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的风带着河腥气,吹得刚立起的风车骨架呜呜作响。李小满正指挥工匠给叶片刷桐油,忽然瞥见河堤上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的,像是在看什么稀罕。
“怎么回事?”他放下油刷走过去,只见几个村民正跪在地上烧香,面前摆着个破碗,碗里插着三炷香,香灰歪歪扭扭地落在地上。为首的老汉见了小满,赶紧磕头:“仙师救命啊!这风车不能再建了,要出人命的!”
小满扶起老汉:“大伯起来说,到底咋了?”
“昨儿个夜里,村西头的二柱子去河边挑水,撞见风车底下有黑影在刨坑!”老汉声音发颤,“他吓得跑回家,今早起来就浑身发烫,说胡话,大夫来看了,说是中了邪!”旁边的村民七嘴八舌地附和:“我们家的鸡也一夜间全死了!”“我家孩子说,听见风车那边有哭喊声!”
小满心里咯噔一下——这说辞太刻意了,倒像是有人编排好的。他不动声色地问:“黑影刨坑?刨了啥?”
“不知道啊!”老汉急得直跺脚,“但肯定是埋了‘风水煞’!这风车对着村子,把煞气都引过来了!仙师,快拆了吧,再建下去,我们全村人都得遭殃!”
正说着,严世蕃带着个穿道袍的人慢悠悠地走过来。那道士留着三缕长须,手里拿着个罗盘,装模作样地围着风车转了一圈,忽然大惊失色:“哎呀!此处龙脉受损,阴气聚集,若再立此铁木之器,恐有血光之灾啊!”
严世蕃故作惊讶:“道长何出此言?这可是仙师亲自主持的工程。”
“正因为是仙法,才更凶险!”道士捋着胡须,眼神瞟向小满,“此风车以铁为骨,以木为肉,运转时搅动阴阳,已把地下的‘凶煞之气’引了出来。你看那叶片形状,像不像招魂幡?”
村民们一听,吓得脸色发白,纷纷往后退。王福全也慌了神,拉着小满的袖子:“仙师,要不……咱请个高僧来念念经?”
小满冷笑一声,转身对那道士说:“道长既然懂风水,可知‘煞气’也分‘可观测变量’和‘不可观测变量’?”他突然提高声音,“你说这地方阴气重,敢不敢跟我测测?”
道士愣了:“测……怎么测?”
“用‘定龙针’。”小满从怀里掏出个铜制的小盘子,盘子中央立着根能转动的指针——这是他用指南针改的,外面套了层刻着八卦的铜壳,“此针能测阴阳,若阴气重,指针会偏向阴鱼;若阳气盛,则偏向阳鱼。”他蹲下身,把铜盘放在风车基座旁,“大家看好了!”
众人屏住呼吸,只见指针轻轻晃动,最后稳稳指向刻着“阳”字的一方。小满站起身:“看见没?阳气盛得很,哪来的阴气?”
道士脸色变了变,强辩道:“这……这是表象!煞气藏在地下,需用‘寻龙尺’才能测出!”
“巧了,我也有。”小满又拿出根Y形的树枝,“此乃‘测运枝’,若地下有煞,枝尖会向下指。”他走到村民说的“黑影刨坑处”,慢慢走动,树枝始终平平地指着前方,“这里干干净净,连根邪祟的毛都没有。”
严世蕃的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嘴硬:“仙师这些玩意儿,怕不是障眼法?二柱子中邪总不是假的吧?”
“是不是中邪,去看看便知。”小满对王福全说,“王师傅,带上工具箱,跟我去看看二柱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村西头,二柱子家挤满了人。少年躺在床上,盖着厚被子还瑟瑟发抖,嘴里胡念叨:“别抓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小满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他掀开被子,见少年手腕上有个红点,像是被什么咬了。“他昨晚去河边,是不是走了芦苇荡?”
二柱子娘点头:“是啊,他说近路好走……”
“这不是中邪,是被‘恙虫’咬了。”小满从工具箱里拿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药膏,“这虫子专藏在芦苇里,咬了人就发高烧,抹上这药膏,三天就好。”他边涂药边说,“至于鸡死了,多半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去鸡窝看看便知。”
果然,在鸡窝角落发现了些发霉的玉米粒。小满指着玉米粒:“这叫‘黄曲霉’,有毒,鸡吃了能不死吗?跟风车半毛钱关系没有。”
村民们面面相觑,那带头的老汉红了脸:“仙师,是我们糊涂……”
“不怪你们。”小满转向那个道士,“倒是道长,拿着罗盘招摇撞骗,该当何罪?”
道士吓得腿一软,“扑通”跪下:“仙师饶命!是严大人……是严大人让我这么说的!他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散播谣言,说风车坏风水……”
严世蕃脸色铁青:“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道士从怀里掏出个银锭,“这就是他给的!还说事成之后,再给我一百两!”
真相大白,村民们看严世蕃的眼神顿时变了。小满对嘉靖派来的监工太监说:“公公,这事该怎么处置,您说了算。”
太监早就看严世蕃不顺眼,当下厉声道:“严大人身为朝廷命官,竟敢阻挠钦工,散播谣言,咱家定要如实回禀陛下!”
严世蕃又气又急,指着小满:“你……你设套害我!”
“我只是‘debug’(排除故障)而已。”小满微微一笑,“严大人往工程里塞‘恶意代码’(破坏行为),还想让系统崩溃?没门。”
等严世蕃灰溜溜地走了,村民们纷纷向小满道歉。小满摆摆手:“大家放心,这风车不仅不招邪,还能造福你们。等建好了,抽水浇地不用愁,运粮船通了,米价也能降下来。”他指着远处的工地,“以后谁再敢说风车坏话,你们就用事实打他的脸。”
回到工地,王福全忍不住问:“仙师,您那‘定龙针’和‘测运枝’,真那么灵?”
“灵不灵,看怎么用。”小满收起指南针和树枝,“那罗盘指针,其实是跟着‘地磁场’转的,跟阴阳没关系;树枝能指方向,全看手劲轻重。但对付那些装神弄鬼的,就得用他们懂的‘语言’。”他拿起图纸,“就像写代码,得用用户能理解的ApI(接口),不然功能再好也白搭。”
傍晚,徐阶闻讯赶来,听小满说了经过,捋着胡须笑道:“仙师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法子,高!严世蕃想借风水做文章,反倒被风水砸了脚。”
“他这是低估了‘数据可视化’的力量。”小满指着远处正在安装的风车叶片,“等风车转起来,抽上来的水就是最好的证据,比任何辩解都管用。”他忽然压低声音,“徐大人,严党这次没成,下次肯定会来更阴的。咱们得加派人手守着工地,尤其是晚上。”
徐阶点头:“我已经让锦衣卫暗中布防了。只是……”他看了眼工匠们,“这些匠人会不会再被蛊惑?”
“我有办法。”小满转身对工匠们说,“从今天起,每晚留十个人守夜,每人加两文钱工钱,再管一顿宵夜。谁发现可疑人物,赏一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工匠们顿时来了劲,纷纷报名。狗剩拍着胸脯:“仙师放心!有我们在,别说人,就是一只耗子也别想靠近风车!”
夜里,小满躺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笔记本屏幕亮着,上面是风车的设计图。他总觉得严世蕃不会善罢甘休,这次是谣言,下次可能就是真的破坏了。他摸出手机——哦不,是笔记本,电量还剩25%,得省着用。
忽然,外面传来狗剩的喊声:“谁在那儿?!”
小满一骨碌爬起来,抓起身边的铁尺冲出去。只见两个黑影正往风车轴承里塞什么东西,被狗剩和几个工匠拦住了。黑影见事败露,转身就跑,却被埋伏的锦衣卫逮个正着。
从黑影身上搜出一包沙粒,还有几张纸条,上面写着“弄坏轴承,让风车转不了”。小满看着沙粒,冷笑一声:“严世蕃还真看得起我,连‘物理攻击’都用上了。”
徐阶闻讯赶来,看着沙粒和纸条,脸色凝重:“这是要毁了整个工程啊!”
“他毁不了。”小满拿起那包沙粒,“这叫‘系统注入攻击’,想让轴承卡壳。但咱们早有防备——所有关键部件都加了‘防护壳’(铁罩),而且每晚都有‘巡检机制’(守夜)。”他对工匠们说,“明天给所有轴承加个铁盖,锁上!钥匙由王师傅保管!”
王福全连连点头:“对!加个铁盖,让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塞不进东西!”
第二天,工地上果然多了许多带锁的铁盖。小满站在刚装好的第一座风车下,看着叶片在风中微微转动,忽然对徐阶说:“徐大人,你说这严世蕃,是不是把我当成最大的bug了?”
徐阶笑了:“在他眼里,你确实是个‘致命bug’,不除不快。但在陛下眼里,你是能让大明系统‘升级迭代’的关键补丁。”
小满望着远处的紫禁城方向,阳光穿过风车叶片,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他知道,与严党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这些转动的风车,不仅要抽水运粮,更要搅动这沉闷的朝局。他摸了摸怀里的笔记本,屏幕上悄然闪过一行字:“防御系统升级完成,准备启动试运行”。
风越来越大,吹动着崭新的风车叶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上线”倒计时。而在通州城的某个宅院里,严世蕃正把一个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溅起,映着他阴鸷的脸——他绝不会让李小满的风车转起来,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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