦的是脊椎。一股灼热无比的力量自尾椎骨节节攀升，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骨髓深处破体而出。林穆凡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湿透衣袍。他知道，这是鲲鹏血脉中最珍贵的“空间骨纹”在生成——唯有身负此纹，才能真正承载《大时空术》的时空之力。
“坚持住……此为脱胎换骨之机……”他默诵《逍遥游》中的真意，心神与那三滴真血中残留的鲲鹏意志共鸣。
渐渐地，痛苦中升起一丝明悟。
他“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血脉深处的感知。
他看到无尽的北冥之海，一头不知几千里长的巨鲲悠然摆尾，轻轻一荡便穿梭万里深海。那是空间的极致：至深至广，无所不容。
他看到南冥之天，一只翼若垂天之云的大鹏振翅高飞，一翅便是九万里，六月方歇。那是时间的极致：至高至远，无始无终。
鲲鹏，本就是时空的宠儿。潜则为鲲，掌空间之极；飞则为鹏，掌时间之穷。其血脉真谛，便是“自在遨游于时空长河”。
“原来如此……”林穆凡心中豁然开朗。
他不再抗拒真血的改造，反而主动引导混沌灵力，将鲲鹏真血中的时空道韵一丝丝剥离、融入自己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段骨骼、每一缕神魂。
融合过程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
当最后一道金纹在眉心凝结成一道微型的鲲鹏印记，缓缓隐入皮肤之下时，所有的痛苦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与“通透”。
林穆凡睁开双眼。
石室还是那个石室，但在他眼中已完全不同。他能“看”到空气中最细微的尘埃在缓慢飘落，每一粒尘埃的运动轨迹都清晰可见；他能“听”到石壁深处矿脉的微弱脉动，那是以万年为单位的、缓慢到极致的地质变迁；他甚至能“感觉”到这石室所处空间那层薄薄的“壁障”——只要他愿意，似乎伸手就能触碰到空间本身。
他抬起右手，心念微动，运转《大时空术》第一重的基础法门。
掌心前方的空气开始微微扭曲，一个拇指大小的黑色斑点无声浮现。那斑点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虚空气息——这是一个微型的“空间节点”。
林穆凡尝试将一缕神识探入节点。
下一刻，他“看”到了石室外的景象：荒芜的大地、灰蒙蒙的天空，甚至远处叶梦龙等人所在的营地。虽然这空间通道小得连一根头发都无法穿过，且只维持了三息便崩溃消散，消耗了他近三成的灵力，但意义非凡。
这意味着，他已真正入门。
《大时空术》，不再是识海中冰冷的文字传承，而是融入了血脉的本能。
林穆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空气中竟凝成一道微型的旋风，久久不散——这是初步掌控空间之力的外显。
他站起身，感受着体内奔涌的新生力量。肉身强度提升了至少三成，经脉的韧性和宽度也有了显着增长。最重要的是，血脉深处那三滴鲲鹏真血已彻底化开，与他的混沌道基水乳交融，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混沌时空血脉”。
虽然距离真正遨游时空还差得远，但这第一步，他终究是踏出去了。
林穆凡最后看了一眼石壁上那篇《逍遥游》，对着虚空再次躬身一礼，这才转身走出石室。
石室之外，依旧是那片贫瘠的荒原。但在他此刻的感知中，这荒原之下似乎埋藏着更多秘密——那是被时空之力掩埋的上古痕迹，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他将《大时空术》修炼到更高境界时，还能回来探寻。
不再停留，林穆凡身形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虚影，朝着营地方向掠去。
是时候与众人汇合，进入那最后的秘境核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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