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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干焖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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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上午九点的港城市图书馆,借阅区的落地窗外悬着棉絮似的碎云,阳光透过磨砂玻璃筛下来,在泛黄的古籍书页上投出菱形的暖光斑。马晓胖蜷在长桌尽头,圆脸上的黑框眼镜滑到鼻尖,鼻尖几乎要贴上纸面——他右手捏着柄羊毛刷,正给清代线装书的纸边刷浆糊,手腕稳得像嵌了轴承,米白色的浆糊在脆薄的纸沿晕开均匀的弧度,连古籍部最挑剔的张师傅路过,都忍不住多瞥了两眼。

“晓胖,你这手比绣娘还巧。”张姐端着保温杯经过,杯盖氤氲的热气模糊了镜片,“上次我家那小子学悠悠球,线绕得跟乱麻似的,你倒好,修书的稳劲和玩球的灵劲都占了。”

马晓胖的指尖猛地顿了顿,左手下意识往夹克内兜钻——冰凉的金属球体硌着掌心纹路,是他的“光子精灵”。银色外壳被磨得泛出亚光,边缘还留着小学五年级时摔在石阶上的小凹痕,那是奶奶用三个月退休金换的,当时奶奶说:“晓胖玩得好,这球就该配你。”他抬头时脸颊堆起两个酒窝,声音软乎乎的:“练得多了,手上就有准头了。”

桌角的便利店饭团早凉透了,米粒硬得像没泡开的糙米。离婚半年,他的餐桌就没真正热过——房子留给前妻,自己租在图书馆后身的老楼,冰箱里永远堆着速冻饺子和瓶装啤酒,唯一的烟火气是每周三楼下早餐摊的豆浆油条,油星子能溅到夹克袖口。发小张磊比他还急,每周都塞来相亲对象的联系方式,上周见的小学老师,他攥着人家的手聊了十分钟“天外银龙”的发力技巧,对方走前没留微信,只轻声说“马先生活得很纯粹”。

把最后一页古籍归位时,马晓胖起身揉腰,指尖一勾,“光子精灵”从兜里滑出来,尼龙绳在指缝间绕了三圈。他手腕猛地发力,球体带着“咻”的破空声划出银亮弧线,在走廊天花板投下转瞬即逝的光影。“原子裂变”接“巴黎铁塔”,再到“星际穿梭”,绳子翻飞间,离婚协议上的黑色签字、相亲对象的客套微笑、速冻饺子的寡淡味道,都被这抹银亮暂时撞出了脑海。

“叮”的轻响突然炸在耳边——悠悠球失控撞在廊柱上,弹向刚拐过来的馆长手里。老馆长掂了掂球体,镜片后的眼睛笑成两道弯:“晓胖又练上了?上个月市赛海选我去看了,‘天外银龙’耍得真漂亮,全场都鼓掌。”

马晓胖的脸瞬间红到耳尖,挠着后脑勺接过球:“晋级赛砸了,缠头发上了,糗死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馆长拍他肩膀的力道很实在,“别总闷在书堆里,晚上去吃点热乎的。老街‘小巷食堂’的肉菜做得地道,去给身子补补。”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温水,马晓胖掏出手机,翻到龚建上周发的朋友圈——配图是盘红烧牛尾,油光锃亮的肉上撒着翠绿香菜,配文“小巷食堂,古老板手艺绝了”。记忆突然被勾得发疼:奶奶在世时,每到立冬就蹲在老灶台前焖羊肉,砂锅咕嘟咕嘟冒着眼花,香味能飘满整条胡同。他扒着灶台边,奶奶总挑带筋的肉块塞进他嘴里,烫得他直呼气,却舍不得松口。

手指在输入框悬了三分钟,马晓胖终于敲下字,指尖都有些发颤:“老板,今晚六点订一份羊肉,做法您看着来,要香、要烂,能就着下三碗饭的那种。”

秒回的消息带着暖意:“马先生放心,保准合你口味。”

他盯着屏幕笑出褶子,把手机揣回兜时,“光子精灵”在掌心转了个圈,银亮的光映在他眼里,像落了颗星星。

周日上午十点的老街菜市场,羊肉摊前的干冰白雾裹着露水,在青石板上洇出一圈深色水痕。古月蹲在摊前,深灰工装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腕骨,手里拎着个竹篮——外婆传下来的老物件,竹编纹路里还嵌着当年炖肉的油星子,摸起来温温的。

“古老板来啦?”摊主老杨叼着烟递过一支,烟卷上的火星晃了晃,“今天这羊是凌晨三点宰的,后腿肉带筋,你看这纹理,焖着最香。”他跟古月打了三年交道,知道这位食堂老板挑肉比五星级大厨还较真,不鲜不嫩的肉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古月没接烟,指尖捏住块羊后腿肉。肉皮紧实得像鼓面,指腹按压下去立刻回弹,断面是透着水光的淡粉色,筋膜像白玉丝带缠在肉上,凑近闻只有淡淡的羊膻气——这是新鲜羊肉独有的味道。他把肉放回案板,摇了摇头:“老杨,羔羊肉太嫩,经不住长时间焖煮。我要的是咬下去有嚼劲,肉汁能锁在纤维里的老羊腿。”

老杨了然地笑出褶子,从冰柜最底层拖出个铁盆:“就知道你要这个,昨天特意给你留的,五斤带骨后腿,够不够?”

古月弯腰细看,肉块脂肪分布均匀,骨头缝里还渗着血丝,他用指节敲了敲肉面,声音紧实:“就它了。”称肉时老杨多添了块羊排:“送你的,给老板娘炖汤喝。”古月笑着道谢,竹篮里的羊肉沉甸甸的,把竹编纹路压得更深了些。

买完羊肉,他拐进隔壁调料摊。生姜要挑带泥的老姜,皮黄肉厚,掰开后姜肉呈淡黄色,辣味冲得人鼻尖发痒;大葱得选葱白长的,掐断时能渗出黏腻的汁水;桂皮要表皮光滑的,香叶得是深绿色干叶,凑到鼻尖闻有浓郁香气。路过香料摊时,他停下脚步抓了把二荆条干辣椒——川蜀老家带来的,辣度适中,炖肉时丢几颗,去膻增香又不抢肉味。

回到小巷食堂时,苏沐橙正从二楼下来,米白色针织衫衬得她皮肤透亮,手里端着个白瓷盘,刚洗好的草莓红得诱人,水珠挂在果蒂上像沾了碎钻。“阿月,马先生预订的羊肉,要不要做你老家的干焖做法?”她把草莓递到他嘴边,指尖带着果柄的凉意,“我记得你说过,干焖最能锁住肉香。”

古月咬了颗草莓,酸甜汁水在嘴里爆开,他点头:“他要‘能下三碗饭’,干焖最对味。用豆瓣酱和甜面酱调底味,焖到汤汁收干,肉香全锁在里面,配米饭刚好。”他走进后厨,把羊肉放进大盆,加冷水没过肉面,丢了几片姜和一勺料酒,“先泡两个小时去血水,泡透了炖出来才不腥。”

苏沐橙跟在后厨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古月系上沾着油污的黑围裙,背影挺拔得像白杨树,洗肉时水流过指尖,水珠顺着指缝滴在不锈钢盆里,发出“嗒嗒”的轻响。阳光从后厨小窗斜切进来,在他肩头投下暖黄光晕,连围裙上的油星子都显得亲切——这是她最爱的模样,没有雇佣兵的冷硬,没有博士的疏离,只是个认真做饭的男人,浑身都裹着烟火气。

古月擦了擦手,走到前厅黑板前拿起白粉笔。“素·蒜蓉油麦菜”“汤·冬瓜丸子汤”,字迹是练了十几年的楷书,工整有力。想了想,他换了支红粉笔,在旁边写:“今日预订特供:干焖羊肉——马先生专属”。刚写完,苏沐橙凑过来,用指尖沾了点粉笔灰,在“干焖羊肉”旁边画了个圆滚滚的小羊肉图案,像个小元宝。

“别捣乱,客人要看不清了。”古月笑着擦掉,指尖却轻轻碰了碰她沾着粉笔灰的指尖。苏沐橙吐了吐舌头,转身去前厅摆餐具,门口风铃在她身后叮当作响,和后厨的水流声混在一起,成了最动听的调子。

周日下午四点半,小巷食堂的风铃开始频繁作响,叮铃哐当的声音撞在青砖墙上火花四溅。林悦背着装满实验报告的双肩包冲进来,浅蓝牛仔外套的帽子滑到背上,露出额前汗湿的碎发,里面的白色t恤印着个彩色悠悠球——上周高分子专业学生送的,说“林老师跟悠悠球一样有活力”。

“房东老板,今天有什么硬菜?”她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眼睛像扫描仪似的扫过黑板,看到“干焖羊肉”四个字时,瞬间亮得像通电的灯泡,“哇!干焖羊肉!瑶瑶、赵雪快来看,今天有口福了!”她径直冲到靠窗的三人桌,把书包往桌底一塞,椅子被拖得发出“吱呀”一声,惊飞了窗外电线上的麻雀。

苏瑶和赵雪刚走到门口,就被她的咋呼声逗笑了。苏瑶穿杏色吊带裙,外搭件水洗牛仔马甲,手里拎着个粉色化妆袋,里面是给赵雪的新眼影盘;赵雪穿米白色真丝衬衫,卡其色阔腿裤衬得身姿纤细,画夹上夹着刚画的食堂速写,笔尖还沾着点黑色墨汁。“你这吃货,鼻子比缉毒犬还灵。”苏瑶把眼影盘塞进赵雪手里,“这个大地色特别适合你画夜景漫画,上镜好看。”

赵雪接过眼影盘,翻开画夹给她们看:“我刚在街角画的,你们看这光影是不是有内味儿了?”画纸上的小巷食堂,暖黄灯光从窗户漏出来,门口风铃被风吹起,连青石板的裂纹都画得清晰。林悦凑过去,用指尖点了点画纸:“下次把我画进去,要画成仙女下凡的样子。”

“先把你的实验报告写完再说。”苏瑶笑着弹她额头,三人说说笑笑地坐下,林悦托着腮盯着后厨方向,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锅里翻滚的羊肉。

王岛拎着小半桶鲫鱼走进来,军绿色钓鱼马甲的口袋鼓鼓囊囊,装着鱼线和鱼钩,卡其色工装裤的裤脚沾着泥点——刚从河边回来。他径直走到最靠近厨房的位置,把鱼桶往脚边一放,桶里的鲫鱼还在蹦跶,溅起的水珠落在地面上。“老板,晚上用鲫鱼熬汤呗!”他对着后厨喊,声音洪亮得震得桌上的筷子动了动,“刚钓的,新鲜着呢!”

古月从后厨探出头,看到鱼桶里活蹦乱跳的鲫鱼,笑着点头:“没问题,晚上给大家做冬瓜鲫鱼汤。”

周强和李风勾肩搭背地进来,周强穿件黑色印花t恤,“买卖兴隆”四个大字被他的肚子撑得变了形,黑色运动裤的裤腰松松垮垮挂在胯上;李风则是瘦高个,浅灰poLo衫扎在深色休闲裤里,手里攥着几份皱巴巴的租房合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今天的租房生意不太好。“老板,先来1.5升冰啤酒!”周强一屁股坐在靠墙的双人桌,桌子被他压得晃了晃,“今天必须喝够!”

“记住你说的,别超量。”古月从后厨喊了一声,苏沐橙端着菊花茶走过来,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先喝点菊花茶去火,等会儿吃羊肉容易燥。”

周强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茶渍沾在嘴角也不管:“还是老板娘贴心。”他刚放下杯子就抱怨,“今天卖出去一辆二手车,提成少得可怜,够喝顿酒的。”李风踹了他凳子一脚:“谁让你给客户报高价,人家转头就买了李姐的车,活该!”

“你还好意思说我?”周强瞪着眼拍桌子,“你今天不也没租出去房子?”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都快溅到茶杯里了。

这时杨思哲和龚建走了进来,食堂里的喧闹瞬间小了半截。杨思哲穿藏蓝色衬衫、深灰西裤,手里拿着码头货运报表,气质沉稳得像块礁石;龚建刚下班,还穿着深蓝色治安队作训服,腰间别着对讲机,脸上带着疲惫,眼神却依旧亮堂。两人走到杨思哲常坐的位置——刚好在周强他们桌旁边,龚建故意清了清嗓子,周强和李风立刻闭了嘴,尴尬地端起茶杯喝水。上次他们在食堂吵架,被龚建以“扰乱公共秩序”训了一顿,现在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

杨思哲给龚建递了支烟:“今天队里没什么棘手事吧?”

“都是邻里纠纷,比上次处理酒驾轻松多了。”龚建点燃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有个老太太丢了猫,我们帮着找了一下午,最后在菜市场鸡笼里找到了,那猫正抱着鸡大腿啃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周强拍着桌子直乐:“这猫比我还馋!”食堂里的气氛又热络起来,风铃的叮当声、众人的笑声、后厨的抽油烟机声,混在一起成了最动人的烟火乐章。

周日下午五点四十分,夕阳把老街的影子拉得老长,马晓胖拎着黑色帆布包,在小巷食堂门口站了足足三分钟。卡其色夹克的拉链拉到顶,遮住了半张脸,帆布包里装着他的“光子精灵”和市赛海选证书,沉甸甸的,像揣着全部的骄傲与窘迫。

他从没去过这种“熟人食堂”——青砖墙爬着绿爬山虎,木质门楣上的“小巷食堂”是手写楷书,透着温厚。门口风铃随晚风轻晃,“叮铃”声里混着里面的热闹:男人的吵嚷、女人的轻笑、碗碟碰撞的脆响。这一切都让他拘谨,离婚后他习惯了便利店的冷光和出租屋的空荡,这样的烟火气反而让他手足无措。

深吸一口气推开门,风铃“叮铃哐当”响得格外大声,他吓了一跳,手里的帆布包“啪”地掉在地上。拉链没拉严,“光子精灵”滑了出来,在青石板上滚了几圈,刚好停在林悦脚边。

林悦正托着腮等菜,余光瞥见滚过来的悠悠球,眼睛瞬间亮了。她弯腰捡起来,银色球体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上面刻着细小的“光子精灵”字样。“哇,光子精灵!”她抬头看向门口的马晓胖,眼睛瞪得溜圆,“你也玩悠悠球?”

马晓胖的脸瞬间红到耳根,快步走过去伸手去拿,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林悦的手背。“对……对不起。”他慌忙收回手,声音都发颤,“这是我的。”

“别急着道歉啊。”林悦把悠悠球递给他,晃了晃自己手腕上挂着的廉价塑料球,“我也玩这个,不过我的是入门款,你的可是专业级的。”她上下打量着他,看到他夹克上的图书馆徽章,“你是图书馆的管理员?我上次去借高分子材料的书,是不是见过你?”

马晓胖愣了愣,仔细看她的脸,终于想起来:“你是港城大学的林老师?”他上次帮林悦找一本绝版论文集,在古籍部角落里翻了整整一下午,“我记得你要的那本书,纸都脆了。”

“对对对,就是你!”林悦拍着桌子笑起来,“没想到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饭。”

这时古月从后厨走出来,手上还沾着面粉,正用毛巾擦手。他看到门口的马晓胖,笑着点头:“马先生?你的羊肉还要等二十分钟,先找地方坐。”他指了指杨思哲旁边的空位,“那边没人,坐吧。”

马晓胖点点头,拎着帆布包小心翼翼走过去。龚建给他递了杯菊花茶,粗陶杯子手感温热:“第一次来?古老板做的肉菜特别香,我上次吃他的红烧牛尾,连骨头都舔干净了。”

杨思哲笑着补充:“我带客户来吃过,客户当场订了十斤牛肉,说要回去给家里人做。”

马晓胖接过茶杯,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心里都松快了些。他抿了口茶,小声说:“我听朋友推荐来的,想尝尝羊肉,想起我奶奶以前做的味道了。”

“你是不是参加过上个月的市悠悠球大赛?”林悦凑过来,手里转着自己的塑料球,“我学生去看了,说有个胖子用‘天外银龙’帅炸全场,把评委都惊到了。”

马晓胖的眼睛瞬间亮了,这是离婚后第一次有人跟他聊悠悠球聊得这么投机。“那是我!”他的声音都提高了些,“可惜晋级赛失误了,悠悠球缠头发上了,别提多丢人了。”

“这有什么丢人的!”林悦拍着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晃了晃,“我上次在实验楼做高分子实验,把样品弄成了一坨屎,还被学生拍下来发朋友圈了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周强笑得肚子都颤:“林老师你也太逗了!”马晓胖也笑了,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坐椅子时敢坐满整个椅面了。帆布包里的“光子精灵”安安静静的,不再硌得慌。

下午四点,后厨的抽油烟机开始轰鸣,古月挽起工装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着手处理泡了两个小时的羊肉。血水已析出大半,水面飘着层淡红浮沫,他将羊肉捞出,用清水反复冲洗,沥干时水珠顺着肉的纹理滑落,滴在不锈钢盆里“嗒嗒”作响,每块肉都饱满紧实,透着新鲜光泽。

“羊肉焯水一定要冷水下锅,才能把血沫都逼出来。”古月对走进来帮忙的苏沐橙说,他把铁锅烧至冒烟,加冷水没过羊肉,放入三片老姜片、两段大葱、两勺料酒,大火烧开。蓝色火焰舔着锅底,锅里的水逐渐冒泡,淡红色血沫像细碎棉絮浮上来。

他捏着漏勺轻轻撇沫,动作细得像做精密实验——先撇去表面的大浮沫,再用漏勺边缘贴着锅壁,把缝隙里的小浮沫刮干净。“血沫不撇净,炖出来的肉会有腥味。”他说着将焯好的羊肉捞出,用温水冲洗干净,“用温水洗,避免肉质遇冷收缩,这样炖出来才软烂。”

沥干的羊肉放在案板上,撒上少许盐和胡椒粉。古月的手掌覆上去用力揉搓,掌心温度透过肉皮渗进肌理,“这样能锁住肉汁,还能进一步去膻。”苏沐橙站在旁边递毛巾,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揉搓,每块肉都被揉得微微发黏。

炒糖色是干焖羊肉的关键,也是最考验火候的一步。古月将铁锅烧干,倒入比平时多一倍的菜籽油,油热后放入四十克老冰糖。他握着锅铲顺时针轻转,冰糖在油里慢慢融化,从雪白变成浅黄,再到深琥珀色,当糖液起小泡时,他立刻关火:“糖色炒到这个程度最香,再炒就苦了。”

火候稍纵即逝,古月迅速倒入羊肉,大火快速翻炒。锅铲与铁锅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每块羊肉都均匀裹上糖色,从淡粉变成棕红,表面炒至微黄,油脂渐渐析出,肉香初步释放,弥漫了整个后厨。“要把羊肉的油脂炒出来,焖的时候才不腻。”他额角渗出汗珠,苏沐橙用纸巾给他擦掉,指尖碰到他的皮肤,带着微凉触感。

炒好的羊肉盛出备用,锅中留少许底油,放入姜片、葱段、蒜末煸炒出香。金黄蒜粒在油里滋滋作响,香味瞬间爆开,古月加入两颗八角、一小块桂皮、一个拍裂的草果、五个二荆条干辣椒,翻炒十秒,香料香与葱姜蒜香交织,呛得苏沐橙轻轻咳嗽。

“快出去躲躲。”古月笑着推她,“接下来放豆瓣酱,更呛。”他舀入一勺豆瓣酱、两勺甜面酱,小火慢炒,红油渐渐渗出裹在香料上,颜色鲜亮诱人。这时再倒入羊肉大火翻炒,让每块肉都沾到酱料,“酱料要炒透,不然有生酱味。”

翻炒均匀后加热水,刚好没过羊肉一厘米。“必须用热水,冷水会让肉变硬。”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盖上铸铁锅盖,锅盖边缘压上湿毛巾,防止香味流失。“焖四十五分钟,期间不能开盖,让香味锁在里面。”他看了眼挂钟,时针指向四点四十五分。

利用焖肉时间,古月准备其他菜品:蒜蓉油麦菜要大火快炒,油麦菜沥干后入锅,蒜末爆香,翻炒至菜叶变软,出锅前淋香油,翠绿菜叶沾着金黄蒜末;冬瓜丸子汤是早上备好的,猪肉馅加调料搅拌上劲,挤成丸子下锅,浮起后加冬瓜片,煮软后加盐和香油调味,汤色清亮。

王岛走进后厨帮忙,抽了抽鼻子:“老板,你这手艺比我老家羊肉馆老板厉害多了。他炖肉总放太多香料,抢了肉本味。”

“炖肉讲究食材本身的味道。”古月切着蒜苗说,“香料只是辅助,不能喧宾夺主。”翠绿蒜苗段整齐码在盘里,像一排小士兵。

五点三十五分,焖肉时间到了。古月揭开锅盖,一股浓郁肉香瞬间冲出来,带着酱的醇厚、糖的微甜和羊肉的鲜香,连前厅客人都闻到了,林悦忍不住喊:“房东老板,羊肉好了吗?我快馋哭了!”

锅里汤汁剩了三分之一,羊肉炖得软烂,筷子轻轻一戳就穿透肉皮。古月转大火收汁,用锅铲不停将汤汁浇在羊肉上,每块肉都裹满浓稠汤汁。“收汁要快,避免肉变柴。”他盯着锅里的肉,眼神专注得像在完成艺术品。

当汤汁浓稠到能挂在肉上不滴落时,加少许味精提鲜,撒上切碎的蒜苗,翻炒十秒后关火。翠绿蒜苗衬得棕红羊肉愈发诱人,筋膜呈半透明状,裹着油亮汤汁,肉香混着蒜苗清香,让人垂涎欲滴。

他用深底粗瓷盘将羊肉盛出,堆成小山状,盘边放着一小碟椒盐。刚端出后厨,香气就飘满前厅,风铃的叮当声都盖不住众人的吸鼻子声。

古月把干焖羊肉放在马晓胖面前时,粗陶盘底与桌面碰撞出沉稳声响。马晓胖的目光瞬间被吸住——棕红色肉块堆成小山,每块都裹着油亮汤汁,灯光下泛着缎子般的光泽;筋膜半透明,轻轻一碰就颤巍巍的;翠绿蒜苗撒在上面,像给“肉山”添了几抹青草。

他夹了块带筋的肉,刚碰到就觉出软烂。牙齿轻轻一咬,筋“啪”地断开,肉汁瞬间在嘴里爆开,醇厚肉香混着酱的微咸、糖的清甜,还有蒜苗的清香,层层递进在舌尖跳舞。这味道太熟悉了,像极了奶奶炖的羊肉——小时候他扒着灶台,奶奶也是这样挑带筋的肉给他,“晓胖多吃点,羊肉暖身子”。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粗陶盘上,溅起细小汤汁。马晓胖慌忙低头用袖子擦,却越擦越凶。他太久没吃过这么暖心的饭了:离婚后吃的速冻饺子嚼着像蜡,相亲时的西餐刀叉刺耳味同嚼蜡,只有这碗羊肉,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苏沐橙递过纸巾,又盛了碗冬瓜丸子汤放在他面前,“喝点汤顺顺,这汤用岛哥刚钓的鲫鱼熬的,鲜得很。”

马晓胖接过汤碗,温热碗壁烫得手指发麻,心里却暖得发颤。“谢谢老板娘。”他哽咽着说。

“叫我沐橙就行。”苏沐橙笑着拍他肩膀,“古月做的菜,就是要让人吃出家的味道。”

周强早按捺不住了,用勺子舀了一大勺羊肉,连汤带肉浇在白米饭上。金黄汤汁渗进米粒缝隙,每粒米都吸饱香味,他迫不及待扒了一大口,烫得直呼气却舍不得吐:“香!太香了!这肉焖得烂乎,连骨头缝里都是味,比我天津吃的老字号还地道!”

李风嫌他吃相难看,自己却也没慢多少。他夹块瘦肉嚼着:“甜面酱味道刚好,不腻,配啤酒绝了。”端起啤酒杯跟周强碰了一下,“走一个!”

林悦抢了块最大的肉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仓鼠:“房东老板,下次我也要订这个!”她含糊地说,“我要学做这个,给学生露一手,让他们知道林老师不仅会做实验,还会做菜!”

赵雪吃得斯文,夹块肉慢慢嚼,手里筷子还在速写本上画着。“这肉颜色真好看,适合画进美食漫画。”她对苏瑶说,“下次把今天的场景画出来,标题就叫《小巷食堂的干焖羊肉》。”

杨思哲给苏瑶夹了块不带筋的肉:“慢点吃,别烫着。”苏瑶笑着点头,把肉喂到他嘴里,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

龚建一边吃一边说:“老板,你这手艺干脆开分店得了,我保证天天捧场。”

古月从后厨探出头:“开分店就没时间陪沐橙了,小馆子挺好,清静。”

众人都笑起来,马晓胖也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却笑得格外灿烂。他又夹了块肉配米饭,一碗很快见了底,不好意思地挠头:“老板,再给我盛一碗。”

“管够!”古月的声音从后厨传来,带着笑意。

马晓胖刚扒完第三碗饭,手机突然响了,刺耳铃声打破了食堂的热闹。他看了眼屏幕,眉头瞬间皱紧——“哥们张磊”。

“接啊,愣着干什么?”周强拍他肩膀,“是不是女朋友查岗?”

马晓胖苦笑接起,尽量让声音平静:“喂,磊子。”

“晓胖!好事!”张磊的大嗓门从手机里炸出来,“我给你介绍个幼儿园老师,长得漂亮性格好,明天晚上六点见面,地点发你微信了。”

马晓胖的肩膀垮了下来,握筷子的手紧得指节发白:“算了吧,磊子,我觉得不合适。”

“不合适?你怎么知道不合适?”张磊的声音瞬间拔高,“你总躲着不是办法!离婚半年了,该往前走了!别天天抱着悠悠球过一辈子!”

马晓胖的脸瞬间白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手机那头还在数落,他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周围的热闹都离他远去,只剩张磊的声音和自己沉重的心跳。

“我知道了,我再想想。”他打断张磊,声音沙哑地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桌上,脸色落寞得像丢了魂。刚才还无比美味的羊肉,此刻也变得索然无味。

“兄弟,是不是感情的事?”周强放下筷子,拍他肩膀的力道很实在,“有啥烦心事跟哥说,哥帮你出主意。”

马晓胖犹豫了一下,终于开了口。他说起离婚的琐碎、共同话题的减少、签字时的心酸:“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他低着头,声音很小,“有悠悠球陪着,比吵架强。”

“我以前也这么想。”周强叹了口气,“年轻时候觉得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在。后来生病没人递水,回家冷锅冷灶,才知道有人一起吃晚饭比啥都强。”他指了指李风,“这小子以前也跟我一样,现在不也盼着找对象?”

李风踹了他一脚,却没反驳:“感情这事儿不能急,但也不能躲。你总躲着,缘分怎么找得到?”

龚建放下茶杯:“我以前在部队,觉得找对象麻烦,训练都忙不过来。直到遇到婉清,才知道累的时候有人递杯热水,受委屈的时候有人听你说,比啥都强。但别急,缘分这东西,该来的时候自然来。”

“是啊。”杨思哲附和,“我以前天天泡酒吧,觉得爱情都是假的。直到遇到苏瑶,才知道什么是心动。你只是没遇到对的人,别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整个森林。”

“我觉得爱好特别重要!”林悦突然插话,“你看我,实验搞砸了就吃好吃的,心情立刻好。你有悠悠球,这是你的宝藏啊!等遇到同样喜欢悠悠球的女生,你们不就有共同话题了?到时候你教她‘天外银龙’,她给你做羊肉吃,多浪漫!”

赵雪也点头:“我以前画漫画没人看,特别失落。后来把食堂日常画出来反而火了。爱好能给你力量,在你难过的时候拉你一把。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就好。”

马晓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周强李风吵吵闹闹却满眼真诚,龚建杨思哲语气沉稳带着温和,林悦赵雪笑容明媚像小太阳。食堂灯光洒在他们脸上,每个人都带着善意——这是他离婚后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不是哥们的催促,不是相亲对象的客套,是陌生人的真诚关怀。

他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从帆布包里拿出“光子精灵”,银色球体在灯光下泛着光。“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天外银龙’吧。”他站起身,走到食堂中间空地,手指一勾,悠悠球滑了出来。

绳子在指缝间翻飞,悠悠球带着破空声划出银亮弧线,在灯光下像条银色的龙。“天外银龙”接“星际穿梭”,再到“原子裂变”,每个动作都精准流畅,绳子的响声、球体的破空声,与众人的惊叹声交织。当最后一个动作完成,悠悠球稳稳落回他手中时,食堂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林悦激动地跳起来:“太帅了!比我学生说的还帅!”

马晓胖鞠了一躬,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他突然觉得,一个人也没关系,有悠悠球,有美食,有这些温暖的陌生人,日子也能过得很精彩。

晚上七点半,食堂的客人渐渐散了。马晓胖站起身,走到古月和苏沐橙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这是我离婚后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他的眼睛里满是真诚,“也谢谢大家,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古月拍他肩膀:“以后常来,想吃什么提前说,我给你做。”

“下周我有悠悠球比赛,在市体育馆。”马晓胖从帆布包里拿出几张门票,分给众人,“你们要是有空,来看看吧。”

“一定去!”林悦抢过门票,高兴地跳起来,“我带学生去给你加油,让你气场全开!”

马晓胖笑了,走到门口又回头看——暖黄灯光从窗户漏出来,映着众人的笑脸,空气里还留着干焖羊肉的香气,风铃在晚风中轻晃。他挥了挥手走进夜色,脚步比来时轻快许多,帆布包里的“光子精灵”仿佛也在轻轻跳动,带着温暖与希望。

周强和李风走时,周强拍着桌子喊:“老板,下周带客户来,给做两斤干焖羊肉,让客户也尝尝你的手艺!”苏沐橙给他们打包了剩下的蒜蓉油麦菜:“带回家当宵夜。”

王岛把鱼桶留给古月:“明天再去钓鱼,给你带新鲜的。”他穿上马甲,“我孙子听说有悠悠球比赛,吵着要去,到时候我带他来拜师。”

杨思哲和苏瑶走时,苏瑶拉着赵雪的手:“下次带新出的口红给你和林悦,都是秋冬的颜色。”赵雪笑着点头:“我把今天的速写送给你,就当谢礼。”

林悦拉着古月的袖子撒娇:“房东老板,我下次要学做干焖羊肉。”她晃了晃手里的悠悠球,“还要跟马先生学悠悠球,下次表演给你看。”

“等你实验报告写完了再说。”古月笑着刮她鼻子,“先把你实验楼烧糊的锅刷干净,上次还是我去收拾的烂摊子。”

林悦的脸瞬间红了,吐吐舌头拉着苏瑶赵雪跑出去,三人的笑声在老街上回荡,像一串清脆的风铃。

客人都走了,古月和苏沐橙收拾食堂。古月把楚凝送的牛尾速写挂在黑板旁,和今天的干焖羊肉相得益彰。苏沐橙把碗碟放进水槽,古月擦桌子,粗陶盘上的汤汁用温水泡过,很快就擦干净了。

“今天马先生挺开心的。”苏沐橙一边洗碗一边说,“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特别亮。”

“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寄托。”古月擦完最后一张桌子,走到后厨帮她,“我在鹰翼国留学时,想家就做川菜,味道一出来,就觉得外婆在身边。后来当雇佣兵,每天在生死边缘,就靠想着开个小餐馆撑过来。”

苏沐橙停下手里的活,转身抱住他:“我以前拍戏压力大,拍哭戏拍不出来,就躲在酒店画画。爱好真的很重要,能在难过的时候拉自己一把。”

古月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是啊,马晓胖的悠悠球,林悦的美食,赵雪的漫画,都是精神寄托。人活着,总得有点喜欢的东西。”他从橱柜里拿出保鲜盒,装了些剩下的羊肉,“明天给马先生送过去,他一个人肯定懒得做饭。”

“我跟你一起去。”苏沐橙笑着点头,“顺便看看比赛场地,我们做个加油牌。”

古月关了后厨的灯,牵着苏沐橙走出食堂。锁门时,巷口的流浪猫蹭了蹭他的脚,他从口袋里掏出猫粮——这是他特意准备的,每天打烊后都喂它们。小猫叼着猫粮跑到路灯下,尾巴甩得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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