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开完了1905年年度工作会议，下午还有三场会议要开，汤绍安直奔琼州船舶设计院，这里有两场，还有一场在飞行器设计院。
大会议室里有几杆大烟枪，烟雾缭绕，墙上挂满了巨大的舰艇线图。
总设计师魏翰正站在一幅最新绘制的战列舰草图前，看到汤绍安进来，立刻停下讲解，会议室里所有人刷地起立。
“都坐，继续。”汤绍安摆摆手，直接走到前排空位坐下，目光就钉在了草图上，“魏总师说到哪了？继续。”
魏翰清了清嗓子，指着图纸：“是，总长。我们正在商讨下一代战列舰‘琉球级’的设计方案。目前在几个关键点上，院里还有不同意见，正需要总长您来作参考。”
“讲。”汤绍安言简意赅。
“第一个争议，是主炮口径。”魏翰用教鞭点着舰艏，“一派主张用343mm（13.5英寸），理由是英格丽海军的新式定型战列舰已确定采用330mm口径，我们必须超越，才能在未来的海上对峙中占优势。另一派主张沿用技术更成熟的330毫米（13英寸）炮，稳妥，工期短，成本也低。”
汤绍安没直接回答，反而问：“我们自用的‘台岛级’，用的是330mm吧？”
“是的，总长。”
“外贸版‘高雄级’呢？”
“也是330mm。”
汤绍安略一沉吟，拍了板，“自用版‘琉球级’，用343mm。我们要保持和英国人有代差，自从‘琼州级’诞生以来，英格丽在海军上的投入可以说是不计成本，他们搞得那个无畏舰，还没到年底下水，下一代技术指标都已经出来了，既然他们下一代用330mm，那我们在火力上必须压过他们一头。但是外贸版，统一用330mm，足够其他国家与英格丽保持均势。”
魏翰赶紧记下：“明白！第二个争议，是动力系统。蒸汽轮机技术我们吃透了，很可靠。但院里新研发的重油专烧锅炉，热效率更高，能让战舰跑得更远、加速更快，就是稳定性还需更多验证，有一定风险。”
“风险多大？”汤绍安追问。
“实验室数据很理想，但实际运行，特别是长期高负荷运行，还没完全把握。”
“自用版，用重油锅炉。”汤绍安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拍板决定，“新技术不敢用，就永远成熟不了，我们能站到今天，靠的就是敢为人先。外贸版，用成熟的蒸汽轮机，功率搞大点，航速上略微超过英格丽人的就行。客户要的是稳定可靠的同时，比英格丽的战舰技术超一点就行，他们不是帮我们测试新技术的。”
“是！”魏翰精神一振，接着指向炮塔布局，“第三个争议，是主炮布置。是采用4座三联装（12门炮），火力密度大；还是采用5座双联装（10门炮），结构相对简单，可靠性更高？”
汤绍安看着图纸，思考了一会：“5座双联装，沿中轴线布局。火力足够，结构简单意味着出故障的概率低，战时好维护。就按这个思路走，至于三联装继续研究，当做技术储备。”
随即，汤绍安又站起身，走到图纸前，用手指敲了敲，“魏工，记住几点。第一，自用版，要的是极致性能，不怕用新技术，但要严格测试。第二，外贸版，要的是成熟可靠，成本可控，让客户用着放心，才能源源不断给我们赚回英镑。”
“搞设计，不能闭门造车。眼睛要盯着伦敦，心里要想着市场，手里要攥紧我们自己的看家本领。‘琉球级’不只是一条船，它代表我们琼州海军装备的金字招牌！明白吗？”
“明白！请总长放心！”以魏翰为首，所有设计人员齐声应道。
汤绍安点点头：“尽快拿出最终设计方案，我要看模型。”
“是！”
离开设计院的路上，汤绍安已经在心里盘算，自用的343炮重油战舰，是保持战略威慑的利器，而性能稍逊但稳定可靠的330mm舰炮，蒸汽轮机战列舰，性能比英格丽人的下一代稍微超一点，必将成为国际军火市场上的抢手货，这样就能加快国际军贸市场的更新换代，保持2年一更新。
英格丽人就是来帮琼州卖军火的。
从船舶设计院出来，汤绍安没做停留，径直走进了隔壁的院子。
年轻的总设计师吴德章，已经带着核心团队在设计室等候，巨大黑板上，用粉笔勾勒出一条低矮流畅，形似雪茄的潜艇轮廓，旁边标注着醒目的代号——U-50。
“总长！”吴德章见到汤绍安，立刻迎上前，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嗯，看你这样子，是有大货要给我看。”汤绍安走到黑板前，目光锐利地扫过图纸，催促道：“别绕弯子，直接说，这U-50，比U-40强在哪？遇到了什么坎儿？”
“是！”吴德章深吸一口气，拿起教鞭指向图纸，“总长，U-50不是U-40的改进型，它在动力和潜航能力上是一次质的飞跃！”
吴德章首先指向动力部分，“水面航行，我们采用两台最新研制的‘琼风’式高功率柴油机，总功率达到4800匹马力，能让它在水面上跑出20.5节的高航速，便于快速部署，转移阵位以及随舰队出航。”
接着，他的教鞭移到关键部位，“但真正的突破在这里，水下动力系统，我们为它配备了两组超大容量的新型铅酸蓄电池，并通过优化电机设计，使其水下短时冲刺航速能达到惊人的18节，远超U-40，甚至超过了大多数水面反潜舰艇的航速，遇到深水炸弹时，能快速逃离。”
汤绍安敏锐地抓住了重点，“18节？这电池技术和电机效率，提升很大。可靠吗？能在水下撑多久？”
吴德章脸上的兴奋稍减，露出一丝凝重，“回总长，这正是第一个技术坎儿，新电池的能量密度比旧式提升了近五成，但大电流放电时的稳定性，以及循环寿命仍需大量海实验证。18节高速只能维持约1小时，若以4节的‘静音航速’潜航，则可持续约56小时。我们正在全力攻关电池的可靠性和安全性。”
“继续。”汤绍安记下了这点。
“第二个优势，是潜深。”吴德章接着说，“我们大胆采用了新冶炼的hY-90级特种钢作为耐压壳体材料，设计最大安全潜深达到280米！”
“280米？”汤绍安追问，“现在的深水炸弹，根本够不着这个深度，但这钢的加工难度不小吧？”
“总长明鉴！这是第二个坎儿。”吴德章坦诚道：“hY-90钢的轧制，焊接工艺要求极高，目前良品率有待提升，这直接影响了建造成本和工期。但我们认为，用这身‘厚皮’换来的生存优势，是绝对值得的！”
汤绍安点点头道：“成本可以接受，工艺必须攻克，这是保命的东西。”
“第三，是耳目和鱼雷。”吴德章指向艇首位置，道：“U50配备了新型被动声呐阵列，搭载8具533毫米发射管，能携带22枚鱼雷。最关键的是，我们为其配套研发了‘箭-1’型被动声导鱼雷！”
“声导？”汤绍安立刻抓住了核心，根据意思也可以理解，但是不确认，问道：“自己能追着声音跑？”
“对！发射后，鱼雷能自主追踪敌舰噪音，实现发射后不管，我们的潜艇就能迅速撤离，这是革命性的优势！”吴德章语气激动，随即也指出问题存在，“不过总长，这也是第三个坎儿，这型鱼雷在复杂水声环境下的抗干扰能力和可靠性目前约七成，需要大量实射来完善。”
汤绍安沉思片刻，问道：“静音效果呢？跑18节的时候，噪音会不会太大？”
吴德章自信地回答：“我们采用了浮筏减震，整体消音处理和新式七叶大侧斜螺旋桨，常规巡航噪音比U-40降低了约50%。高速冲刺时噪音虽会增大，但其高航速和深潜能力本身就是最好的掩护。”
汤绍安在黑前来回踱了几步，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所有设计人员：“我听明白了。新电池、新钢材、新鱼雷，都是坎儿，也是我们领先世界的本钱。资源，我给你们优先调配，时间，可以适当宽松，但标准和可靠性，必须一丝不苟地验证！我要的是一条真正能改变水下游戏规则的U50，而不是一堆纸面数据。”
“是！总长！我们保证啃下这些硬骨头！”吴德章和所有设计人员齐声应道，士气高昂。
“心里有没有谱，大概需要多久时间，完成攻坚？”汤绍安试着问道。
“至少2年时间，主要是新技术太多，如果只是在U40的基础上进行升级，那一年就能设计定型。”吴德章坦言。
“那就攻坚U50，目前在潜艇领域，我们说一不二，其他国家也就德意志进度稍微快点，今年底达到我们U30的水平，我们还有充足时间等。”汤绍安定下了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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