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
意识回笼时,他发现自己蜷缩在门边,双臂还死死抱着膝盖,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晨光从窗帘缝隙渗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惨白的线。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没有呜咽声,没有指甲刮擦的动静,也没有那些从床底伸出的、苍白的手。
他僵硬地动了动脖子,视线缓慢地移向床底——
空荡荡的,只有一层薄灰。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林淮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干涩的冷笑。他扶着门板站起来,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蜷缩而发麻,每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
“疯了……”他喃喃自语,手指插入凌乱的发间,“我他妈一定是疯了……”
他跌跌撞撞地走向浴室,拧开水龙头,将整张脸埋进冰冷的水流中。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却也带来了片刻的清醒。
抬起头时,镜中的男人脸色惨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
——像个狼狈的逃犯。
林淮厌恶地移开视线。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讨厌镜中那个脆弱不堪的倒影。
他转身走出浴室,却在路过床边时猛地顿住
那只深灰色的棉质拖鞋,端端正正地摆在床尾。
干净、整洁,甚至……被擦得发亮。
林淮的呼吸一滞。
他记得清清楚楚——昨晚那只手把拖鞋拖进了床底。而现在,它回来了。
不仅如此,床单被重新铺平,皱褶被一丝不苟地抚平,连枕头的摆放角度都精确得令人发指。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昏睡时,悄无声息地“整理”了他的床铺。
“操……”林淮的指尖开始发抖,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窜上来。他踉跄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
这不是幻觉。
那个东西……真的存在。
而且,它还在他的房间里。
林淮一整天都没敢回卧室。
从早晨到现在也没敢再去厨房做饭吃,只靠着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小零食填饱肚子。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开着,音量调到最大,试图用嘈杂的人声驱散那种如影随形的被注视感。
但没用。
每当电视进入广告时段,短暂的寂静中,他总能听到
细微的、湿漉漉的爬行声。
从厨房的方向。
从浴室的排水口。
甚至……从沙发的靠背后面。
林淮死死攥着遥控器,指节发白。他不敢回头,不敢移动,甚至不敢眨眼。
直到门铃响起。
他几乎是跳起来冲向玄关,手指颤抖着拧开门锁——
门外站着陈默,手里拿着一捧沾着露水的白玫瑰,脸上挂着小心翼翼的讨好笑容。
“淮淮,你还好吗?昨晚我听到你屋里好像有动静……”
林淮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领,粗暴地将人扯进屋里,然后“砰”地甩上门。
“淮淮?”陈默被他的动作吓到,手里的花束掉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你怎么——”
“闭嘴。”林淮压低声音,手指仍死死攥着陈默的衣领,“听着,我屋里……有东西。”
陈默的表情凝固了。
“什、什么东西?”
“不知道。”林淮的嗓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它……在看着我。”
陈默的脸色变了。他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安静的客厅、紧闭的卧室门、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
然后,他的视线停在了林淮身后的地板上。
瞳孔骤然紧缩。
“淮淮……”他的声音发抖,“你、你后面……”
林淮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缓缓回头——
地板上,散落的花瓣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缓缓拨动,排列成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妈妈 不喜欢 花?】
林淮的胃部一阵痉挛。他猛地推开陈默,冲向玄关,疯狂地拧动门把手——
锁死了。
“开门!”他嘶吼,手指在门板上抓出几道白痕,“放我出去!放我——”
话音未落,一只苍白的手从沙发底下悄无声息地伸出来,像条滑腻的蛇,爬到玄关,抓住了他的脚踝。
冰冷、粘腻,像溺死的尸体。
林淮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他低头看着那只手,看着它缓缓收紧,指甲陷入自己的皮肤
然后,它松开了。
小心翼翼地,甚至带着点讨好的意味,轻轻拍了拍他的脚踝,像是在……安抚?
“妈妈……别怕……”
那个黏腻的声音从沙发底下飘出来,带着病态的温柔。
“孩子……保护……妈妈……”
林淮瘫坐在地上,瞳孔骤缩。
他终于明白了——
这是何其熟悉的感觉
他曾经感受过无数次
而现在再一次感受到了
太熟悉了
以至于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这个怪物,这个扭曲的东西……
它不想伤害他。
它想“爱”他。
没错
“爱”
但这种“爱”,比任何暴力都更让他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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