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业区地下可能存在“盛宴厨房”的消息，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城市救援、尚在休整的团队中激起了层层波澜。短暂的轻松气氛瞬间被紧绷的战前准备所取代。
营地的中心帐篷里，山风、陈凡、飞鸾、林薇、文博士、清虚道长以及支援部队的指挥官围在临时拼凑的战术桌前。桌上投射着由高空侦察和特殊手段获取的工业区三维结构图及地下能量扫描图谱。
那图谱显示，在废弃工厂的地下深处，有一个规模惊人的空洞结构，其能量反应如同一个沉睡的火山口，炽烈、混乱，却又被某种强大的力场约束着。能量的性质与“收割者”和那种微型标记同源，但强度高了数个量级。更令人不安的是，扫描捕捉到了多次短暂的空间波动，似乎有东西被频繁传送进去。
“基本可以确定，这里就是‘弑神者’在本市的重要据点，很可能与‘神骸计划’和‘盛宴’直接相关。”支援部队指挥官，一位代号“岩石”的沉稳中年男子，指着能量图谱的核心区域说道，“根据能量特征分析，这个地下结构可能兼具多种功能：能量熔炉、传送枢纽、甚至可能是……某种‘饲养场’或‘加工厂’。”
“饲养场？”陈凡皱眉，这个词让他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画面。
“只是推测。”文博士推了推眼镜，“能将如此庞大的能量约束并‘加工’，其技术水平和目的都远超我们之前的认知。强行进攻，风险极高。”
山风目光沉静地扫过地图：“总部命令，在确保wL-甲-01据点安全的前提下，授权我们对目标进行有限度的渗透侦察，获取更多关键情报，评估直接威胁等级，为后续可能的大规模行动做准备。”
她看向众人：“我们需要制定一个侦察计划。”
直接强攻显然不明智。对方拥有“收割者”级别的战力，还有未知的防御手段和庞大的能量源，硬碰硬等于送死。
“让我用无人机群进行饱和式扫描！”林薇跃跃欲试，“我可以把库存的‘小蜜蜂’全放出去，从各个角度渗透，就算被击落大半，总能传回点东西！”
“不行。”飞鸾直接否定，“对方有空间传送技术，对能量和物理入侵必然极其敏感。大规模无人机群无异于打草惊蛇。”
清虚道长捻着念珠：“或可施展遁术，从地脉潜入？”
文博士摇头：“地脉能量已被那个熔炉干扰，混乱不堪，强行遁入恐遭反噬，而且容易被其能量监测网捕捉。”
众人提出各种方案，又逐一被潜在的巨大风险所否定。帐篷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就在这时，陈凡看着地图上那个标注为“工业区边缘—废弃员工食堂”的附属建筑，又摸了摸自己身上那件虽然破损但标志依旧醒目的外卖服，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
“那个……我有个想法。”陈凡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或许，我们可以试试……送个外卖进去？”
众人：“？？？”
林薇差点跳起来：“送外卖？陈凡同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你的五星好评？！”
“不是真送饭。”陈凡解释道，眼神闪烁着一种属于资深骑手的狡黠，“我的意思是，利用‘外卖员’这个最普通、最常见，也最容易被人忽略的身份作为伪装，进行近距离侦察。”
他指着地图上的员工食堂：“这里是工业区边缘，理论上还存在功能的建筑。我们可以伪造一份送往这个食堂的订单，由我扮演外卖员，骑着我的小电驴进去。这样既能合情合理地靠近核心区域，又能利用送餐的过程观察外围警戒、人员活动、能量节点分布等等。对方再警惕，也很难对一个送外卖的产生太大戒心吧？”
这个计划听起来极其大胆，甚至有些儿戏，但仔细一想，却恰恰利用了思维盲区。“弑神者”可能防备各种高科技侦察和超凡力量渗透，但未必会对一个风尘仆仆的外卖员投入过多注意力。
山风沉吟片刻，没有立刻否定：“风险在于，如果你的身份暴露，或者对方根本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你会陷入极度危险的孤立境地。”
陈凡拍了拍腰间的甩棍，【镇业斗气】在体内平稳流转：“我有自保的能力。而且，这只是外围侦察，一旦发现不对，我立刻撤退。我的‘筋斗云’跑路还是很快的。”
文博士若有所思：“从心理学和社会行为学角度，这个伪装确实具有很高的可行性。外卖员是现代都市的‘隐形人’，流动性大，辨识度低，是完美的侦察载体。”
飞鸾抱着胳膊：“我可以在外围策应，一旦有变，随时支援。”
清虚道长颔首：“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小友此计，暗合兵法之妙。”
林薇也兴奋起来：“这个好玩！我来伪造订单和导航系统！还可以在你的外卖箱和头盔里装上微型探测器和摄像头！保证比真的还真！”
见众人都倾向于这个方案，山风最终拍板：“好！就按这个方案准备。行动代号：‘馋嘴蛙’。”（林薇坚持要用这个他最爱吃的外卖菜名命名）
计划定下，立刻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
林薇负责技术支援，他迅速黑入（或者说“借用”了某个外卖平台的数据库权限），伪造了一份送往目标工业区废弃食堂的“馋嘴蛙”订单，并修改了导航路径，使其会“恰好”经过几个关键的侦察点。他还改装了陈凡的外卖箱和头盔，植入了多种微型传感器和高清摄像头，数据会实时传回基地。
陈凡则仔细检查了他的“老伙计”——那辆饱经风霜的电动车。飞鸾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些伪装用的旧泥巴和刮痕，让车子看起来更符合一个奔波劳碌的外卖员座驾。
文博士和清虚道长则抓紧时间，对陈凡进行了一些临战前的针对性指导。
文博士着重分析了地下能量熔炉可能产生的各种辐射和力场干扰，提醒陈凡注意【镇业斗气】的防护和传感器可能出现的异常。
清虚道长则传授了一套简单的“龟息敛气”法门，能帮助陈凡更好地收敛自身能量波动，在外人感知中，他就是一个气血稍旺的普通年轻人。
一切准备就绪。
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看起来是个送外卖的好天气。
陈凡换上了一套干净的（但依旧是速风平台）外卖服，戴上了装有摄像头和通讯器的头盔，跨上了他那辆看起来饱经沧桑的小电驴。外卖箱里放着林薇不知从哪弄来的、散发着浓郁香料味的（其实是空气清新剂）“馋嘴蛙”餐盒。
山风、飞鸾、林薇等在营地入口。
“记住，你的任务是侦察，不是战斗。获取情报后立刻撤离。”山风最后叮嘱道，语气严肃。
“放心吧队长，”陈凡拍了拍外卖箱，“保证完成任务，说不定还能混个五星好评。”
飞鸾递给他一个纽扣大小的装置：“紧急信号发射器，用力捏碎，我会在三分钟内赶到你一公里内的任何位置。”
林薇挤眉弄眼：“数据链路已接通！陈凡同志，开始你的表演！让我们看看‘齐天外卖员’的侦察首秀！”
陈凡比了个oK的手势，拧动电门。小电驴发出熟悉的、略带嘈杂的电机声，载着他，晃晃悠悠地驶出了山坳，汇入了通往城市边缘的车流。
看着陈凡远去的背影，林薇忍不住感叹：“谁能想到，决定这场‘护灶’行动关键情报的，可能是一份价值四十八块八的馋嘴蛙呢？”
山风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短刃。
飞鸾已经如同幽灵般消失在树林中，开始向工业区外围迂回靠近。
文博士和清虚道长则回到了监控屏幕前，准备接收和分析即将传回的数据。
一场围绕着“外卖”进行的特殊侦察行动，正式拉开帷幕。
陈凡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看着前方逐渐清晰的、如同钢铁巨兽残骸般的废弃工业区，心中没有太多紧张，反而有种奇异的平静。
送外卖，他是专业的。
侦察，他是认真的。
而打架……他好像也挺在行。
“这单‘外卖’，可得送得值回票价。”陈凡低声自语，小电驴的速度，在不违反交通规则的前提下，悄然提升了一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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