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溶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江先生,明日午后三点,清漪茶室,严总有请。风敏。】
清漪茶室?
听着就贵!
还透着一股子装腔作势的茶香。
严总?
哪个严总?
卖盐的老板请喝茶?
风敏?
这名字倒是有点耳熟…风…风油精?
风干牛肉?
他脑子里的沙雕雷达嗡嗡作响。
这种不明不白的邀请,格式工整,语气冰冷,还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霸道总裁味儿…
呵!
套路!
都是套路!
“啧,现在这些电信诈骗,剧本写得越来越不走心了。”
江水溶嫌弃地撇撇嘴,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两下,果断选择删除,然后像丢开一块烫手山芋似的把手机揣回裤兜,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至极。
他转身拿起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水果刀在指尖翻飞,苹果皮像条听话的红蛇,连绵不断地垂落下来,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我是一颗苹果树,树上结满大苹果…啦啦啦…”
什么严总风敏,统统比不上给闺女削个苹果重要!
第二天,阳光明媚,又是当快乐女儿奴的一天。
江水溶照例骑着心爱的小电驴,载着背着小书包、一脸冷静的江蓓儿去上学。
至于昨天那条“诈骗短信”?
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连个渣渣都没剩下。
送完闺女,他正琢磨着是去接两单外卖呢,还是找个地方晒晒太阳补个回笼觉,手机突然“嗷嗷”地叫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辛红姬。
这位姑奶奶的电话,那必须得接。
“喂?红姐!啥指示?是不是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想挑战我‘江南一只手’的威名了?”
江水溶接起电话,语气轻松带笑。
电话那头,辛红姬的声音却带着十二万分的疑惑和一丝丝…敬畏?
“江哥!你…你最近是不是瞒着我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啊?”
江水溶一脸懵,“我?惊天动地?红姐,我最近最大的事就是昨天给蓓儿削了个贼圆的苹果,这算不算?”
“别贫!”
辛红姬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就在刚才!有个女的,一身高级职业装,气场强得跟冰山女王似的,直接杀到会馆来了!指名道姓要找你!说是…严氏集团的掌门人严隽严大小姐,派她的首席助理风敏来给你送信!请你喝茶!我的老天爷!江哥!你怎么搭上那位神仙的?!”
辛红姬觉得,这位江哥身上的谜团是越来越多了!
打拳厉害也就罢了,怎么还跟严氏那种庞然大物扯上关系了?
那可是商界的顶级豪门!
严隽更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加铁腕总裁,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
“严氏集团?掌门人?严隽?”
哎呀不好!
是她!!
江水溶在脑子里飞速检索,把关键词翻来覆去嚼了几遍,最终假装一脸茫然加无辜,
“红姐,天地良心!我江水溶一天到晚,不是骑着电驴送外卖,就是围着闺女当奶爸,偶尔还得上台给你当个‘人形提款机’,累得跟狗似的!我上哪认识那种云端上的人物去?我连她家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他语气真诚,条理清晰,自带一股“底层劳动人民”的朴实感:
“再说了,我要真认识她那种大佬,当初还用得着为了挣你那点出场费,跑来江南会馆打生打死?我直接躺她家门口碰瓷不好吗?讹…啊不,是申请点困难补助它不香吗?”
辛红姬在电话那头一拍大腿:“对呵!是这个理儿!你要真认识严隽,还至于当初为了钱跟血屠夫对上?这逻辑不通啊!”
她瞬间被江水溶的“底层逻辑”说服了,觉得自己刚才的震惊纯属多余。
“所以说嘛!”
江水溶斩钉截铁,语气充满了对自身智商的优越感,“这就是典型的电信诈骗升级版!线下真人诈骗!利用大公司的名头唬人!谁信谁傻逼啊!反正我是不信!红姐,你可千万别被忽悠了!”
“明白了!江哥!”
辛红姬隔着手机屏幕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豪气干云,“这事交给我!你放心!红姐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区区一个助理,看我给你打发了!保准办得妥妥的,让她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
挂了电话,辛红姬腰杆挺得笔直,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到大厅等候区。
风敏正端坐在那里,气场清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辛红姬脸上堆起职业假笑,走到风敏面前:“这位女士,您好!实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您刚才是要找江水溶先生,对吧?”
风敏微微颔首,眼神锐利:“是。请通知他,严总的邀约不容耽搁。”
“哎呀,这个嘛…”
辛红姬露出极其为难的表情,“实在是对不住啊!我们江南会馆呢,开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也知道,我们这儿就是个娱乐场所,来来往往登台打擂的拳手可多了去了!有的是为了混口饭吃,签个临时协议;有的呢,纯粹是个人爱好,上来玩玩,打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人,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留的。”
她两手一摊,表情无辜又真诚:“所以啊,您说这位江水溶先生,他到底属于哪种情况,我们真不清楚!总不能说,只要在我们这儿登过台露过脸的,就都算我们会馆的正式员工吧?那我们这人事档案还不得乱成一锅粥?我们也没那个权利和义务去替人家收信、传话或者安排接洽,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风敏:“……”
她被辛红姬这一套“合情合理、逻辑严密、充满江湖智慧”的连招给整不会了。
人家说得对啊!
江南会馆性质特殊,人员流动大,没有白纸黑字的雇佣合同,凭什么要求人家提供员工信息甚至帮忙联系?
风敏那张万年冰封的助理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这…辛小姐说得…也有道理。”
风敏勉强维持着职业素养,站起身,语气有些悻悻然,“打扰了。我会如实向严总汇报。”
她拎起公文包,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都透着一股子挫败感。
走出江南会馆大门,风敏抬头望天,只觉得这个月的KpI(关键绩效指标)算是彻底泡汤了!
老板交代的第一件“非商业性”任务就搞砸了!
抓狂!
然而,严隽那边,并没有如风敏预想的那样传来雷霆震怒。
因为此刻的严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气氛比冰窖还冷。
严隽正焦头烂额。
她的父亲病情急剧恶化,医院已经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
母亲承受不住打击,身体也垮了,住进了同一家医院的特护病房。
她一面要坐镇集团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防范旁系亲属的觊觎;一面要频繁往返医院,心力交瘁,每天忙得像只旋转的陀螺,连睡觉都成了奢侈。
江水溶?
那个沙雕渣爹?
还有那个“喝茶”的试探计划?
在至亲的生命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风敏,那边的事…...先放一放,派个人盯着江南会馆即可。”
严隽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沙哑,“现在,全力处理医院这边,还有…替我约见史密斯博士,越快越好。”
“是,严总。”
风敏松了口气,同时心头也蒙上一层阴影。
严总家里,这是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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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完全不知道自己躲过一场“鸿门宴”的江水溶,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逍遥快活。
送闺女,接闺女,偶尔接几单外卖体验生活,小电驴突突突,载着父女俩的欢声笑语(主要是江水溶在笑,蓓儿负责冷静分析路况)。
很快,就到了给富二代三人组开小灶的日子。
庄青直接派了辆低调奢华的保姆车,把江水溶接到了她那位于郊区的超大别墅。
好家伙!
江水溶一进门就被震了一下。
这哪是别墅?
这是小型体育场吧!
庄青充分行使了“父母不在家,我就是山大王”的权利,直接把一间堪比篮球馆的大房间改造成了专业训练场!
各种顶级电竞设备、模拟舱、战术分析屏幕一应俱全,灯光、空调、甚至空气净化系统都是顶配!
环境舒适得让人想直接躺平。
“江哥!您看这环境还成吗?”
庄青搓着手,一脸期待地看着江水溶,沐晴和樊帆也眼巴巴地站在旁边,活像等待投喂的三只小雏鸟。
“嗯…马马虎虎吧。”
江水溶背着手,像个老干部视察,努力压下想躺在那张人体工学电竞椅上睡一觉的冲动。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三个眼神清澈(且透着点愚蠢)的年轻人,开始了他的“特训”。
说是特训,不如说是“知识付费型”的指指点点。
“小庄啊!你这突进!跟头蛮牛似的!知道末世里你这样的死得最快吗?要学会蛇皮走位!对,扭起来!S型!b型也行!让对手预判不了你的预判!”
“小樊!说你呢!躲什么躲?枪都怼脸上了还躲?要利用掩体!卡视角懂不懂?这叫战术性装死!啊呸!战术性隐蔽!”
“沐晴妹子!火力压制不是让你闭着眼睛瞎突突!子弹不要钱啊?末世一颗子弹能换半块压缩饼干!省着点!点射!精准打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学学人家狙击手!”
江水溶把末世里那些用命换来的野路子战术,包装成高大上的电竞秘籍,唾沫横飞地灌输给三个小年轻。
在充分了解了比赛规则和对手战队风格后,他还真给他们量身定制了一套“个性化”训练方案:
庄青主练“疯狗突袭流”(核心是莽中带细);
樊帆专精“猥琐苟命流”(核心是活着就是胜利);
沐晴强化“火力覆盖流”(核心是气势要足,打不打中另说)。
就这样,每天两三个小时,持续了一周。
在江水溶时而怒吼(“猪都比你走位骚!”)、时而鼓励(“哎呦不错哦,这波阴人有点我当年的风范!”)的“悉心”教导下,庄青、樊帆和沐晴竟然真的感觉脱胎换骨!
操作丝滑了,意识提升了,团队配合也有模有样了!
“我觉得…我们能赢!”
庄青握着拳头,信心爆棚。
“稳了!这次绝对稳了!”
沐晴也两眼放光。
连最怂的樊帆都推了推眼镜,弱弱地说:“好像…是比以前强那么一点点?”
比赛日,终于来临。
过程…...嗯,确实如江水溶所料,充满了“菜鸡互啄”的欢乐与艰辛。
但最终,凭借着江水溶传授的“不讲武德”三板斧(庄青疯狗式搅乱阵型,樊帆猥琐偷点,沐晴火力乱轰制造混乱),三人组竟然真的在观众(主要是他们自己花钱雇的气氛组)的惊呼声中,磕磕绊绊地…赢下了比赛!
“赢了!!!我们赢了!!!”
庄青摘下耳机,激动得跳了起来,一把抱住旁边的沐晴,又想去抱樊帆,被樊帆红着脸躲开了。
巨大的喜悦和如释重负感让她只想立刻找到最大的功臣!
“快!给江哥打电话!必须请他出来!今晚不醉不归!我要好好感谢我的再生教官!”
庄青兴奋地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翻找江水溶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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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江水溶家中。
没有预想中的欢呼庆祝,只有一片愁云惨淡。
江水溶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瘫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他面前的小茶几上,放着一个…空空如也的、印着小猪佩奇图案的…儿童存钱罐。
而他的宝贝女儿江蓓儿,正端坐在她的小书桌前,小手在平板上飞快地操作着,屏幕上赫然是一个名为【家庭资产管理优化方案V1.0】的表格。
“爸爸,”
江蓓儿头也没抬,用她那冷静无波的童音下达了最终判决,“为保障家庭财政安全和你的身体健康,你名下的所有现金、电子账户余额,由我代为保管,进行优化配置。”
“那我花什么?!”江水溶瞪眼问。
没有钱,他怎么吃炸鸡喝奶茶抽烟撩妹……???
江蓓儿抬起头,眸子射出睿智(且无情)的光芒:“你每月的零花钱额度为…五百块。用于基本交通和早餐支出。如有特殊需求,说明用途及预算,另外给你转账。”
江水溶:“……”
他缓缓地、绝望地抬起手,捂住了脸。
赢了比赛?
赢了钱?
有什么用!
他现在,是个身无分文、被五岁女儿实行经济封锁的…穷光蛋啊!
庄青的电话?
呵…接了又能怎样?
难道要他拿着五百块巨款,去请三位富二代喝…矿泉水吗?!
“蓓儿…”
江水溶发出哀鸣,“咱商量商量…一个月五百块…它…它不够买包好烟啊…”
“吸烟有害健康,爸爸。”
江蓓儿冷静地驳回上诉,低头继续完善她的资产管理方案,“进行必要的行为约束,这都是为了你好啊老爸。”
要不是亲生的,她才懒得管!
江水溶:“……”
为了他好???
他感觉自己的心,和那个小猪佩奇存钱罐一样,空空如也,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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