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的喧嚣逐渐散去,只留下江水溶对着自己那辆破旧小电驴长吁短叹。
他正琢磨着是去找个地方打打拳发泄一下,还是干脆回家蒙头睡个回笼觉,逃避这糟心的现实,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一个让他有点意外的名字——严烈。
“喂?江哥——”
电话那头,严烈的声音压得有点低,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试探,“你……你那件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啥事啊?”
江水溶被问得一愣,眉头下意识蹙起。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冰山债主和温婉家长的交错影像,一时没反应过来。
严烈那边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更低了,几乎像在耳语:“就是……那个药水……那个债务……那个……女人……解决了吗?”
药水!?
债务!?
女人!?
这几个关键词像电流一样瞬间击穿了江水溶混沌的思绪!
“轰”的一下,他全想起来了!
是那瓶该死的“听话水”!
严烈这小子,还惦记着这茬呢!
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和心虚涌上心头,江水溶只觉得脸颊有点发烫。
他干咳两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又带着点沧桑:“害!别提了!”
他飞速在脑子里组织语言,这事简直是一团乱麻,根本没法细说,只能高度概括,模糊焦点:“那女人……啧,有点小狡猾,警惕性太高了。药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发挥作用。”
他顿了顿,用一种饱经风霜、看透世事的口吻总结道:“这事儿啊,急不得,得从长计议,得徐徐图之……”
“唉!”
电话那头的严烈重重叹了口气,那声音里的失望简直要透过听筒溢出来。
他像是感同身受,为江水溶的“失败”扼腕叹息,“江哥!啥也别说了!兄弟懂!今天忙不忙?不忙出来喝一杯!兄弟请你!地方你定!”
严烈这话说得那叫一个义薄云天,充满了“兄弟受挫,我来安慰”的豪气。
江水溶正愁没地方去,心里也憋闷得慌,有个酒友似乎也不错。
他立刻满口答应:“成!正好没事!就上回你请客那个巷子里的小馆子吧,味道不错!”
“得嘞!马上到!”严烈答应得干脆利落。
---——
还是那家藏在小巷深处、烟火气十足的小饭馆。
时间尚早,还没到午饭的饭点,店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
服务员熟稔地给他们端上来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拍黄瓜,外加一壶免费的茶水。
两人也没急着点硬菜,主要是为了说说话。
话匣子一打开,严烈就一副“情感专家”的派头,开始给江水溶分析:“江哥,要依我说!那女人不要你,完全是她没眼光!瞎了眼!”
他用力一拍桌子,震得花生米跳了一下,“要钱有钱,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手有身手(指打拳),她凭啥看不上?呸!”
江水溶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他试图纠正:“这个……好像也不单纯是要还是不要的问题……”
这里面还掺和着债务、女儿、以及那个莫名其妙的曾经和警报呢!
复杂度堪比末世丧尸围城!
“害!管它呢!”
严烈大手一挥,根本不给江水溶深入解释的机会,“咱大老爷们,何患无妻?!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不满大街都是?”
他挤眉弄眼,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话说,兄弟我还真能给你介绍一个!绝对优质!但是,江哥,你可千万千万别说是我介绍的!打死也不能说!”
“嗯?”江水溶被勾起了好奇心,“谁啊?”
难道这爱好广泛的严烈还认识什么靠谱的姑娘?
“嘿嘿!”
严烈得意地一笑,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小声道:“就是吧,我们严家有个女强人!那相貌,真没得挑!跟电影明星似的!人品么……对自己人,对家族内部的人,都还挺不错的,挺护短。当然,伤害过她的亲人除外啊!”
江水溶更好奇了:“亲人?还互相伤害?”
这听起来怎么不像介绍对象,像介绍江湖恩怨?
“害!你是不知道啊!”
严烈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倒苦水,“我们严家是大户,人多,关系也乱。我呢,是旁系中的旁系,跟这女强人他们家,隔了四五代人了。要从血统上说,真不算近。但这人吧,有时候太近了反而不好!为了争夺利益,互相下绊子、使阴招,甚至……唉,互相残杀的也不少!反倒是我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没有利益碰撞,平时走动起来,反而还能有点真心实意。”
他这番话倒是说得颇为感慨,像是亲眼见过不少龌龊事。
江水溶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打断他:“兄弟,你的好意哥心领了。但你既然想给我介绍对象,能不能说得直接点?姓名、年龄、干啥的?你这又是家族又是利益的,我听着跟听天书似的。”
“啊?哦哦!对对对!江哥说得对!”
严烈恍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喝了一口苦涩的茶水润润嗓子,这才进入正题,“要说我们严家这位女强人,那可真是不一般!你看见市中心银河路那片最扎眼的cbd了吗?最高那栋楼,严氏集团总部,全是她的!”
江水溶心里咯噔一下,某种不祥的预感开始萌芽。
严烈没注意他的表情,继续滔滔不绝,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点与有荣焉的崇拜:“她14岁就出国留学了,常青藤名校!22岁学成回国,如今也就二十七八岁,正当年!可你猜怎么着?愣是一个男朋友都没公开谈过!为啥?忙啊!心眼也多啊,一般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千金宝贝!可她那几个亲叔叔,啧,没一个省油的灯,个个都觊觎她的地位和家产,变着法地想把她弄下去,甚至……听说还动过杀心!”
严烈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说什么惊天秘闻,“听说她刚回国那一年,莫名其妙就消失了一年!当时家族里的人都以为她悄无声息地死了,产业都快被瓜分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后来她又突然出现了!是被她那个闺蜜,也是她现在最得力的助理,给送到医院的,据说伤得不轻。可这姐们儿是真狠人啊!在医院没躺几天,就硬撑着开始上班了!”
严烈说得唾沫横飞:“她一回来,那就是雷霆手段!几个叔叔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权柄全被收了!还有几个之前上蹿下跳、算计过她的堂弟表妹,直接被踢出集团,毛都没剩一根!可邪门的是,经过她这么一番大刀阔斧的‘清理门户’,集团非但没垮,财报还一年比一年好看!你说厉害不厉害?”
江水溶听着这一连串的描述,心里的不祥预感越来越重,嘴角不受控制地开始抽搐。
这设定……怎么有点……莫名其妙的越听越耳熟?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问道:“那……这人这么有钱,这么厉害,她……她能看上我吗?”
他一个带娃、无业、还欠着巨债的“前”末世兵王,跟这种商界女王有半毛钱交集吗?
严烈怕不是在做梦??
谁知,严烈一听这话,猛地“啪”一声拍在江水溶的肩膀上,用力之猛,差点把江水溶手里的茶水拍洒。
他眼睛瞪得溜圆,狠狠点头,语气斩钉截铁:“我看行!江哥!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你是我偶像啊!你要是不好,我能把你当偶像在心里供着吗?”
他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你看你,在江南会馆,你是台柱子!打拳这方面,我就没见谁能干得过你!做人嘛,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江哥在我眼里,那就是义薄云天!仗义!是真英雄!而且还不拘小节,活得洒脱!”
他一口气把江水溶夸得天花乱坠。
江水溶被他夸得老脸都有些发红,刚想谦虚两句,严烈却没给他机会。
严烈长长叹了口气,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唏嘘和同情:“江哥,我跟你说实话,我说的这位,论辈分,我见了面还得规规矩矩喊一声‘姑奶奶’呢。但是吧,抛开这些,她其实……也挺可怜的。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好像都在医院里面躺着,情况也不太好。身边围绕的不是想抢她家产的,就是怕她怕得要死的。唉,别看她表面风光,其实就是个孤家寡人,还是个操心的命,里里外外都得她一个人扛着。”
江水溶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他几乎能猜到那个名字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兄弟……你说的这个人,她……叫什么名字?”
严烈神秘地一笑,仿佛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藏名字,带着点小得意:“她啊,名气大得很,或许你听说过。她叫严——”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然后清晰地吐出两个字:“严隽。”
“我……”江水溶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高压电击中了,瞬间一片空白,彻底宕机!
严烈!
和严隽!
居然他妈的是沾亲带故的远房亲戚?!!
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一股巨大的荒诞感和强烈的危机感瞬间将他淹没!
要是让严烈知道,他之前让自己去买那见鬼的“听话水”,就是为了对付他这位“姑奶奶”,目的是赖掉那笔天文数字的债务……
江水溶毫不怀疑,眼前这个把他当偶像的傻白甜富二代,会立刻跳起来跟他干仗!
这友谊的小船可不是说翻,是直接要炸成碎片啊!
完了完了!
这戏……这戏还得硬着头皮往下演!
不仅得演,还得演得更逼真!
江水溶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忍着嘴角快要抽筋的冲动,费了老大的劲,才在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声音干涩地说道:“啊……严、严隽啊……听说过,确实是……大名鼎鼎……”
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感觉自己像个在刀尖上跳舞的傻子:“兄弟……你、你真是为哥好啊……这份心意,哥……哥都明白,记心里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用一种“我豁出去了”的语气说道:“这样吧!既然兄弟你这么看好……那你……你先想办法提供个联系方式?微信号什么的?我……我先聊聊看?探探口风?”
他赶紧补充,表情“诚恳”得近乎滑稽:“你放心!哥绝对!绝对不说是你提供的!打死也不说!这要是成了,哥请你喝一年的酒!要是不成……那、那也只能说明哥没这福分,辜负兄弟你一片苦心了!”
严烈一看江水溶这“又激动又紧张又期待”的模样(他完全会错意了),顿时觉得自己的媒人事业取得了阶段性重大胜利!
他用力一拍胸脯:“包在兄弟身上!我想办法去弄!江哥你等我的好消息!到时候你主动点,热情点!说不定真能成就一段良缘呢!”
江水溶脸上挂着僵硬的假笑,心里早已泪流成河。
良缘?
这他妈是孽缘吧!
还是自带巨额债务和冰山属性的超级加强版孽缘!
他看着眼前兴致勃勃、仿佛已经看到他“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严烈,只觉得手里的免费茶水,比黄连还要苦上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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