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化作的金光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落入静候的灵族穿梭艇内，对着那位面露敬畏的导航员只吐出三个字：“萨梅克星系。”
导航员明显愣了一下，纤细的手指在星图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为难。“神使阁下，‘萨梅克’……那片区域已被混沌力量严重污染，远离稳定的网道支流，直接前往风险极高。我们或许需要先返回乌斯维，由大先知……”
“不需要。”李默打断了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他抬手，一点灵光自指尖弹出，蕴含着从审判官维塔利安处获得的、结合了死灵霸主记忆碎片修正后的精确坐标，直接没入穿梭艇的导航核心。“用这个坐标，走你能找到的最快路径。遇到亚空间风暴或者小贩的触须，我来处理。”
导航员感受到那坐标信息中蕴含的、与灵族星图迥异却莫名精准的定位，以及李默话语中那份对恐怖亚空间都浑不在意的淡然，终究将劝阻的话咽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泛起灵能的光辉，全力与飞船意识连接，寻找着那条最不稳定、却也最短的路径。
穿梭艇再次悄无声息地滑入现实宇宙的帷幕，一头扎进了那片色彩癫狂、法则混乱的亚空间。这一次，旅途不再平稳。艇身外不再是流光溢彩的稳定通道，而是如同在怒海狂涛中行驶的一叶扁舟，四周是呼啸的灵能乱流、扭曲的幻觉低语以及不时试图渗透进来的、带着恶意的注视。
李默对艇外足以让凡人灵魂崩溃的景象充耳不闻，他甚至没有布下禁制，只是盘膝而坐，心神彻底沉入体内。刚刚吞噬整颗星球带来的庞大能量仍在奔腾，需要尽快理顺、夯实。
元婴在丹田内端坐，宝相庄严，吞吐着被初步提纯的兽人生命灵能，将其一丝丝转化为最精纯的元婴本源，那层通往化神期的“窗户纸”似乎越来越薄，对天地法则的感应也愈发清晰。而被分离出来的纳垢邪能，则在功德金光的持续“煅烧”下，顽固的意志残留被进一步磨灭，只留下相对纯粹的、关于“腐朽”与“新生”的法则碎片，如同黑暗的结晶，被封存在秩序圣躯的角落，与那三滴被重重封印的瘟疫源核遥遥相对，彼此之间似乎还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共鸣。
*这老瘟蛋的‘礼物’，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 李默能感觉到，即便被封印，这些纳垢本源依然在悄无声息地、极其缓慢地影响着他周围的能量环境，如同一种无形的辐射。若非他有功德金光和星神碎片双重保险，恐怕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侵蚀。这让他对混沌邪神的诡异手段更多了一层警惕。
同时，他分出一缕神念，再次沉浸入死灵霸主那浩瀚的记忆碎片中，重点梳理关于“灵魂锻炉”的理论残片和关于法比乌斯·拜尔的情报。古圣的理论玄奥精深，即便只是残片，也为他打开了新的思路，对如何将灵魂与物质完美融合有了更深的理解，这对他未来炼制仙道真身乃至化身计划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就在他沉浸于消化与感悟，穿梭艇也在导航员拼尽全力的操控下，于亚空间的惊涛骇浪中艰难前行时——
轰！！！
一声剧烈的撞击感传来，并非物理碰撞，而是源于亚空间层面的某种“搁浅”！整个穿梭艇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艇身外的灵能护盾明灭不定，导航员更是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受到了反噬。
李默猛地睁开双眼，神念瞬间扫出艇外。只见穿梭艇并未到达目的地，而是被困在了一片奇异的空间区域。这里不再是色彩癫狂的亚空间乱流，而是一片绝对的、令人心悸的漆黑。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能量流动，甚至连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远方，一些巨大无比、如同枯萎星辰般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散发出冰冷死寂的气息。
“怎么回事？”李默看向脸色苍白的导航员。
“不…不知道！”导航员的声音带着惊恐和困惑，“我们刚刚穿过一个常规的亚空间湍流，按星图显示，应该接近萨梅克星系边缘了……但，但这里根本不是！导航信标全部失效，灵能感知范围被压缩到极限！我们……我们迷失了！”
李默眉头微皱，他的神念感知也确认了这一点。这片绝对黑暗的空域，仿佛是一个存在于亚空间与现实宇宙夹缝中的“盲区”，隔绝了一切内外联系。连他与审判官维塔利安的圣徒印记链接，都变得极其微弱，时断时续。
导航漂移？还漂到这种鬼地方？*他心下吐槽，灵族的网道技术和导航能力看来也没吹的那么神乎其技。
他站起身，走到舷窗边，凝视着外面那吞噬一切的黑暗。秩序圣躯本能地散发出淡淡的辉光，驱散着试图渗透进来的冰冷与死寂。他能感觉到，这片黑暗并非空无一物，其中蕴含着一种极其隐晦、却位阶极高的力量，带着一种……与虚空龙碎片同源，但更加古老、更加沉寂、更加接近“虚无”本身的气息。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亚空间现象。”李默断言，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着那些远方巨大的、如同沉睡巨兽般的轮廓，“我们被‘引’到这里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远方，一个最为庞大的、如同山岳般的黑暗轮廓，突然……动了！
两点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光芒，在那轮廓的“顶端”缓缓亮起，巨大无比，仿佛两颗死亡的星辰。一股浩瀚、冰冷、带着无尽岁月沉淀下的傲慢与漠然的意志，如同苏醒的潮汐，缓缓扫过这片黑暗空域，最终，定格在了这艘如同尘埃般微小的灵族穿梭艇上。
一个冰冷、如同亿万生锈齿轮摩擦的意念，直接穿透了穿梭艇的屏障，回荡在李默和导航员的脑海深处，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审视：
“闯入者……识别……非预定序列……灵能特征……矛盾……秩序……与吞噬……”
“解释……你们的……存在。”
导航员在这股恐怖的意志压迫下，几乎瘫软在地，灵魂都在颤抖。
李默却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感受着那庞大意志中蕴含的、与死灵同源但本质天差地别的力量，以及那隐约与体内虚空龙碎片产生的一丝极其微弱的牵引感。
他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秩序金光自然而然地流转，将那股冰冷的意志压迫隔绝在外。他抬头，迎向那两颗巨大的“死亡星辰”，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迷路的。”李默的声音平静，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却清晰可辨，“看来，这里的‘主人’不太欢迎意外访客？”
他顿了顿，感受着对方意志中那份高高在上的漠然，以及隐藏在漠然之下的一丝……对于他身上“秩序”与“吞噬”并存特性的探究。
“不过，既然来了，”李默话锋一转，体内《万灵噬魂归墟秘典》悄然运转，一丝源自虚空龙碎片的、代表着“禁锢”与“虚无”的法则气息，被他刻意地、若有若无地释放出来，“总不能空手而归。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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