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长！四班的兄弟完了！”
“他们那个火力点被小鬼子的炮弹给掀了！”
“排长！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啊——！”
“卫生员！卫生员死哪去了！三子的大腿被炸断了！快来人啊！”
地下工事里一片混乱。
日军精准而又恶毒的点名式炮击，给虎贲师的防御阵地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一个个刚刚还在疯狂咆哮的重机枪火力点瞬间哑火。
王排长赤红着双眼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他一把拽过旁边一个已经被吓傻了的通讯兵。
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他耳朵上的步话机咆哮道：
“师部！师部！听到请回答！我是尖刀连王大柱！”
他的声音早已经嘶哑。
“再不还击我们一连就要全交代在这儿了！师座！师座您听见了吗？！”
然而步话机里除了“滋啦滋啦”的电流声没有任何回应。
“他娘的！”王排长狠狠地将步话机摔在了地上。
一拳砸在布满裂纹的工事墙壁上，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下来。
他知道不是师部不回应。
而是在这种级别的炮火覆盖下，他们的通讯线路恐怕早就已经被炸断了。
“完了……”
看着潜望镜里那些越来越近的，黑压压的日军步兵和阵地上一个个被摧毁的火力点。
王排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火力被压制，通讯被切断。
他们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等待被宰杀的野兽。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鬼子的屠刀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
“弟兄们！”王排长深吸一口气，他拔出了腰间的驳壳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
“看来师座是把咱们给忘了！”
“既然这样咱们也不能给他丢人！”
“都给老子把手榴弹拿出来！把刺刀给老子装上！”
“等会儿小鬼子冲上来了，咱们就跟他们拼了！”
“是！”
残存的士兵们一个个也都红了眼睛。
他们扔掉了已经打得滚烫的步枪，从腰间拔出了那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刺刀。
他们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今天了。
但就算是死，他们也要在临死前从鬼子的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块肉来！
而就在这片绝望的气氛即将蔓延到整个阵地的时候。
一个声音突然从工事里那唯一一台，幸运没有被炮火摧毁的，师部直连的备用步话机里响了起来。
“尖刀连能听到吗？”
是师座！
是师座的声音！
王排长猛地一个激灵，他连滚带爬地扑到了那台步话机前。
一把抓起话筒声音颤抖地回应道：“能！能听到！师座！是您吗？！”
“是我。”电话那头的李明渊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波澜不惊。
“王大柱你小子干得不错。没给老子丢人。”
“师座！”听到这句肯定，王排长一个七尺高的汉子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师座！您……您没忘了我们……”
“我怎么会忘了你们？”李明渊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能把小鬼子的炮兵一锅端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他顿了顿。
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充满了无尽的威严和杀气！
“命令！尖刀连全体都有！给老子趴好了！捂住耳朵！张开嘴！”
“接下来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他娘的才叫炮火支援！”
与此同时，在小商塬后方三个相隔数公里，伪装得天衣无缝的隐蔽山谷里。
虎贲师炮兵旅的旅长陈海、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炮兵专家。
正焦躁地在他的指挥部里来回踱步。
“旅长！前沿阵地快顶不住了！咱们的弟兄伤亡惨重啊！”
一名参谋红着眼睛对他说道。
“是啊！旅长！师座到底在等什么？再不还击阵地就要被突破了！”
“下令吧旅长！”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一营的十二门105榴弹炮。”
“保证在三分钟之内，让小鬼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炮兵军官们一个个群情激奋。
他们听着前线传来的那一声声绝望的呼喊和密集的爆炸声，心都快要碎了。
他们想不通为什么师座还不让他们还击。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兄被小鬼子的炮火活活炸死吗？
“都给老子闭嘴！”
陈海猛地一拍桌子咆哮道，“师座的命令你们都忘了？”
“没有他的命令，谁敢擅自开炮老子第一个枪毙了他！”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指挥部里那台红色的加密电话突然发出了刺耳的铃声！
陈海猛地一个激灵，他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一把抓起了电话。
“我是陈海！请讲！”
电话那头传来了李明渊那熟悉而又冰冷的声音。
“老陈，让弟兄们久等了。”
“现在是时候让我们的宝贝开开荤了。”
“我命令！炮兵旅全体都有！”
“目标日军炮兵阵地！坐标，3-5-7，4-8-1，6-2-9！”
“三轮急速射！给我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
“挖地三尺的，给我掘了它！”
“放——！”
“是！”
陈海放下电话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沸腾了！
他冲出指挥部，对着早已准备就绪的三个炮兵营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怒吼！
“师座有令！目标小鬼子炮兵阵地！”
“全体！开炮——！！！”
“轰——！！！”
“轰——！！！”
“轰——！！！”
沉寂了许久的虎贲师炮兵阵地，在这一刻终于发出了它那撕裂天空的愤怒咆哮！
三十六门崭新的美制m2A1型105毫米榴弹炮！
十二门从系统里积攒了数月之久，作为杀手锏的德制sFh 18型150毫米重型榴弹炮！
四十八门代表着这个时代最顶尖火力的战争巨兽。
同时向着日军那几个，还在耀武扬威的炮兵阵地。
倾泻出了一片由钢铁和火焰组成的复仇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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