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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宏大的、带着无尽威严与怒意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寂灭之厅内滚滚回荡，震得整个黑色晶石殿堂簌簌发抖，墙壁上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
“胆敢……动我的……抵押物？！”
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源于那本悬浮在空中、血光冲天的账簿本身！
陈凡挣扎着半跪在地，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体内的新旧两股邪种力量，在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威压下，竟然暂时停止了争斗，像是遇到了天敌般瑟瑟发抖，蜷缩在识海角落。
（心理活动： 账簿……说话了？！这玩意里面还住着个“灵”？还是说，这就是“世界重启债”本身意志的体现？）
那三团“哀悼者”的黑影，更是如临大敌！它们凝聚的形体剧烈波动，几乎要维持不住，散发出的寂灭气息被那账簿散发出的猩红血光死死压制，如同冰雪遇沸汤，不断消融。
“不可能……‘债主’的意志……早已沉寂……”中间的黑影发出难以置信的波动，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它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惧。
“沉寂？”账簿封面上的血字如同活过来的血管般蠕动，那宏大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你们这些躲在角落里的‘清理工’，也配揣度‘债主’的意志？不过是趁主人打盹，偷摸进来想顺走几件抵押品的耗子！”
“清理工？耗子？”陈凡听得一愣。（心理活动： 这账簿的“灵”，口气好大！它好像知道这些“哀悼者”的底细？）
“放肆！”左侧的黑影发出尖锐的精神冲击，试图反抗，“吾等乃‘寂灭’的引路人，执掌终末的权柄！”
“狗屁权柄！”账簿血光更盛，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一种蛮不讲理的霸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动了老子的抵押品，就是坏了规矩！今天要不连本带利吐出来，要不就把你们自己也抵押在这儿，打工还债！”
话音未落，那账簿哗啦啦自动翻页，不再是之前的“索赔通知”，而是直接翻到了记录“世界重启债”总纲的那一页。那上面的天文数字和复杂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条条暗红色的、由无数细小契约文字组成的锁链，如同毒蛇出洞，快如闪电地射向那三团黑影！
“契约锁链！退！”中间的黑影厉喝，三团黑影急速后退，同时爆发出更加浓郁的灰色寂灭气息，试图侵蚀、磨灭那些锁链。
然而，那些由“债务”规则具象化的锁链，仿佛无视了寂灭的侵蚀，直接穿透了灰色的屏障，狠狠地缠绕在了三团黑影之上！
“呃啊——！”
被锁链缠住的黑影，发出了凄厉的、完全不似之前空洞的惨叫！那锁链仿佛在灼烧它们的本质，抽取它们的力量！它们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淡薄、透明！
“不！这力量……它在吞噬我们的‘存在’概念！”右侧的黑影惊恐地尖叫。
“早跟你们说了，欠债的是大爷！”账簿的“灵”得意洋洋，那宏大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痞气，“动了我的抵押品，就得付出代价！我看你们这三个‘清理工’还有点力气，正好，我这缺几个扫厕所的！”
（心理活动： 扫……扫厕所？这账簿之灵的性格……怎么这么像街头收高利贷的混混头子？）
陈凡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得世界观再次被刷新。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脑海中的混乱，艰难开口：“前……前辈？您是？”
“前辈？叫老板！”账簿的“灵”似乎对陈凡很不满，一道血光扫过他，陈凡顿时感觉一股精纯而霸道的力量涌入体内，暂时压下了伤势和邪种的躁动，但也让他浑身一激灵。
“连几个看仓库的清理工都搞不定，还得老子亲自出手，你这届‘抵押物管理员’也太不合格了！”那声音哼道，“要不是看在你体内那点‘核心碎片’和这小丫头片子的‘源石火种’份上，老子才懒得醒！”
（心理活动： 抵押物管理员？！原来我在这“债主”眼里，就是个看仓库的？！）
陈凡嘴角抽搐，但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忍了。他看了一眼旁边昏迷不醒的阿雅，急切道：“老板，阿雅她……”
“死不了！就是脱力了，加上被寂灭气息冲了一下。”账簿之灵满不在乎，“这小丫头片子潜力不错，就是胆子太小。以后得多练练。”
说着，又是一道细微的血光没入阿雅体内，阿雅苍白的脸色顿时恢复了一丝红润，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就在这时，那三团被契约锁链死死缠绕的“哀悼者”黑影，似乎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即便……毁灭……‘寂灭’……终将降临……”中间的黑影发出怨毒的波动，“‘古船’的残骸……终将指引……真正的归宿……”
轰！！！
三团黑影猛地收缩，然后骤然爆开！一股远超之前的、带着自毁意味的恐怖寂灭冲击，如同核爆般向四周扩散！它们竟然选择了自我湮灭，也要重创对手，并将某种信息传递出去！
“哼！自爆？问过老子没有？！”账簿之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
账簿血光万丈，那无数契约锁链猛地收紧，如同一个巨大的、由规则构成的熔炉，硬生生将那恐怖的寂灭爆炸束缚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锁链之上，无数符文疯狂闪烁，竟然开始强行“吞噬”和“转化”那股毁灭性的力量！
滋滋滋——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那股足以湮灭鬼王的寂灭能量，在契约锁链的缠绕下，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废铁，被强行提炼、压缩，最终……化作三颗龙眼大小、通体漆黑、却闪烁着暗金色契约符文的……丹丸？
锁链收回，三颗漆黑的丹丸掉落在陈凡面前，散发着精纯却又带着一丝寂灭意境的诡异能量波动。而那三团“哀悼者”黑影，已经彻底消失，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喏，打扫战利品。”账簿之灵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拽拽的，“这三个‘清理工’虽然档次低了点，但一身寂灭本源还算精纯，被老子用‘债务规则’炼成了‘寂灭债丹’。你自己看着办，是吃了涨点对抗寂灭的抗性，还是拿去卖钱，随你。”
陈凡看着地上那三颗怎么看都不像能吃的“债丹”，一时无语。
（心理活动： 把敌人炼成了丹药？这操作……也太凶残了吧？！）
悬浮的账簿血光渐渐收敛，重新落回陈凡手中。那宏大的声音也变得微弱了一些：“好了，老子刚醒，力量还没恢复，得继续睡会儿。你小子给我机灵点，看好老子的抵押品！再弄丢了一样，把你小子也炼成‘人丹’！”
话音刚落，账簿彻底恢复了平静，封面上的血字也黯淡下去，仿佛刚才那霸道绝伦的“账簿之灵”从未出现过。
寂灭之厅内，只剩下抱着账簿、一脸懵逼的陈凡，以及刚刚苏醒、茫然看着四周的阿雅。
“陈凡大哥……刚才……发生了什么？”阿雅虚弱地问道，“那些黑影呢？”
陈凡看着手中恢复正常的账簿，又看了看地上那三颗诡异的“寂灭债丹”，再回想一下那自称“老板”的账簿之灵的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心理活动： 抵押物管理员？古船残骸？清理工？还有这三个……债丹？）
他感觉，自己似乎只是掀开了这个世界恐怖真相的冰山一角。而肩膀上“看管抵押品”的责任，似乎比还清“世界重启债”本身，还要沉重和危险得多。
他弯腰捡起那三颗“寂灭债丹”，入手冰凉，其中蕴含的复杂力量让他心悸。
“没什么，麻烦暂时解决了。”陈凡没有多说，将阿雅扶起来，“我们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布满裂纹、死寂一片的黑色殿堂，以及殿堂深处那更加浓郁的黑暗，心中没有丝毫轻松。
“哀悼者”只是“清理工”？那它们服务的“寂灭”本身，又是什么？账簿之灵提到的“古船残骸”又在哪里？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更加深邃、更加可怕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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