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壁关下，硝烟弥漫，喊杀震天。
蛮族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斑驳的城墙。巨大的攻城锤在数十名蛮力士的推动下，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包裹铁皮的城门，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巨响。箭矢如蝗，带着凄厉的尖啸从城下倾泻而上，与守军奋力还击的箭雨在空中交错，不时有士兵中箭，惨叫着从城头跌落。
沈渊一身玄色锦衣千户袍已染满暗红血污，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屹立在城门楼最险要之处，身形如岳，目光冷冽如刀，扫视着下方混乱而残酷的战场。他周身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煞气，那是《万劫归一录》自行运转，贪婪汲取着战场上逸散的杀戮与死寂之气。
“大人！西侧马面墙段告急！蛮子的‘凿城卒’上来了！”一名亲卫“渊骑”浑身是血，踉跄奔来禀报。
沈渊未发一言，身形微动，已如一道黑色闪电掠向西侧。那里，数十名身披重甲、手持利斧破城锥的蛮族精锐，正凭借飞梯悍不畏死地攀上城头，与守军绞杀在一起。这些凿城卒个个力大无穷，寻常刀剑难伤，守军节节败退。
“结阵！挡住他们！”一名百户声嘶力竭地呼喊，但阵型已显散乱。
沈渊眼眸一寒，体内万劫真气奔涌如江河。他并未拔刀，而是双手虚抬，十指如弹琵琶般急速颤动。霎时间，无数细如牛毛、肉眼近乎无法察觉的漆黑丝线自他指尖迸发——*万劫丝罗网*！
丝线无声无息地没入空气，下一刻，那些刚刚跃上城头、凶神恶煞的凿城卒们，动作骤然僵滞。他们身上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重甲，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随即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切割痕迹。鲜血如同破裂的水袋般从甲胄缝隙中激射而出，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凌迟，瞬间化作碎肉残甲，坍塌下去！
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不仅震慑了后续攀爬的蛮兵，也让身旁的守军骇然失色，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同知大人神威！”
沈渊面色不变，只是感应到一股股精纯的异种真气（蛮族勇士修炼的狂暴血气）顺着丝线被吞噬，融入自身的万劫真气之中，让他的气息又浑厚了一丝。《万劫归一录》，吞噬万气，纳为己用，在这尸山血海的战场上，简直是如鱼得水。
然而，个人的勇武在数十万人的大战中，所能影响的范围终究有限。蛮族的主力，金帐王庭的大王子兀术，正在等待时机。那位同样站在先天巅峰的强者，如同蛰伏的凶兽，给他的压力远超城下千军万马。
“大人！”浑身浴血，甲胄上满是刀痕的王虎提着卷刃的陌刀奔来，喘着粗气道，“他娘的，蛮子这次是发了疯！弟兄们伤亡不小，滚木礌石和热油快耗尽了！”
沈渊拍了拍他坚实的臂膀，沉声道：“撑住。朝廷的援军和物资就在路上，只要我们钉死在这里，兀术就不得寸进。”
他目光扫过城下，只见蛮族中军大纛之下，那名身披金狼王袍、身材魁梧如山的身影，正冷冷地望向城头，目光恰好与沈渊对上。空气仿佛在两人之间凝固，无形的气势碰撞，让周围的喊杀声都为之黯然。
兀术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巨型弯刀。
“要来了。”沈渊心中警兆大作，低喝一声，“小心！宗师级高手要动手了！”
话音未落，兀术身边，三道强悍的身影猛地腾空而起，如同三颗出膛的炮弹，无视漫天箭矢，直扑城墙！磅礴的血气狼烟冲天而起，搅动风云——竟是三名蛮族先天高手！两名初期，一名中期！
他们显然接受了兀术的指令，要以顶尖武力强行撕开一段城墙的防御！
“拦住他们！”沈渊厉喝，同时身形暴起，迎向那名威胁最大的先天中期蛮将。
另外两名先天初期的蛮将，则分别被闻讯赶来的侯三（凭借精妙剑法与阵法周旋）以及王虎（凭借悍勇与数名渊骑精锐结阵）勉强挡住。
与沈渊对阵的蛮将，使一柄门板大小的巨斧，挥舞间风雷之声大作，狂暴的斧罡将城垛都削飞大片。他狞笑着，巨斧带着开山裂石之势，当头劈向沈渊！
“蛮夷之辈，也敢逞凶？”沈渊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宝剑“呛啷”出鞘，剑身瞬间覆盖上一层深邃的幽暗，仿佛能吞噬光线——万劫真气灌注！
“铛——！”
剑斧相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将附近几名混战的士兵都掀飞出去。
那蛮将只觉一股诡异至极的力道顺着斧头传来，不仅蕴含着一往无前的锋锐，更带着一股吞噬、腐蚀的特性，自己狂猛的血气竟如泥牛入海，被对方迅速化去！他脸色一变，想要变招，却见沈渊刀势顺势一绞，如附骨之疽般黏上了他的斧柄。
“撒手！”
沈渊吐气开声，万劫真气轰然爆发！蛮将只觉手腕剧痛，虎口崩裂，巨斧竟险些脱手！他心中大骇，抽身欲退。但沈渊岂容他走脱？左手并指如剑，一缕凝练到极致、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漆黑指风无声点出——*万劫戮神刺*！
指风快得超越视觉，那蛮将只来得及偏转身形，“噗”的一声，左肩连同臂甲被瞬间洞穿，一个碗口大的血洞出现，伤口边缘的血肉迅速变得灰败坏死！他惨叫一声，气息瞬间萎靡。
沈渊正要上前结果其性命，心中猛地一跳，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自身后袭来！
是兀术！他终于又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兀术只是简单的一步踏出，却仿佛缩地成寸，瞬间跨越数百步距离，出现在城头之上。他并未理会旁人，目标直指沈渊！那柄巨型弯刀带着一抹凄艳的血光，看似缓慢，实则封锁了沈渊所有退路，直劈而下！刀未至，那凝练如实质的杀意和磅礴的压力，已让沈渊周身骨骼发出轻微的爆响。
“来得好！”
沈渊瞳孔收缩，心知此乃生死关头。他体内万劫真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沟通着怀中那枚一直温养底牌——*幽冥镇魂印*！
同时，他意识沉入脑海中的系统界面。
“兑换——‘刹那芳华’状态！”
【叮！消耗5000功勋点，兑换“刹那芳华”成功！时效：三息！】
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瞬间充斥沈渊全身，外界的一切在他感知中仿佛骤然慢了下来。飞溅的血珠、扭曲的表情、呼啸的箭矢……包括兀术那看似无可匹敌的一刀，轨迹都变得清晰可见。
在这思维加速的瞬间，沈渊做出了最精准的反应。他并未硬接，而是身形如鬼魅般一扭，以毫厘之差避开了弯刀的锋芒，尚方宝剑沿着一个诡异的角度反撩而上，直削兀术手腕！同时，怀中幽冥镇魂印无声震动，一股针对神魂的阴冷冲击波，骤然袭向兀术！
兀术“咦”了一声，显然没料到沈渊竟能如此巧妙地避开并反击，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直冲识海，让他精神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恍惚。
就是现在！
沈渊眼中厉色一闪，一直被压抑的《万劫归一录》吞噬之力全面爆发！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吞噬逸散的真气，而是以自身为漩涡，强行吸纳兀术刀罡中蕴含的磅礴血气能量！
“轰——！”
两股绝强力量再次碰撞，但这一次，沈渊并未被震飞。他身形剧颤，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双脚如生根般钉在原地。万劫真气如同饕餮，疯狂撕扯、吞噬着入侵的异种能量，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却又在系统兑换的临时状态支撑下强行转化！
兀术感觉到自身力量竟在流失，虽然微乎其微，但这种感觉让他又惊又怒。他收刀后撤，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沈渊：“你这是什么邪功？”
沈渊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感受着体内虽受损却更加凝练、甚至带上一丝蛮族血气特性的万劫真气，他擦去嘴角鲜血，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容：“能杀你的功夫！”
兀术眼神彻底冰冷，杀意如潮水般涌动，他不再留手，周身血气狼烟凝聚成一头仰天咆哮的金狼虚影，气势再次攀升！他要动真格的了！
就在这时——
“报——！”一名蛮族传令兵惊慌失措地奔上城头（蛮族已占据部分墙段），用蛮语嘶声大喊，“大王子！后方……后方粮草大营起火！狼烟！是‘夜不收’！”
兀术浑身巨震，猛地回头，只见远方天际，一道醒目的黑色狼烟冲天而起！那是他囤积了无数粮草军械的龙城方向！
沈渊见状，放声长笑：“兀术！你的老巢已被我端了！这铁壁关，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时机已到！他早已派出的，由最精锐“渊骑”和江湖好手组成的“夜不收”特种部队，终于成功奇袭了蛮族命脉所在的龙城粮草大营！
兀术脸色瞬间铁青，怒火攻心，他死死盯住沈渊，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后方起火，军心必乱，此战已不可为。
“沈！渊！”兀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充满了无尽的怨毒，“我必杀你！”
说完，他竟毫不犹豫，下令鸣金收兵。
如潮水般涌来的蛮军，又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了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和破损的攻城器械。
城头上，幸存的大明守军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劫后余生的喜悦弥漫开来。
王虎拄着陌刀，大口喘气，咧嘴笑道：“大人，还是你厉害！”
侯三衣衫染血，但神情依旧冷静，走过来低声道：“大人，兀术退去，只是暂缓。龙城被袭，他必疯狂报复。接下来，恐是更惨烈的恶战。”
沈渊望着如血残阳下缓缓退却的蛮族大军，感受着体内虽疲惫却愈发精纯强大的力量，以及系统中因斩杀大量蛮兵蛮将和成功实施奇袭而暴涨的功勋点，目光深邃。
“我知道。”他缓缓道，“传令下去，抓紧时间救治伤员，加固城防。另外……通知‘夜不收’，按计划二行事，沿途袭扰，迟滞蛮军回援速度。”
他顿了顿，意识扫过系统商城琳琅满目的物品，最终停留在几样需要海量功勋兑换的阵法图谱和特殊丹药上。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铁壁关第一波守城战，以明军惨胜告终。但沈渊知道，他与兀术之间，与这北蛮之祸之间，远未结束。而《万劫归一录》在吞噬了众多蛮族高手，甚至一丝兀术的血气后，似乎也产生了某种不易察觉的变化，通往宗师之境的那层壁垒，仿佛更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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