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子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三哥和三嫂轻轻推开病房门，看见蔡大姐正在帮辉子按摩手臂。三嫂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快步走到床边，握住辉子没有知觉的那只手。
今天气色好多了。三哥强撑着笑容对蔡大姐说。蔡大姐点点头，手上的动作没停：是啊，昨天做康复训练的时候，辉子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
三嫂听到这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俯身在辉子耳边轻声说：辉子，三嫂来看你了。小雪去买你最爱吃的苹果了，一会儿就回来。
下午三点，蔡大姐推着轮椅带辉子去康复室。路上经过医院的小花园，樱花正开得灿烂。蔡大姐停下来，让辉子晒晒太阳。辉子啊，你看这花开得多好。她边说边轻轻拍着辉子的肩膀，等你好了，咱们也来这儿散步。
康复室里，任大夫正在指导另一位病人。看到辉子进来，他走过来检查了一下辉子的状况。腿部的肌肉反应比上周好一些了，任大夫对蔡大姐说，但吞咽训练还得再等等，现在风险太大。
蔡大姐点点头，熟练地帮辉子调整好姿势，开始做下肢康复训练。她一边数着节拍，一边跟辉子说话：今天你三哥三嫂来看你多高兴啊，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他们家吃饭。你三嫂说要做你最爱的红烧肉。
训练做到一半时，小雪匆匆赶来了。她手里果然提着几个红彤彤的苹果，额头上还带着汗珠。怎么样？今天有进步吗？她急切地问蔡大姐。
刚才抬腿训练时，辉子的右脚明显比上周有力气了。蔡大姐欣慰地说。小雪立即红了眼眶，她蹲下身，轻轻握住辉子的脚：老公，你听见了吗？你在慢慢好起来呢。
康复训练结束后，小雪和蔡大姐一起推着辉子回病房。路过护士站时，值班护士叫住她们：辉子家属，明天心理医生要来查房，记得九点前到啊。
回到病房，小雪细心地用湿毛巾给辉子擦脸。蔡大姐在一旁整理明天要用的康复器械，突然说：小雪，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辉子的眼睛好像会跟着声音转了？
小雪的手顿了一下，连忙凑到辉子面前：辉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要是能听见，就眨眨眼睛。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输液管里药水滴落的声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
就在这时，辉子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虽然很轻微，但小雪看得清清楚楚。她激动地抓住蔡大姐的手：你看到了吗？他眨眼了！他真的眨眼了！
蔡大姐也激动得直点头，连忙按响了呼叫铃。值班医生很快赶来，听完描述后仔细检查了辉子的各项反应。这是个好迹象，医生说，但还是要继续观察，不能操之过急。
傍晚时分，辉子大哥下班后也赶来了。听完小雪的描述，这个平时严肃的男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站在弟弟床前，轻声说：老二，大哥知道你一定能挺过来。咱们全家都在等着你呢。
夜深了，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小雪握着辉子的手，像往常一样轻声细语地跟他说话：今天三嫂说，等你好了要带咱们去海南玩。你还记得吗？结婚前你答应过要带我去看海的......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辉子平静的脸上，他的手指在小雪掌心里微微动了一下，轻得就像蝴蝶扇动翅膀。
小雪猛地坐直了身子，不敢相信地盯着辉子的手。她屏住呼吸，生怕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是错觉。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发出的规律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辉子？小雪颤抖着声音又唤了一声，这次她感觉到丈夫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蜷缩了一下。这个微小的动作让她瞬间泪如雨下，她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医生...医生...辉子动了...
值班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经过详细检查后，医生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是明显的意识恢复迹象，虽然还很微弱，但确实是个重大进展。他转头对小雪说，继续保持这样的刺激，多和他说话，这对恢复很有帮助。
第二天清晨，得知消息的家人们都赶来了医院。三嫂特意带来了辉子最爱吃的芝麻糖，放在他鼻子下面让他闻。香不香？等你好了三嫂给你做一大盒。她边说边抹眼泪。大哥站在床尾，看着弟弟微微颤动的眼皮，这个硬汉终于忍不住背过身去擦了擦眼睛。
康复训练时，蔡大姐明显感觉到辉子的配合度提高了。你们看，今天他抬腿的力度比昨天强多了。她惊喜地对站在一旁的小雪说。小雪红着眼睛点头，俯身在辉子耳边轻声说：老公加油，再坚持一下，咱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中午吃饭时，任大夫特意来病房查看辉子的情况。他轻轻抬起辉子的手臂做检查，突然惊讶地发现辉子的嘴唇在微微蠕动。他想说话！任大夫立即示意大家安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辉子的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气音，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小雪赶紧凑上前，把耳朵贴近丈夫的嘴边。经过几次尝试，终于，一个模糊但清晰的音节从辉子干裂的唇间溢出：...雪...
这个简单的音节让小雪瞬间崩溃大哭，她紧紧抱住辉子，泪水打湿了丈夫的病号服。三嫂在一旁又哭又笑，大哥不停地搓着手在病房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下午的心理治疗时间，医生特意延长了诊疗时长。他惊喜地发现辉子已经能够用眨眼来回应简单的问题。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突破，医生对家属们说，说明他的认知功能正在快速恢复。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进病房，给一切都镀上了温暖的金色。小雪打来温水，像往常一样给辉子擦洗。当她擦拭到丈夫的脸时，突然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手背上。抬头一看，辉子的眼角正缓缓滑下一行泪水。
你...你都记得是不是？小雪颤抖着问。辉子艰难地眨了眨眼，泪水顺着太阳穴滑落到枕头上。这个无声的回答让小雪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她伏在丈夫胸前痛哭失声，把这些天来的担心、恐惧和委屈都哭了出来。
辉子虚弱地抬起手，轻轻搭在妻子的头发上。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但他脸上却露出了三个月来的第一个微笑。窗外，晚霞绚烂如火，仿佛在预示着这对夫妻即将迎来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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