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阳光暖得正好，透过东河沿村的老槐树叶子，在苏瑶家的院子里洒下斑驳的光影。
苏瑶坐在竹椅上，手里拿着件刚给思尘缝到一半的小布衫，思尘则趴在她脚边，抓着个竹编小球玩得不亦乐乎，偶尔还会咿咿呀呀地发出些模糊的声音。
陆逸尘去后山砍柴火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临走前还特意叮嘱：“瑶瑶，你别总坐着缝衣服，多起来走动走动，思尘要是闹，就把他抱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苏瑶笑着应下，心里满是踏实，自从上次公社的事解决后，陆逸尘就很少出远门了。
每天要么在作坊编竹编，要么去后山砍柴火、挖野菜，晚上就陪着她和思尘，一家人的日子虽然简单，却格外温馨。
“思尘，过来，娘给你试试新布衫。”
苏瑶放下针线，对着脚边的思尘招了招手。思尘抬起头，小脸上沾了些泥土，眼睛亮晶晶的，听到苏瑶的话，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
他才刚满一岁，走路还不太稳，走两步就晃一下，像只笨拙的小企鹅，惹得苏瑶忍不住笑出声。
苏瑶把思尘抱起来，放在腿上，拿起小布衫往他身上套。小布衫是用刘婶送的花布做的，上面绣着朵小小的太阳花，是苏瑶前几天熬夜绣的。
“咱们思尘穿上真好看，像个小状元郎。”苏瑶一边整理着布衫的领口，一边轻声说道，手指轻轻划过思尘的脸颊，触感软乎乎的。
思尘趴在苏瑶怀里，小手抓着她的衣襟，嘴里发出“姆……姆……”的声音。
苏瑶心里一动，这阵子思尘总爱发“姆”的音，她一直盼着他能早点叫“妈妈”，可每次都差一点。她低下头，对着思尘的耳朵轻声说：“思尘，叫妈妈，妈妈……”
思尘眨了眨眼睛，看着苏瑶的脸，小嘴巴动了动，还是发出“姆……”的声音。苏瑶也不着急，继续耐心地教他：“妈妈，思尘，跟着娘说，妈,妈...”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陆逸尘的声音：“瑶瑶，思尘，俺回来了！”
陆逸尘背着一捆柴火，手里还拿着个野草莓，走进院子，看到苏瑶正抱着思尘教他说话，笑着走过去，“俺在门口就听到你在教思尘说话，咋样，会叫了吗？”
苏瑶摇摇头，笑着说：“还没呢，就会发‘姆’的音，慢慢来，不急。”
陆逸尘把柴火放在墙角，把野草莓递给思尘：“思尘，你看爹给你带啥好吃的了？野草莓，甜得很。”
思尘看到野草莓，眼睛一下子亮了，伸手就要去抓。陆逸尘赶紧把野草莓洗干净，递到他手里，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吃着，脸上满是宠溺。
苏瑶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子俩，心里满是幸福。
她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在为粮食发愁，为陆逸尘的事担心，可现在，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有吃有穿，思尘也健康长大，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下午，刘婶带着她的小孙女来看他们。刘婶的小孙女比思尘大两个月，已经会叫“爷爷”“奶奶”了。
两个孩子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一起玩陆逸尘编的竹玩具。刘婶的小孙女拿着个竹铃铛，摇了摇，对着刘婶喊：“奶奶，响！”
刘婶笑着说：“哎，俺们妞妞真乖，会叫奶奶了。”她转头看向苏瑶，“瑶瑶，思尘还没会叫人呢？别急，小孩子学说话有早有晚，说不定哪天就突然会叫了。”
苏瑶点点头：“俺知道，俺不着急，只要他健康长大就行。”
就在这时，思尘突然放下手里的竹玩具，抬起头，看着苏瑶，小嘴巴动了动，清晰地喊了一声：“妈,妈...”
苏瑶一下子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着思尘，声音都在发颤：“思尘，你刚才说啥？再叫一声，娘听听。”
思尘又看着她，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妈妈！”
“哎！哎！”苏瑶激动得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赶紧把思尘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又亲，“俺的思尘会叫妈妈了！思尘真乖！”
陆逸尘也激动得不行，凑过来，对着思尘说：“思尘，叫爹，快叫爹！”
思尘看了看陆逸尘，又看了看苏瑶，咧开嘴笑了，却没叫“爹”，反而又对着苏瑶喊了一声：“妈妈！”
陆逸尘假装委屈地说：“这小子，就知道叫妈妈，不叫爹，白疼你了。”逗得苏瑶和刘婶都笑了起来。
刘婶笑着说：“这有啥，孩子第一次叫人，大多先叫妈妈，等过几天，肯定就会叫爹了。瑶瑶，你看你，激动得都哭了，这可是大喜事，得好好庆祝庆祝。”
苏瑶擦了擦眼泪，笑着说：“是呀，是大喜事，俺这辈子，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晚上，陆逸尘特意杀了只自己养的鸡，炖了鸡汤。苏瑶抱着思尘，坐在桌边，看着陆逸尘把鸡腿夹给她，又把鸡肝夹给思尘，心里满是温暖。
思尘坐在苏瑶怀里，一边吃着鸡肝，一边时不时地对着她喊一声“妈妈”，每次苏瑶都响亮地答应着，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夜深了，苏瑶把思尘哄睡着，坐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小脸，心里满是感慨。
她想起这一路走来的艰辛，想起那些帮助过他们的人，想起陆逸尘的陪伴，再看看身边熟睡的孩子，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陆逸尘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轻声说：“瑶瑶，今天思尘会叫妈妈了，你高兴坏了吧？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思尘也会越来越懂事，咱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
苏瑶靠在陆逸尘怀里，点点头，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次的眼泪，是幸福的眼泪。
她知道，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陪伴，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能挺过去，他们的日子，也会像这暮春的阳光一样，越来越温暖，越来越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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