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万波抬手，示意队员们向岩缝入口处靠近。队员们立刻会意，压低身形，呈警戒队形，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道幽深的岩缝。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束划破黑暗，交叉射入缝内。
从外部看，岩缝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但手电光深入内部后却发现别有洞天。
里面的空间远比想象中宽敞，高度和宽度都扩展到了三四米左右，足以让身着动力装甲的士兵通过。
更令人惊讶的是，两侧的岩壁有明显的开凿和打磨痕迹，显得异常平整，脚下的岩石地面也被处理得十分光滑，向黑暗深处延伸，形成一条人工修缮过的通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在这荒山野岭中显得格外突兀，让人不寒而栗。
“老钱，”王万波低声呼叫队里的工程侦察专家，“释放‘蚁群’开路，重点排查诡雷、绊线、压力陷阱和声波震动传感器。小黑，你负责维持对已发现监控的信号劫持，同时监听外部通讯，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汇报。其他人，跟我保持战斗队形，梯次跟进，注意警戒后方和侧翼。”
同样背负着巨大特种装备箱、代号“老钱”的队员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一直抱在怀里的箱子放在地上（进入洞口时取下了装备箱）。他犹豫了一下，抬头问道：“头儿，全部放出吗？”
“不用，先放四台就行。” 王万波摇头，目光扫过黑暗的通道，“后面地形不明，估计损耗会很快，省着点用，留着关键时候应急。”
老钱闻言，不再多话，伸手进箱子内部的固定格里，麻利地抓出四个网球大小的黑色金属圆球，随手扔在光滑的岩石地面上。圆球落地发出清脆的“咔嗒”声，紧接着，一阵细微的机械运作声响起，每条圆球都迅速伸展出四条纤细而坚韧的机械节肢，将球状主体稳稳撑离地面。
四台“蚁群”侦察机器人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头部的红外和微光摄像头闪烁了几下，随即按照预设的探索程序，悄无声息地向着洞穴深处爬去，动作灵敏得像真正的昆虫。
老钱重新背起箱子，双眼紧紧盯着手臂上的战术终端。蚁群机器人在前进的同时，搭载的微型雷达与红外探测器同步工作，不断扫描周围环境。随着它们的深入，通道的三维立体图在终端显示屏上逐渐生成。
王万波望着机械蚁群逐渐隐入黑暗的身影，思绪却不由自主飘远。他想起最后一次使用蚁群机器人的战斗，那时候猴子、老熊还有其他几名弟兄都还在。几人配合得紧密无间，完成了多次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可如今物是人非，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都在追捕索菲亚时牺牲。
“噗。”
一声轻微的碰撞感从身侧传来，打断了王万波的思绪。是他的副队长徐志杰用臂甲轻轻碰了他一下。
“头儿，你怎么了？”徐志杰的声音带着关切，透过面罩传来，“刚才叫你两声都没反应。”
王万波猛地回过神：“啊？没事。怎么停了？”
“前面又发现三组监控设备，还有两个震动传感器，小黑正在破解，很快就能搞定。” 徐志杰说着，目光落在王万波的面甲上，尽管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
王万波沉默片刻，抬手在头盔上按了一下，作了个 “私人频道” 的手势。徐志杰立刻会意，激活了两人的加密通讯。频道接通后，王万波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老徐，你还记得猴子、老熊他们吧？”
徐志杰的语气也低沉下来，带着几分伤感：“怎么可能忘？都是出生入死、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每次执行任务，都还习惯性地想喊猴子去探路，想让老熊检查爆破装置……”
“出发前，我去问过李虎年关于索菲亚的事情。” 王万波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你猜他怎么说？”
“这还用猜吗？”徐志杰像是早已知晓答案，叹了口气，“肯定是‘时机未到’、‘大局为重’之类的屁话。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上面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动她，R国那边的关系太敏感。”
“我就怕……”王万波的声音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我就怕等这场仗打完了，时过境迁，上面为了所谓的‘更大利益’，这件事就会永远这么拖下去，最后不了了之！猴子、老熊他们……就白死了！”
徐志杰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语，随即，他透过面罩，仿佛能直视王万波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头儿，别想那么多。无论最后上面是什么决定，我，还有队里剩下的兄弟，都站在你这边。你需要我们做什么，一句话的事。”
私人频道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有些承诺，无需多言。
就在这时，公共频道里传来小黑的声音：“危险解除！前方监控设备和传感器已全部劫持，信号替换完成，可以继续前进！”
王万波深吸一口气，仿佛将所有的情绪都重新压回了心底最深处。他在私人频道里对徐志杰简单地说了一句：“谢谢。”
随即，他切换回公共频道，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硬和果断：
“前进！”
队伍继续在人工开凿的通道内悄无声息地前行了大约十余米，一道坚实的障碍物赫然挡住了去路。
一扇由婴儿手臂粗细的钢筋焊接而成的厚重铁栅栏门。栅栏深深嵌入两侧的岩壁，缝隙狭窄，仅能容“蚁群”机器人那样的微型单位通过。
王万波凑近栅栏，透过缝隙向内望去，只见后面的通道并非继续水平延伸，而是呈现出一个明显的向上倾斜的坡度，幽深不知通向何处。
“老钱，‘蚁群’探路，摸清里面的结构和出口。”王万波压低声音下令。
“明白。”老钱应了一声，立刻在战术终端上操作起来。屏幕上，代表四台“蚁群”机器人的光点开始移动，它们灵巧地穿过铁栅栏的缝隙，进入了倾斜向上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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