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是城南一处颇为雅致的酒楼，临水而建，窗外便是蜿蜒的小河与垂柳，景致清幽。苏芷清将宴席设在此处，显然是费了心思。
沈渊穿着一身崭新的百户官服，腰间挎着绣春刀（苍蝇拍依旧作为战略储备别在后腰），准时赴约。他特意绕路去买了盒上好的胭脂水粉作为谢礼（甲四强烈推荐，说姑娘家都喜欢这个），虽然他觉得送医女胭脂水粉有点怪怪的。
踏入听雨轩预留的雅间，一股淡淡的檀香和茶香扑面而来。苏芷清早已等候在内，今日她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襦裙，略施粉黛，比平日更多了几分娇艳，见到沈渊进来，她起身相迎，唇角含笑，眸光流转。
“沈大人，恭喜高升。”苏芷清声音轻柔，带着真诚的祝福。
“苏姑娘客气了，叫我沈渊就好。”沈渊将礼物递上，“小小谢礼，不成敬意，多谢姑娘日前仗义出手和连日来的医治。”
苏芷清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是京城“芙蓉斋”的上品胭脂，脸上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轻声道：“沈大人破费了。快请入座。”
两人分宾主落座，桌上已摆好了几样精致的江南小菜和一壶温好的黄酒。窗外细雨淅沥，敲打着荷叶，更添几分静谧。
苏芷清亲自为沈渊斟酒，动作优雅。两人一边品尝菜肴，一边闲聊。苏芷清主要询问他伤势恢复情况，又聊了些京城趣闻和医理见闻。她谈吐不俗，见识广博，与沈渊印象中那种深闺弱质截然不同。
沈渊也逐渐放松下来，暂时抛开了“影狐”、系统和官服报销的烦恼，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他甚至借着酒意，说了几句前世听来的、略微出格但无伤大雅的俏皮话，逗得苏芷清掩口轻笑，眼波流转间，看向他的目光似乎也多了几分不同。
（内心oS：这感觉……好像还不错？比跟王老虎那群糙汉子喝酒有意思多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苏芷清似是想起了什么，状似无意地问道：“沈大人近日忙于公务，可曾再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若有用得到小女子之处，尽管开口。”
沈渊心中一动，想到系统奖励的那张【洞察术】体验卡还没用，正好可以借机试试效果，顺便……看看能不能从苏芷清这里旁敲侧击出点关于“影狐”或者那废弃染坊的线索？他总觉得苏芷清常年行医，接触三教九流，消息或许比他们锦衣卫更灵通。
“棘手的案子倒是常有。”沈渊放下酒杯，叹了口气，“就像前几日追查军械失窃案，在城外一处废弃染布坊与贼人交手，那地方……啧啧，真是又脏又乱，味道更是难以形容。”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默念：“系统，使用【洞察术】体验卡！”
“【洞察术】（初级）已激活！效果持续时间：一炷香。”
一股清凉的气流瞬间涌入沈渊的双目和脑海！他感觉自己的视力似乎清晰了一丝，对周围环境的细节捕捉能力也提升了！他甚至能看清窗外雨滴落在荷叶上溅起的细微水珠形状！
他下意识地将这加强的观察力聚焦在苏芷清身上。
只见苏芷清听到“废弃染布坊”几个字时，正在夹菜的筷子几不可察地微微顿了一下！虽然她很快就恢复了自然，但沈渊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一丝异样，那并非单纯的惊讶，更像是……了然？甚至带着点……担忧？
（内心oS：嗯？她好像知道那个染坊？或者知道些什么？）
沈渊不动声色，继续抱怨道：“可不是嘛！那鬼地方，味道怪得很，我在里面摔了一跤，沾了一身，洗了好几天都没完全去掉，可把我坑苦了！”他故意夸大其词，想看看苏芷清的反应。
苏芷清闻言，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明显了一些。她放下筷子，看向沈渊，语气带着一丝关切：“沈大人竟去了那里？还沾染了那里的……污水？那可要当心！那染坊废弃多年，据说早年用的染料有些来路不正，混杂了些……不干净的东西，甚至有人说那里闹过邪祟，寻常人都不愿靠近的。”
不干净的东西？邪祟？沈渊心中疑窦更甚。苏芷清是医女，按理说更应相信药理而非怪力乱神，她如此说，更像是一种委婉的提醒。
“哦？还有这种说法？”沈渊装作好奇地追问，“苏姑娘可知具体是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那染坊之前出过什么事？”
在【洞察术】的加持下，沈渊注意到，当他追问细节时，苏芷清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握住茶杯的力道也微微加重。她垂下眼睑，避开沈渊的目光，语气略显含糊：“都是些陈年旧事，道听途说罢了，做不得准。只是那地方阴湿，易生瘴疠，沈大人以后还是尽量避开为好。”
她在隐瞒！沈渊几乎可以肯定！她一定知道些关于那染坊的秘密，而且这秘密可能与她自身有关，或者涉及某些她不愿提及的人和事。
（内心oS：看来这染坊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啊！不仅牵扯‘影狐’，似乎还和苏姑娘有些关联？）
他本想再试探几句，但【洞察术】的持续时间有限，而且过于咄咄逼人恐怕会引来苏芷清的反感。他见好就收，转而笑道：“多谢苏姑娘提醒，以后我绕着走便是。说来也是运气，虽然狼狈了点，但在那染坊里，倒是意外找到了一点贼人留下的线索。”
他故意模糊了“线索”的具体内容，想看看苏芷清是否会继续追问。
然而，苏芷清只是抬起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关切，有担忧，似乎还有一丝……欲言又止？她最终只是轻声道：“沈大人吉人天相，自有上天庇佑。只是……追凶查案固然重要，还望大人务必以自身安危为重。”
这句话她说得格外真诚，让沈渊心中微微一动。
就在这时，【洞察术】的效果时间到了。那股清凉感如潮水般退去，沈渊的视野恢复了正常，但刚才观察到的细节和苏芷清异常的反应，已深深印在他脑海中。
这顿饭，信息量有点大啊。
后续，两人都默契地不再谈论案子，转而聊些风花雪月。气氛虽然依旧融洽，但沈渊能感觉到，苏芷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宴席结束，雨也停了。沈渊将苏芷清送上马车。
“沈大人，今日多谢赏光。”苏芷清在车厢内欠身一礼。
“该我谢苏姑娘款待才是。”沈渊拱手回礼。
马车缓缓启动，沈渊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消失在街角，眉头微蹙。
苏芷清……废弃染布坊……“影狐”……这三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他摸了摸怀里那块冰凉的“影狐”铁牌，又想起苏芷清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查查那染坊的底细，还有……这位苏姑娘的过去了。
他转身，朝着北镇抚司的方向走去。新任沈百户的“悠闲”假期，似乎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这京城的水，真是越来越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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