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小常子匆匆跑来，“宫里来人催您抓紧回去，皇上去长青宫找您，得知您违反禁令出了宫，正在大发雷霆呢。”
本想再探查一番的尹昊清一听此言，顾不得别的了。
得，又得回去挨骂！
皇宫之中，尹泰帝对着跪在地上的暗卫大发雷霆。
这个逆子！禁足期间竟敢私自出宫，还调动兵马司满大街抓人！尹泰帝气得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去，把那个混账给朕叫来！
不大一会儿，尹昊清就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孽子！给朕跪下！老实交代，你这两天又闯什么祸了？”尹泰帝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太子老老实实跪下：“没闯祸——”
“没闯祸？没闯祸，你调动兵马司的人马，弄得城里人仰马翻，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份奏折是告御状的吗？刚才去哪了？”
“我……”太子灵机一动，决定给刘昌龄上眼药，“我听说刘大人得了宝物青天鹤鸣砚，心痒难耐，忍不住去到他家观赏一二。”
尹泰帝眯着眼瞅了瞅太子，他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一准是去找刘昌龄麻烦去了：“青天鹤唳砚？朕微服出访时看到过，这东西啊价值不菲，他怎么舍得买？”
尹昊清坏笑：“我就知道，父皇也喜欢。本来我是偷偷出宫给您去买的，谁知道，让这老小子抢去了。刚才我就是过去让他割爱的，谁知道他还不愿意，这不是藐视皇权吗？”
“胡闹！”尹泰帝呵斥他,“为君者怎么能仗着上位就强取豪夺？如果上行下效，最底层的百姓还有什么活路？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尹昊清跪在地上，听着父皇的训斥，心中不服却不敢顶嘴。被打一巴掌的事太丢人，说出来忒没面子。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纵容你了——”皇帝气急，“你每日来御书房报道，我要亲自看着你。禁足期间除了御书房和你的长青宫，不能去第三个地方，我看你还敢到处惹祸。闫南青！派暗卫层层监视，对太子一步不离！”
太子闻言十分不服，正要说话，被刚赶过来的皇后揪着耳朵推了一下：“祖宗，你怎么总是不让人省心？”
“这又是谁去请你来救火？”尹泰帝皱着眉头，每每太子一跪，准有太监去给皇后送信。
“臣妾这次就依着陛下处罚这逆子。只不过，看在太子是为了给您准备万寿节礼品的孝心上，您消消气，别动怒伤了身子。”
尹泰帝叹了口气，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太子，挥挥手，让他退下：“快滚，朕看着你就烦！”
太子恹恹地走了出去。这下好了，闫南青贴身监督，就他那木头性子，接下来别想出宫去喘口气了。
太子刚走，尹泰帝脸上就换上了和煦的微笑，揽过皇后的肩膀，柔声道：“榕儿，要不是小畜生闯祸，你都不来看朕——”
皇后孙悦榕眉眼明媚，笑起来颠倒众生。尹昊清长相肖母，就因为这样，每每尹泰帝下决心想揍太子时，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也下不去手。
尹泰帝心湖一荡，牵着皇后的手，进入后殿。身边伺候的人早已见怪不怪，纷纷低头退下。
……
半个时辰后，孙皇后只着一件素雅的月白寝衣，青丝如瀑垂落，坐在妆台前，由着尹泰帝有一搭没一搭地为她通发。
铜镜里映出两人身影，一个威仪天成，一个柔美依旧，眉眼间是多年相伴沉淀下的默契与温情。
“皇上怎么……还是忧心忡忡？”孙皇后从镜中看着丈夫微蹙的眉头，柔声开口。
尹泰帝放下玉梳，叹了口气，在她身侧坐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还不是为了那个孽障！昨日又在宫外闹得鸡飞狗跳，动用兵马司搜捕三个平民，简直荒唐！” 他将太子在宫外与人冲突、调动兵马之事简略说了一遍，只余满心无奈。
孙皇后静静地听着，反手轻轻回握他宽厚的手掌，指尖在他手背上安抚地拍了拍。“清儿这孩子，就是精力太过旺盛，又没个正事让他牵挂。”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尹泰帝，美目中流转着柔和而恳切的光芒，“陛下，您有没有觉得，清儿在男女之事上……似乎太过懵懂了？”
“嗯？”尹泰帝一时没反应过来。
“您想啊，”孙皇后语气带着几分母亲特有的、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原来里按制备下的那些侍妾、通房，哪个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美人儿？可他呢？一概不理，视若无物。倒把那满腔无处安放的精力，全副都专注在调皮捣蛋、惹是生非上，像个总也长不大的顽童。”
尹泰帝经她一提，也若有所思。确实，他这个儿子，贪玩胡闹是一把好手，但在风月情愫上，却干净得像张白纸，甚至可说是……浑然未开。
孙皇后见他意动，便趁势温言劝道：“臣妾想着，清儿年纪也不小了，或许……是时候为他选一位名门淑女，正位东宫了。找个知书达理、品性端方、又有主见的太子妃，日日陪伴在侧，时时刻刻以柔情规劝，以正理引导。说不定啊，这身边有了可心的人，他那颗野马似的心就能慢慢收回来。总好过我们这般整日里围追堵截，他却愈发叛逆。”
尹泰帝沉吟片刻，轻轻揽过皇后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语气缓和了许多：“榕儿，你所言，确有道理。朕又何尝不忧心他的将来？只是……”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朕是怕，这满朝文武家的贵女，哪个能真正降得住咱们这个混世魔王？”
孙皇后柔声道：“陛下顾虑的是。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细细甄选。不仅要家世清白，才德出众，更需有几分聪慧机敏，乃至……些许刚韧的性子。总能找到合适的。这就像栽树，幼苗长歪了，光靠外力捆缚不行，还需有合适的土壤和依傍，方能扶正它，让它向着阳光生长。”
尹泰帝长长吁出一口气，终是点了点头：“好吧。此事，就依皇后之意。便着内务府和礼部先暗中筹备起来。”
“孙皇后见他意动，便顺势道：“臣妾私下里倒也思量过。魏太傅的孙女魏雨烟，陛下觉得如何？书香门第，知书达理，性子温和柔顺，定能包容清儿的性子，好生规劝。”
尹泰帝点了点头：“魏家女儿，品性应是好的。”
皇后顿了顿，又道：“不过，母后那边，似乎更属意维州李氏的女儿，李知婉？听说那孩子容貌才华皆是上选，母后很是喜欢。不过……”她微微一笑，语气略带惋惜：“臣妾听闻，李姑娘的祖母病重，她已回了维州老家侍疾。老人家年事已高，若有不测，李姑娘便需守孝，这选妃之事，怕是等不及了。”
尹泰帝闻言，果然道：“既如此，便只能遗憾了。那就先暗中着内务府和礼部筹备，将各家适龄、品貌相当的贵女名册呈上……世家高门中，品性贤淑者，也一并留意。你可以召集后宫众人多打听打听，储君正妃，应十分慎重，务必选个合适的。”
“臣妾明白。”孙皇后柔顺应下。
“另外，”尹泰帝沉吟片刻，“清流方面，多留意一些，听说刘昌龄家有个女儿也适龄，着进宫，看着合适，可以封个良娣，平衡好太子背后的力量。”
“臣妾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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