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走廊寂静无声。
影佘站在林溪办公室门外。
他抬手，指节在门板上叩击了三下。
门内传来林溪的声音：“进。”
影佘推门而入。
房间内光线明亮，林溪坐在办公桌后，正看着一份报告。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影佘身上，没有意外，也没有询问，只是等着他开口。
“林基地长。”影佘的声音依旧低哑。
但比平日少了几分刻意伪装的平淡，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有些事，想和您单独谈谈。”
林溪合上报告，对他点头。
“说吧。”林溪靠向椅背，姿态放松。
影佘向前走了两步，停在办公桌前适当的距离。
他没有立刻切入正题，而是看似随意地说道：“基地外围的净化树林，还有之前希望基地用过的那种金色能量……不是异能，对吧？”
这句话无疑是自曝身份。
林溪神色不变：“你知道的挺多啊。”
“我对新奇的东西，总是比较有兴趣。”影的嘴角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尤其是……这种超出常理的东西。”
不然他也不会加入“普罗米修斯计划”。
不过，现在他找到了更感兴趣的东西。
他顿了顿，浅色的瞳孔紧紧锁住林溪：“你身上，还有这个基地里，有很多这样的‘东西’。我对它们很好奇，也对你……很好奇。”
这话已经越界，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知欲。
林溪没有生气，只是静静看着他：“所以？”
“所以，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影的声音压低了些，透着一股兴奋，“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近期变异体异常、以及它们背后‘塑造者’的信息，一些你目前查不到的信息。作为交换——”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种捕食者般的压迫感无声弥漫：“我想近距离观察你，观察那些‘非异能’力量。当然，有其他东西也是可以的。”
林溪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一下：“我凭什么相信你？又凭什么相信你给的信息是真的？”
“问得好。”影佘直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正是之前他从任务大厅兑换来的一本旧书。
他翻开书页，里面竟夹着一张边缘有些焦痕的淡金色符纸碎片。
“这张碎片上残留的能量结构，和我认知中的任何异能波动都不同。它更……有序，更稳定，更像一种被‘书写’进去的规则。”
他将碎片放在桌上，推向林溪。
“我研究过它。虽然大部分效果已消散，但我能感觉到，这类‘造物’……应该具备约束条件的能力。”
“比如，让说出的话无法违背，或者让约定的内容必须执行。”
他抬起眼，眼底深处那点幽暗的光变得清晰起来：“你应该可以用类似的东西，和我签订一个契约吧。”
“内容你来定，例如：我提供的信息必须真实且对你有价值；我不得以任何形式直接或间接危害你及启明基地核心安全；观察过程需在你指定的场合与监督下进行……诸如此类。”
“你应该可以把……”影佘语气坚定。
他的提议大胆而疯狂，主动将束缚的绳索递到了林溪手中。
林溪看着桌上那片符纸碎片，又看向影佘。
这个人不仅看出了端倪，甚至反向利用了这点，提出了一个难以拒绝的方案。
信息，是目前最急需的，而契约，也能锁住风险。
这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你不怕契约本身对你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或者彻底限制你的自由？”林溪问。
她一直挺好奇这种人的脑回路的，挺不正常的。
“怕？”影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低笑了一声，“比起这个，我更怕无聊，怕没有新东西可以追寻。”
“毕竟这个世界太无聊了，没有乐趣都没有活下去的动力。契约是代价，而代价，是获取乐趣的一部分。至于自由……”
他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近乎偏执的狂热：“在见到更广阔的‘规则’之前，眼前的自由，不值一提！”
疯子来的吧。
林溪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但，他提供的信息，价值很高，目前很有用。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影佘不再说话，只是等待。
他目光灼灼，像是期待开局的赌徒。
良久，林溪从抽屉里取出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的银色卷轴。
“这是契约卷轴。”林溪将它放在桌上。
“效果如你所说，约束双方必须履行约定的条款，违背者将承受规则反噬，程度取决于违背的严重性。一旦签订，无法单方面解除。”
影佘的目光立刻被卷轴吸引，那种专注甚至带着贪婪。
“条款。”林溪拿起一支特制的笔，笔尖萦绕着细微的金光。
“第一：你提供的信息必须真实、完整。
第二：在契约存续期间，你不得以任何形式启明基地与成员的安全。
第三：所谓的‘观察’，仅限我允许的东西，且不得干扰基地正常运转和发展。”
她写完，将卷轴转向影佘：“看清。同意了，就在下方用你的血签署真名。反悔，现在可以离开。”
离开后，那就得除掉了……
影佘几乎没有犹豫。
他伸出左手食指，用指甲在指腹轻轻一划—渗出的血珠。
他接过笔，蘸血，在卷轴末端流畅地写下两个字：
影佘。
林溪也在另一侧签下自己的名字。
名字落成的瞬间，卷轴银光大盛，旋即内敛。
卷轴化作两道流光，分别没入两人的手心，形成一个极淡的银色印记，随即隐没。
一股无形的约束感同时降临在两人身上。
契约成立。
影佘缓缓握紧又松开手掌，仔细体会着那烙印在意识深处的规则之力。
他非但没有不适，反而低低地、愉悦地吸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甚至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
“好奇妙的力量……”
他喃喃道，抬眼看向林溪，眼中的偏执与兴奋几乎不加掩饰，“完全不同的体系……你果然，不是普通‘异能者’。”
这种类似于精神系异能者的能量，要是一般人还真是会被糊弄过去。
林溪忽略了他的目光，冷声道：“契约已经成。现在，告诉我你知道的信息。”
影佘收敛了一些外露的情绪，但声音里依然带着某种颤栗的余韵。
“当然。关于那些变异体，以及我的‘前雇主’……”
他开始了叙述。
“末世降临第二年，‘普罗米修斯’计划找到了我。他们说，很欣赏我的追求，能带我见证真正新世界的塑造。”
他扯了扯嘴角，“我很好奇，就加入了。代号，‘影蛇’。”
林溪静静听着，手指搭在手腕处，感受着契约带来的微弱律动。
“他们提供资源，我提供技术还有身体。”
影佘的语气里只有一种平静的的陈述。
“我接受了基因和能量层面的多重改造实验，运气不错，活下来了，还获得了多系异能。”
“组织核心加上我有十二人，都用代号。他们说，他们遵循神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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