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京城尚在沉睡,一队锦衣卫已悄然包围了城南一处不起眼的宅院。铁靴踏碎晨露,刀鞘撞击声惊起枝头寒雀。
“奉旨拿人!开门!”
沉重的木门被撞开,屋内烛火摇曳,小满披衣而起,尚未弄清状况便被铁链锁住双手。
“徐小满,你私通葡萄牙人,罪证确凿!”锦衣卫千户李振冷笑着抖开一纸文书,“这是从你书房搜出的西洋密信!”
小满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大人明鉴,此信绝非出自下官之手。”
“带走!”李振挥手,“严相有令,此案须速审速决。”
囚车轧过青石街道,百姓窃窃私语。小满闭目凝神,将信中内容一字一句在脑中复盘——那模仿他笔迹的伪造者技艺精湛,几乎能以假乱真,但信中提及的“三月十五密会”却是破绽。那日他正在宫中为皇上演示新制的水力浑仪,至少有十位朝臣可作见证。
刑部大堂,烛火通明。
严世蕃端坐主审位,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左右陪审官员皆垂首屏息,偌大堂内只闻火把噼啪作响。
“徐大人,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何可说?”严世蕃轻叩案上的“密信”,“这上面白纸黑字,你向葡人许诺提供沿海布防图,换取火器白银,可是死罪。”
小满昂首而立:“下官请求验看所谓物证。”
严世蕃示意衙役将信递上。小满细细观察纸张墨色,忽然抬头:“此信墨色鲜亮,显是新写不久。若如诸位所言是三月所书,墨迹应当略暗且渗入纸纤维更深。”
堂下一阵骚动。严世蕃冷笑:“墨色深浅岂能为凭?”
“单凭墨色自然不足为证,”小满从容道,“但下官有一法可验墨迹新旧。”
严世蕃眯起眼睛:“哦?”
“请取烧酒一壶,新墨旧墨遇酒反应不同。”小满顿了顿,“若严相不允,便是心中有鬼。”
严世蕃面色微沉,终是挥手让人取酒。小满将酒液轻洒信纸一角,只见墨迹迅速晕开,颜色变浅。
“诸位请看,”小满高举信纸,“若是三月前的墨迹,树脂已固化,遇酒不会如此迅速晕散。此墨不过三五日光景!”
陪审官员中一阵窃窃私语。严世蕃握紧惊堂木:“雕虫小技!笔迹与你一般无二,又作何解释?”
小满微微一笑:“下官恳请暂押候审,三日内必能自证清白。”
严世蕃正要驳回,忽听堂外传报:“司礼监冯公公到——”
冯保缓步而入,扫视全场:“皇上听闻此案,特命咱家来听听。徐大人既然说有法子自证,何不给个机会?三日后若无结果,再定罪不迟。”
严世蕃咬牙应下,小满被押回大牢。
阴暗牢房中,小满摩挲着腰间玉佩——这是他义父海瑞所赠,刻着“清明在心”四字。忽然狱门轻响,一个熟悉的身影闪入。
“大人!”少年阿吉提着食盒,压低声音,“夫人已按您的吩咐开始查了。”
小满急忙问:“墨样取到了吗?”
“取到了,”阿吉从袖中取出几个小纸包,“从严府后门扔出的废纸中找到了相似墨迹,夫人还让我带来这个——”他取出一个琉璃瓶和几张试纸。
小满精神一振:“好!你速去查送信人的行踪,从信纸上的斑痕看,此人应当经过城西煤市。”
三日期限,第一日已过。
次日清晨,阿吉带回消息:城西确有个陌生信使前日出现,买了煤饼后又匆匆离去。
小满凝神分析:“煤屑沾衣,行路急促...此人很可能要赶远路。阿吉,你去查各城门守卫,看有无形迹可疑者携煤车出城。”
另一边,小满妻子婉宁在书房内对着墨样忙碌。她将小吉带来的墨样溶解,滴入特制药剂,观察颜色变化。
“此墨有琉璜气味,应掺了西洋硫磺,”她喃喃自语,“京城只有三家墨坊用此技法...”
婉宁忽想起什么,取来小满此前研究的各地矿产图志,翻到琉璜矿分布一章,眼眸一亮:“福建尤溪!严党控制的矿场!”
她急忙将发现写在纸条上,让心腹送往大牢。
小满接到纸条,思绪飞转:严党为何要大费周章用福建琉璜制墨?莫非——
“阿吉!”他唤来少年,“快去驿馆查查,近日有无福建来的快马!”
第二日黄昏,阿吉气喘吁吁地跑回:“大人神算!果然有三匹福建来的驿马,前日深夜入城,昨日凌晨离去!”
小满击节而叹:“这就对了!严党用福建特产的琉璜制墨,伪造密信,再让福建来的信使送信,造成葡人自福建沿海传来的假象!”
但如何证明信使是严党的人?
小满沉思良久,忽然问:“那信使买的煤饼,可查到了来源?”
阿吉摇头:“煤市商贩都说记不清了。”
小满不语,取来纸笔快速绘制京城煤市分布图:“你看,城西煤市共十三家,其中七家售山西煤,三家售直隶煤,只有三家售辽东煤。辽东煤质轻多孔,易留碎屑...”
他拈起信纸上残留的煤屑:“取水来。”
阿吉端来清水,小满将煤屑撒入水中,只见大部分浮于水面:“果然!这是辽东煤的特征!”
阿吉恍然大悟:“我这就去查那三家售辽东煤的商贩!”
期限最后一日,正午时分,阿吉终于带着一个战战兢兢的煤贩来到大牢。
“大人,这位老王头那日见过那信使!”
老王头磕头道:“那日确有个生面孔买煤,听他口音像是京腔,但穿衣打扮似南方人。最奇怪的是,他袖口露出的一截内衬,竟是上好的苏绣,寻常信使哪穿得起这个...”
小满追问:“可还记得绣样?”
“好像...是喜鹊登梅纹,右下角还绣了个‘严’字...”
堂上顿时哗然!严世蕃拍案而起:“胡言乱语!定是被收买了!”
小满从容道:“严相莫急。下官还有一问:那信使既是从福建来,为何要买煤饼?福建温暖,根本不需此物。除非——他根本不是从福建来,而是要为伪造的福建墨迹制造佐证!”
严世蕃脸色发白。小满趁势请求:“下官恳请传唤严府管家严福,比对袖口绣样!”
冯保点头准允。严福被传来时,袖口果然绣着喜鹊登梅纹,右下角一个“严”字与老王头描述完全一致!
严世蕃暴怒:“放肆!严府众人皆穿此内衬,能证明什么?”
小满忽然道:“那请严管家伸出右手——信使买煤时,曾用右手递钱,指甲缝里必藏煤灰。若严管家近日未曾接触煤饼,指甲应当洁净。”
严福下意识地将手缩回袖中,这个动作无疑昭示了他的心虚。
满堂寂静。冯保缓缓起身:“看来,此案确有蹊跷。徐小满,你还有什么证据?”
小满拱手:“下官请求查验严府马厩——福建来的驿马若曾停留,必留下特殊草料痕迹。据下官所知,福建驿马常用一种特有的棕榈叶饲料,京城罕见。”
查验结果果然如小满所言。严世蕃面色灰败,仍强自镇定:“纵然有人陷害,又如何证明非你所为?”
小满从袖中取出最后证据:“此乃下官发明的‘墨迹时序验法’。新墨旧墨遇酸反应不同,而这封‘密信’的墨迹,经检验绝不超五日——但信上标注的日期却是三月之前!此乃铁证!”
他将试剂滴在信纸上,墨迹迅速变蓝,引来满堂惊叹。
严世蕃彻底无言。冯保冷笑:“严相,看来得请您走一趟了。”
退堂后,小满走出刑部大门,婉宁和阿吉早已等候多时。夕阳西下,将三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大人,您怎么知道要查煤屑?”阿吉好奇地问。
小满微笑:“世间万物皆留痕迹,如同墨迹渗入纸张,看似无形,实则藏有真相。办案之道,就在于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
婉宁轻声道:“回家吧,我给你熬了莲子汤。”
小满点头,望向紫禁城方向,心中明了:这场风波虽过,但严党的复仇不会就此结束。他握紧玉佩,深吸一口气——清明在心,无愧天地,便是最好的铠甲。
暮色渐浓,京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另一场风暴正在暗中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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