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船在临沂附近的一个隐蔽码头被妥善藏匿,接下来的路程,需要依靠更原始也更隐蔽的交通工具。吴三省早已通过当地的关系,联系好了一个据说对沂蒙山深处极其熟悉的向导。
队伍辗转来到一个名为瓜子庙的偏僻山村。这里地处山坳,交通不便,村民们大多面色黝黑,带着山里人特有的质朴和警惕,看着这群明显是外来者的不速之客。
向导是一个姓李的干瘦老头,话不多,满脸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精明和一种久居山野的锐利。他身边跟着一条半大的土狗,毛色灰黄,看起来普普通通,但眼神机警,鼻子不时地抽动着,似乎能闻到常人无法察觉的气息。
“三爷,地方可以带你们去,但那河洞子邪性得很,水凉刺骨,里面弯弯绕绕,经常出事。”李老头吧嗒着旱烟,浑浊的眼睛扫过吴三省一行人,特别是在张起灵和张启明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你们确定要进去?”
“李老爷子,规矩我懂。”吴三省递过去一个厚厚的信封,语气客气却不容置疑,“钱不是问题,只要把我们安全带到地方,剩下的就不用您操心了。”
李老头掂量了一下信封的厚度,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一些,将旱烟杆在鞋底磕了磕:“成吧。丑话说前头,进了洞,一切听我指挥,不该看的别看,不该碰的别碰。还有我这狗‘黑子’,它要是叫了或者不肯走,那说破大天也得立马回头!”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跟着李老头在山间崎岖的小道上穿行了小半天,眼前出现了一条隐匿在浓密植被下的暗河。河水呈现一种诡异的墨绿色,流速缓慢,几乎听不到水声,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和水汽。
河边系着几条破旧的木船,比之前用的铁皮船小了很多,也更显破败。
“就这儿了,上船吧。”李老头指了指其中一条稍大些的木船,“两人一条,分开坐,船轻好走水道。”
最终分配,李老头和他的狗黑子在最前面带路,吴三省和吴邪一条船居中,王胖子和大部分装备一条船紧随其后,张起灵和张启明则落在了最后压阵。
木船晃晃悠悠地驶入暗河入口,光线瞬间暗淡下来。一股比之前积尸地更加阴冷、更加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一下子从初秋步入了深冬。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腐烂水藻和某种未知矿物质的怪味。
“妈的……这鬼地方……怎么比上次那尸洞还他娘的瘆人……”王胖子裹紧了衣服,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声音在狭窄的水道里显得有些回荡,更添了几分阴森。
吴邪也是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靠近了三叔一些。他强忍着不适,拿出强光手电和笔记本,一边警惕地照射着四周,一边尽可能记录着水道的地形和岩壁特征,这是考古工作者的职业习惯。
张起灵依旧沉默,他单独坐在船头,帽子压得更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身体随着船身轻轻晃动,仿佛睡着了,但又给人一种随时能暴起拔刀的极致警戒感。
张启明坐在船尾,负责操控船只跟随前方。他的表情平静,但全身的肌肉却处于一种微妙的松弛与紧绷并存的状态。
他没有像吴邪那样四处张望,而是微微闭上了眼睛,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其他感官上。
呼吸……他调整着呼吸的节奏,感受着空气中那异常的湿度和阴冷。这冷,并非单纯的低温,而是带着一种能渗透衣物、直往骨头缝里钻的阴寒,与古墓中的尸气类似,却更加原始和浓郁。
听觉……他过滤掉王胖子的嘟囔和船桨划水的声音,仔细捕捉着水道深处传来的任何细微声响。水滴从洞顶坠落的声音、水流绕过礁石的汩汩声、甚至……是某种极其轻微的、仿佛什么东西在湿滑岩壁上爬行的窸窣声?若有若无,难以分辨。
触觉……他通过船桨传递来的力道,感知着水下的暗流。水流的方向和力度有些奇怪,似乎在某些地方形成不易察觉的漩涡,暗示着水下可能存在着不明的障碍或空洞。
他体内的内息自发地加速运转,抵御着阴寒之气的侵蚀,同时将五感的敏锐度提升到了当前能达到的极致。这是明劲中期“掌控入微”带来的好处,也是对封于修那丰富战斗本能的一种融合体现。
他就像一头踏入了陌生领地的猛虎,看似安静,实则所有的感官都已张开,肌肉记忆处于“一触即发”的临战状态,随时可以爆发出最猛烈的攻击。
手电光柱扫过洞壁。
这里的岩壁与之前那个尸洞不同,并非那种惨白的尸骸堆积,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湿滑黏腻的深绿色苔藓。这些苔藓在手电光下呈现出一种油腻的光泽,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更让人不安的是,在那些苔藓下方,隐约可见一道道深刻的、纵横交错的爪痕!
那些爪痕大小不一,有的细密如筛,有的则粗大得吓人,深深嵌入岩石之中,仿佛有什么力大无穷的猛兽曾在此疯狂攀爬、撕扯过。一些爪痕看上去年代久远,边缘已经被苔藓覆盖,而另一些……则显得相对新鲜,甚至能看到翻出的石屑!
“我滴个娘诶……”王胖子也注意到了那些爪痕,声音都有些发颤,“这……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挠出来的?这得多大劲儿?”
吴邪的脸色也更加苍白,记录的手都有些发抖。
就连前面带路的李老头,速度也放慢了许多,神色凝重,他身边的土狗黑子更是焦躁不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尾巴紧紧夹在后腿之间,不停地嗅着空气。
“都小心点,跟紧了,别乱照别乱摸!”李老头回头低声警告了一句,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水道越来越窄,有时仅容一条小船通过。洞顶越来越低,垂下的石钟乳如同狰狞的獠牙,随时可能将人洞穿。光线几乎完全消失,全靠几支强光手电支撑着有限的视野,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包裹着这几叶渺小的孤舟。
压抑、阴冷、未知的恐惧,如同无形的大手,攥紧了每个人的心脏。
张启明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在黑暗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精光。他手中的船桨划动得更加稳定,身体的重心随着水流的细微变化而不断微调,确保船只始终处于最易发力和闪避的状态。
他能感觉到,这尸洞深处,隐藏着比尸蟞和水彘蜂更危险的东西。
那些爪痕的主人,或许就在前方黑暗的某处,等待着猎物送上门来。
“有意思。”张启明心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升起一股灼热的战意。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来吧,让我看看,这鲁王宫的门槛,究竟有多高。
木船,向着幽深未知的黑暗,缓缓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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