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华华那双瞬间就红了的眼眶，侯亮平的头皮“嗡”的一下，炸了。
他最怕的就是女人哭。
尤其是像林华华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同事，一大清早堵在他宿舍门口哭，这要是被院里哪个多嘴多舌的人看见，那画面简直不敢想。
哎，华华，你......你这是怎么啦？别着急嘛，咱们慢慢说，先把眼泪擦干好不好呀？
侯亮平满脸焦急之色，额头上甚至都冒出了一层细汗来。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他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般难受，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给她一个温暖而又坚实的依靠。
然而，就在他抬起手臂准备向前迈步的时候，突然间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钻进了他的鼻腔里。仔细一闻，原来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令人作呕的气息——混杂着廉价白酒与劣质异国香水的古怪味道。
刹那间，侯亮平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似的，整个人都呆住了。原本已经快要碰到华华肩膀的手也如同触电般猛地缩了回来，然后十分不自然地悬停在空中，仿佛一只无处安放的幽灵之手。
此时此刻，侯亮平心中充满了愧疚和不安。他知道自己理亏，更清楚自己刚才的模样一定很狼狈不堪。尤其是当他看到华华那张泪痕未干却依旧美丽动人的脸庞时，更是羞愧难当到无地自容。他害怕华华会因为闻到他身上的异味而心生厌恶；他担心华华会用她那如水晶般纯净透明的眼眸看穿他心底深处隐藏已久的丑恶与污秽。
“侯处长！”
林华华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她只是觉得满腹的委屈和担忧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彻底决了堤。
“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她带着哭腔，声音都变了调，“我昨晚过来找你汇报工作，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一直都是关机！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汇报工作？
侯亮平愣了一下，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对，汇报工作！这是个好借口！
他心里顿时松了一大口气，脸上立刻挤出一副恍然大悟又带着歉意的表情。
“哦，哦哦，你看我这记性！”他一拍脑门，装模作样地说道，“昨晚……昨晚高书记和祁厅长找我，我们三个讨论案情，一直聊到很晚。手机……对，手机没电了，就直接关机了！我忘了跟你说了，害你白跑一趟，还让你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华-华。”
这个借口，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把省委副书记和公安厅长搬出来，谁敢质疑？谁能质疑？
侯亮平为自己的急中生智感到一阵得意。他觉得，自己总算是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中，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华华的反应。
果然，听到“高书记”和“祁厅长”这两个名字，林华华的表情明显缓和了一些。
是啊，跟这两位大领导在一起，通宵达旦地讨论案情，这太正常了。侯处长是来办大案的，肯定很辛苦。
她的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但信归信，一整夜的担惊受怕，还有那种联系不上人的抓心挠肝的焦虑，却不是一个简单的解释就能抚平的。
“那你……那你也不能一个消息都没有啊！”林华华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她一边用手背胡乱地擦着，一边哽咽着说，“我……我以为你出事了！我一晚上都没睡着，脑子里胡思乱想，就怕……就怕你跟陈海局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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