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纯粹的速度竟能带来如此震撼的愉悦。
他在新手副本中肆意穿梭，自由翱翔，所幸这里只是虚拟世界，而非现实。
否则，一团漆黑的影子在空中以骇人速度掠行，恐怕会引起多少恐慌与骚乱。
“照我估算，现在的速度恐怕已突破1500米每秒。
虽然太快反而难以精准控制距离，不适合战斗，但要是用来逃命，前期基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可我的身份终究是【骷髅召唤师】，除非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暴露这种手段。”
“话说回来，就算在这新手副本里，像我这样横冲直撞，也未免太过张扬了吧？”
“只希望没人看见才好。”
叶辰心中既兴奋又懊恼。
也是自己刚得了《精灵之翼》和《阴影空间》，一时得意忘形，根本没顾及隐蔽，直接就在副本里放开了手脚。
若真被人撞见，也只能怪自己不够沉稳。
但仔细想想，这也是难免的。
新技能到手，总得亲自试一试才能放心。
万一关键时刻用不出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因此，测试技能本就是必经之路。
况且，在新手副本里试招，总比在真实世界里贸然尝试要安全得多。
在副本中畅快淋漓地飞驰数分钟后，叶辰终于调转方向，朝着希娅所在的位置疾驰而去。
尚未掌握飞行技能时，他还觉得这新手副本广阔无边；可如今能自由腾空，整个地图在他眼中顿时变得局促不堪——几乎飞不出十秒就得拐弯，连一次酣畅淋漓的直线冲刺都无法完成。
“以后有机会，一定得找个足够开阔的空间，痛痛快快地飞个够。”
怀着这样的念头，叶辰所化的黑影如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瞬间出现在希娅栖身的林地上空。
下一瞬，黑影骤然凝实，化为人形，背后半透明的精灵双翼轻轻扇动，身形如落叶般轻盈落地。
“希娅！”
“叶辰，你来得正好！我给你编了个花环，戴上看看。”听到熟悉的声音，又见他从天而降的潇洒姿态，希娅清澈的眼眸中闪过惊喜与羞怯，白皙的耳尖也不自觉染上一抹淡红。
但她仍稳住心神，朝叶辰迎了上去。
她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花环，缀满了十几种不同颜色的野花，缤纷绚烂，宛如艺术品。
美得让人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天生就擅长编织这些美好之物。
“希娅，你做的花环，真好看。”
望着希娅手中那圈精致的花环，叶辰眸光微微一颤。
花环这东西，他小时候也编过，见过不少人做过，可像这般灵巧秀美的，却是头一回见。
“你们精灵不是一向最敬重自然吗？怎么反倒摘起花来编这玩意儿了？”叶辰半开玩笑地问道。
“精灵是自然的孩子，确实从不轻易伤害草木。”希娅抿嘴一笑，“可要是真有精灵愿意折下花瓣、捻成花环送给谁——那就意味着，那个人在她心里，已经比整片森林都重要了。”
“比整片森林都重要？”
叶辰心头猛地一震。
这是在告白吗？
真的是在告白吗？
也许这就是最温柔的告白吧。
他愣愣地看着希娅，任由她踮起脚尖，将那圈带着清香的花环轻轻戴在他发间。
“虽然是第一次编，但我梦过好多次这样的画面了。”希娅双手背在身后，蹦跳着退后几步，歪头端详着他，脸上浮现出孩子气的满足，“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呢，真好看。”
说着，她又咯咯笑着凑近，牵起叶辰的手，“走呀，我之前发现了一朵特别特别美的花，带你去看看！”
“好。”叶辰傻乎乎地应着，被她拉着往前跑。
那一刻，他仿佛听见了心脏里开出花的声音。
那种感觉说不出的柔软甜蜜，像是春风拂过湖面，漾起一圈圈不愿消散的涟漪。
他们一路走过开得最盛的野花丛，看过参天古树盘曲的枝干，踏过溪水般清澈的小河，追逐着翅膀闪着微光的彩蝶
直到夕阳洒满山顶，两人并肩坐回原处。
叶辰坐在石上，希娅则懒洋洋地侧躺在他身旁，仰望着天边缓缓流动的云。
“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她轻声呢喃，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停在这儿固然好，但我们的以后会更美。”叶辰笑了笑，“眼前风景再动人，也不过是一隅天地。
而外面的世界辽阔无边——我们可以一起攀雪峰，听海浪，夜里数星星，清晨看日出染红群山。”
“听起来真的好美啊”希娅低声回应，眼神却有些飘忽，“只是，我有点害怕，怕自己走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瞎说什么呢。”叶辰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语气温柔，“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我想和你一起，把这世间的每一种美好都看个遍。”
“我也是。”希娅转过头，冲他甜甜一笑，随即凑上前，在他手背上落下一个轻盈的吻。
叶辰刚要握紧她的手回敬一下，脑海中却骤然响起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叮！新手副本将于一分钟内关闭，请所有职业者准备撤离！】
“什么？”叶辰脸色一变，立刻收起了笑意。
“希娅，我们要走了，马上。”他语速飞快，“我会进入【阴影空间】形态，然后把你带进去，别怕，一切交给我。”
“嗯，我知道。”希娅轻轻点头，神色平静得不像话。
“别担心，以后还会更好的。”叶辰揉了揉她的发丝，话音未落，身形已化作一片浓稠的暗影，瞬间将她包裹其中。
此刻，他的【阴影空间】早已悄然孕育出数十万骷髅大军——那些都是他在副本中闲暇时一点一点召唤出来的。
若非拥有这项能力，如此庞大的召唤物根本无法带离这片区域。
趁着倒计时尚未结束，叶辰低声说道：“希娅，趁还有点时间，我跟你说说外面的事。
我生活的城市叫天星城，是一座黑铁级都市，位于亚龙帝国的心脏地带。
城外有个大湖，叫天星湖，听说夜里的湖面像撒满了碎银，等我们出去了，一起去划船、看月亮、数星星好不好？”
希娅静静地听着，嘴角扬起一抹憧憬的笑容，眼波流转，娇憨动人，看得叶辰心头一阵悸动。
但他没有看见，那一抹笑靥之下，悄然掠过的哀伤与无助。
“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
或许，我早就已经不在了吧？”希娅在心底轻声呢喃，纤细的手指猛然收紧，指尖泛白，仿佛要将空气捏碎。
记忆终于回来了。
她并不是被那些精灵树人偷袭后掳走的——而是在那场袭击发生的瞬间，她的生命就已经终结了。
的刹那，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
懊悔如潮水般涌上，她开始怨自己为何要与叶辰缔结【生命共享】的契约，恨自己不该亲手为他戴上那个花环，更恨自己曾对一段本不该存在的缘分抱有幻想。
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又怎能奢望拥有未来？
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
“也许，正因为我已经死了，才会那么急着去做这些事吧。
有些话，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有些心意，不表达就永远埋葬了。”
“但现在，至少我把花环送出去了。
它像我梦里那样美，而他，也正如我梦中所想的那般温柔可靠。
一切都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我没有遗憾了。
只是，叶辰……”
她怔怔望着前方虚无的角落，目光迷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叶辰……”她轻轻唤了一声，声音微颤。
“希娅？”叶辰闻声，下意识望向体内的【阴影空间】。
这个能力确实奇特。
当他化作【阴影空间】时，他即是空间本身；恢复人形后，那片领域并未消散，而是沉入体内，悄然存在。
其中万物依旧运转，宛如一方隐秘的小天地。
只是从外界窥探其中时，总像站在高塔俯视尘世，带着几分疏离与模糊。
“叶辰，我……我不确定离开这里之后会去往何处。
也许，我会回到最初来的地方。
如果你看不到我，别担心，也别寻找……我只是回到了本该停留的位置。”希娅努力压抑着情绪，没有让泪水滑落，但语调终究染上了无法掩饰的沉重。
“回到原来的地方？”叶辰心头一紧，一股莫名的不安迅速蔓延。
他还想追问更多，然而时间，却不给他机会。
一分钟的时限已到。
眼前景象骤然扭曲，下一瞬，他的身形已在天星城的职业者广场显现。
夜色虽深，广场却亮如白昼，喧闹不减。
无数彩球浮于半空，牵引着垂落的绸带，在风中轻轻摇曳。
大红横幅挂满四周，舞龙腾跃，锣鼓喧天，杂耍艺人翻腾跳跃，人群欢声雷动，处处洋溢着节日般的喜庆。
当一群职业者自转职祭坛旁浮现，全场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恭贺叶辰大人登顶世界第一，扬我国威！”
“荣耀属于叶辰！亚龙之光！”
此起彼伏的呐喊饱含敬仰与激情，然而叶辰却充耳不闻。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了体内——
十万骷髅大军仍整齐列阵，肃立无声，唯独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然不见踪影。
照理说，任何进入【阴影空间】的存在，若要离去，必会引发波动。
可这一次，她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悄然消散。
“果然……走了。”
他拳头紧握，掌心几乎掐出血痕，心头一片荒凉。
早在希娅低语之时，他便察觉异样。
那时他还抱着侥幸：也许她说的不会成真，也许有什么办法能留下她。
可如今，最后一丝期待也被现实碾得粉碎。
她说过：“进来的地方，就是出去后的归处。”
这句话，终究还是应验了。
“我原以为，靠着【阴影空间】的力量，或许能强行将她带到我的世界。
可再强大的能力，又如何抗衡规则本身？”
“所有人在离开新手副本时，都会回到起点——这是连顶尖强者都无法打破的铁律。
我仅凭一个技能就想逆天改命，不过是妄想罢了。”
叶辰仰头望着夜空，灯火映在他眼中，却照不进心里。
沉默良久，他只觉胸口空了一块，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周遭的喧嚣仿佛与他全然无关，渐渐远去。
“希娅究竟是从何处踏入新手副本的呢？按她所说，是在精灵之森被精灵树人算计才被迫进入。
如此看来，最有可能的地方还是精灵之森。
当然，也不能排除她在被带离森林之后才进入副本的可能。”
“但无论如何，先前往精灵之森查探一番，总不会错。”
叶辰紧攥着拳头，忽然心头一震：“或许，我该让她更清楚地知道——我在乎她，我一直都记得她！”
念头一起，他立刻打开了【生命共享】契约界面，毫不犹豫地点下了“共享”选项，将自己一半的生命分给了希娅。
“叮，确认要向希娅共享51年寿命吗？”
“确认！”
看到系统提示中那短短的51秒，叶辰忍不住轻扯嘴角。
比起希娅曾给予他的年寿命，这点时间简直微不足道。
可此刻重要的不是数量，而是心意。
哪怕只是一小段生命，也是他态度的体现。
“希娅，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
他在心中默默许诺，随即又点开天赋共享面板。
这一次，可共享的天赋终于多了起来。
此前仅能共享【无限召唤】一项，如今却新增了两项：【防御强化】与【幸运】。
“原来如此，之前3级的【幸运】和5级的【防御强化】都无法共享，说是‘天赋未臻圆满’。
如今双双升至10级，总算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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