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之力带来的震撼与那缕紫金色气运带来的不安,在楚尘心中交织了一夜。他几乎未曾合眼,反复推演着脑海中的记忆碎片,试图为三日后的“黑风山脉坊市”事件,寻找一条万全之策。
天色刚蒙蒙亮,便有侍女前来伺候洗漱,并恭敬传达:“少主,阁主出关了,请您去‘星辉殿’一趟。”
阁主?楚风云!
楚尘的心猛地一跳。根据记忆,这位星陨阁的掌权者,原主的父亲,修为已至化境,性格更是威严莫测,对原主虽溺爱,但要求也极为严苛。自己这个“冒牌货”,能否在他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下蒙混过关?
这是穿越后必须面对的第一道关卡,甚至比应对叶凡更加紧迫。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好在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对于言行举止、生活习惯乃至一些只有父子二人才知的细节,他都了然于胸。只要不涉及核心的灵魂差异,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露出破绽。
在侍女的服侍下,他换上星陨阁少主专属的华丽服饰——一件用千年冰蚕丝织就、绣着暗夜星辰图纹的墨色长袍。袍子入手冰凉,却能在穿戴后自动调节温度,且具备不俗的防御力。腰间系上嵌有“聚灵宝玉”的腰带,脚踏流云追月靴。这一身行头,堪称移动的宝库,尽显霸主级势力少主的奢华。
看着镜中那张俊美却带着几分阴柔桀骜之气的陌生脸庞,楚尘暗暗告诫自己:“从现在起,我就是楚尘,星陨阁的少主。谨慎,再谨慎!”
星辉殿位于星陨阁最高峰,是阁主处理事务、接见重要人物的核心之地。殿宇通体由一种能吸收星辰之力的“星陨钢”筑成,在晨曦微光中泛着幽冷厚重的金属光泽,威严迫人。
踏入大殿,一股无形的威压便笼罩下来。并非刻意释放,而是长久以来强者气息浸润所致,让每一个进入者都不自觉地心生敬畏。
大殿尽头,一张巨大的、仿佛由整块星空晶石雕琢而成的王座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他看起来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与楚尘有五六分相似,却更加硬朗威严,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嘴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双眸开阖之间,似有星河流转,深邃得让人不敢直视。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便仿佛是整个大殿、乃至这片天地的中心。
正是星陨阁主,楚风云。
“尘儿,来了。”楚风云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楚尘依着记忆中的礼节,上前几步,躬身行礼:“父亲。”他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显得恭敬,却又带着原主那一丝被骄纵出来的、不易察觉的疏离感。
“嗯。”楚风云应了一声,目光如同实质,在楚尘身上扫过。那一瞬间,楚尘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看了个通透,后背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全力运转精神力,死死压制住属于“林枫”的意识波动,不敢有丝毫异样。
好在,那审视的目光只是一掠而过。楚风云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听闻你三日前,又与那叫叶凡的小子起了冲突,还吃了点小亏?”
来了!果然要问这件事。
楚尘心中念头飞转,按照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懊恼与不服,闷声道:“是孩儿大意了,没想到那小子如此奸猾,隐藏了实力……”
他并未过多辩解,也没有像原主可能做的那样哭诉或者请求父亲出手报复,只是承认“大意”,这符合一个骄傲少年受挫后不甘又强撑面子的心态。
楚风云深邃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似乎对楚尘的反应略感意外。他沉默了片刻,才道:“吃一堑,长一智。我星陨阁的少主,可以嚣张,可以霸道,因为你有这个资本。但,绝不能愚蠢。”
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狮子搏兔,亦需全力。这个道理,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下次若再动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得干净利落,不留后患。指望对手会按你的规矩来,是最大的愚蠢。”
这番话,冷酷而现实,充满了修真世界的丛林法则意味。它并非训斥楚尘去惹事,而是告诫他惹事之后该如何收尾。这种近乎纵容却又极端功利的“教导”方式,让楚尘深刻感受到了楚风云的性格以及星陨阁的行事风格。
“孩儿……明白了。”楚尘低头应道,心中却是凛然。这位父亲,比原着中寥寥几笔的描写,要深沉可怕得多。
“明白就好。”楚风云似乎不想再多谈这件“小事”,话锋一转,“你的‘星辰诀’修炼到第几重了?运转给我看看。”
星辰诀,星陨阁的镇阁功法,引星辰之力淬体凝魂,玄妙无穷。原主楚尘资质不算顶尖,但靠着海量资源堆砌,也勉强修炼到了第三重中期。
楚尘心中叫苦,功法运转可做不得假,尤其是面对楚风云这等高手。他只能硬着头皮,依着记忆法门,尝试引导体内那股属于原主的灵力。
然而,就在他意念微动,试图感应周天星辰之力的刹那——异变再生!
他双眸之中,那尚未完全平息的星辰之力竟自行流转起来。视野之中,大殿穹顶仿佛变得透明,晨曦退去,显露出白日隐没的星辰轨迹!无数道细微的、远比昨夜感知到的更加清晰的星辰之力,如同受到无形牵引,加速汇入他的体内!
原本运行滞涩的星辰诀灵力,在这股精纯的星辰之力注入下,竟如同干涸的河床涌入清泉,瞬间变得活跃而顺畅!功法运转的速度,比原主平时快了何止一倍!
“咦?”
王座之上,一直古井无波的楚风云,第一次发出了轻微的惊疑之声。他看向楚尘的目光中,多了一抹难以掩饰的讶异。
只见楚尘周身隐隐有微光浮现,虽然极其淡薄,却纯净无比,正是星辰诀修炼到一定火候,引动星光护体的征兆!这分明是接近第三重巅峰的表现!
楚尘自己也惊呆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星辰之眼”的辅助下,他吸收和转化星辰之力的效率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原主苦修数年的成果,他似乎在一瞬间就触摸到了门槛!
但他立刻意识到不妙!这进步太快了,快得不符合常理!必然会引起楚风云的怀疑!
他连忙强行中断了与周天星辰的感应,压制住眼中流转的异力,周身的微光迅速黯淡下去。他装作一副力有不逮的样子,喘息了一下,恭敬道:“父亲,孩儿愚钝,星辰诀……刚触及第三重中期瓶颈。”
楚风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似乎要穿透他的皮囊,直视他灵魂深处。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无形的压力让楚尘几乎喘不过气。
许久,楚风云才缓缓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道:“看来,这次挫折,倒也未必全是坏事。你的星辰诀,似乎……有了些不同的气象。”
不同的气象?他发现了什么?楚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楚风云并未深究,只是摆了摆手:“下去吧。好生修炼,三日后,黑风山脉的坊市开启,其中有样东西,或对你稳固境界有所帮助,你自己去争取吧。”
黑风山脉坊市!龙血宝丹!
楚尘心中巨震,楚风云竟然主动提及此事!这是巧合,还是意有所指?他是在暗示什么?还是说,这本身就是原着中未曾明写的、楚尘去找叶凡麻烦的背后推手?
带着满腹的疑虑和更深的忌惮,楚尘退出了星辉殿。
站在殿外高高的台阶上,俯瞰着下方云雾缭绕、宫阙林立的星陨阁,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个身份的沉重与复杂。
拥有无尽的资源与权势,却也身处漩涡中心,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父亲楚风云,更像是一座无法看透的冰山,其下隐藏着多少秘密与算计?
他尝试再次催动星辰之眼,望向星陨阁各处。能看到不少地方有或明或暗的光晕流转,那是阵法、宝物或强者气息的显现。后山那片闭关之地,汇聚的星辰之力尤为惊人,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
“这个世界,远比书中描写的更加复杂和危险……”楚尘喃喃自语。仅仅一个早晨,与楚风云短暂的会面,就让他彻底收起了刚刚穿越时那一丝不切实际的侥幸和轻松。
逆天改命,谈何容易。不仅要对抗身负大气运的主角叶凡,还要在这个庞大的势力中周旋,甚至要面对一个高深莫测、心思难辨的“父亲”。
就在他心神激荡,准备返回住所仔细规划三日后的行动时,眼角余光无意间扫过星辉殿侧后方一片看似普通的竹林。
在星辰之眼的视角下,那片竹林上空,竟隐隐缠绕着一丝极淡、却让他灵魂都感到战栗的……灰黑色气运!这与星陨阁整体磅礴向上的气象格格不入,充满了不祥与衰败的气息。
“那是什么地方?”楚尘心中一惊,下意识地集中精神想要看得更清楚。
突然,竹林深处,仿佛有一道冰冷至极的目光,隔着遥远的距离,与他的“视线”对上了一瞬!
楚尘如遭雷击,星辰之眼瞬间闭合,眼中传来刺疼,差点让他从台阶上栽下去。
他猛地收回“目光”,心脏狂跳,背后已被冷汗浸湿。
那竹林里……藏着什么?那道目光……是错觉,还是真的被某个可怕的存在察觉到了他这窥探之举?
星陨阁的平静水面之下,似乎潜藏着更深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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