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到了。
虽然只过了几个月的时间，但崇祯已经给这一世的大明，带来了无数看起来不大，却注定会影响深远的改变。
在遥远的北京城，紫禁城的红墙金瓦在冬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宫内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喜庆的春联和灯笼。太监们忙着布置宫殿，宫女们穿着新衣裳，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个新年，格外不同。
因为——
小太监、宫女，甚至嫔妃们，刚刚拿到了第一次的分红！
坤宁宫的一间偏殿里，几个小太监正围坐在一起，兴奋地数着手里的银子。
我的天！真的发银子了！
一个年纪最小的太监，双手捧着几个碎银，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还以为是骗人的呢！
另一个太监笑道：
那可是皇上亲自下旨的，怎么会骗人?
他掰着手指算：
咱们每人入股了十两银子，这才几个月，就分到了一两分红，虽然不多，但是总有个指望了
可不是嘛！
有人感叹：
听说神华煤业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京城里家家户户都烧蜂窝煤，咱们以后每年的分红，只会越来越多！
一个年长些的太监，语气里满是庆幸：
只要咱们拿好了入股的股份，这一辈子，就算有保障了！
再也不用担心老了没人管了！
小太监们纷纷点头，脸上满是憧憬。
这一年，竟是过得分外踏实。
宫墙之内，到处是各种兴高采烈的谈论：
听说皇上在外边又打了胜仗?
可不是嘛！先是北击蒙古，大胜而归；后又千里奔袭，平定陕西民乱！
八千对二十万，还能大获全胜，简直是太祖、成祖再世啊！
可不是嘛……
有人感叹：
就是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回宫……
说到这里，众人都沉默了。
有人小声说：
听说皇后娘娘……常常以泪洗面，日日盼着皇上回来呢……
人们在讨论，讨论着以后还有没有入股的机会；
讨论着皇上又在外边立下了什么丰功伟绩；
讨论着皇上什么时候会回宫；
讨论着皇后娘娘有多想念皇上……
整个紫禁城，都因为这些微小却深刻的改变，而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活力和希望。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太原城内。
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新鲜事物，正在悄然诞生。
太原城是山西的省城，也是晋商的大本营。城内商铺林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片繁华景象。
然而这几日，城内的大街上，出现了一件怪事——
从东城门到西城门，宽阔的大街正中央，被铺设起了一条奇怪的轨道！
这轨道由两排粗壮的木方拼接而成，外面用铁皮包裹，在阳光下泛着冷冷的金属光泽。
轨道笔直地延伸，从东城门一直铺到西城门，足足有几里长。
施工的时候，无数百姓围观：
这是要干什么?
不知道啊，听说是皇上下的旨意……
皇上?那肯定有大用处！
可这两条轨道，能干什么用呢?
众人议论纷纷，却谁也猜不透。
新年这一天，东城门内，聚集了更多的人。
因为有消息传出来——
今天，要在这轨道上，试验一种新式的马车！
人们早早就来了，把东城门围得水泄不通。
不多时，十几个工匠抬着一辆巨大的四轮马车，缓缓走来。
这马车，与寻常马车完全不同——
车轮由铁铸成，沉甸甸的，在阳光下泛着乌黑的光泽。轮子的边缘向内凹陷，形成一个凹槽，正好能嵌进轨道里。
车架和底盘也全都是铁制的，用粗大的铁条拼接而成，看着就异常结实牢固。
车厢是木制的，四四方方，能容纳二三十人。
工匠们将马车小心翼翼地搬到轨道上，咔哒一声，铁轮嵌进铁轨的凹槽，严丝合缝。
然后，牵来两匹高头大马，套上特制的驮具，系在车前。
这两匹马都是精挑细选的——体型高大，肌肉结实，一看就是力气很大的良马。
一切准备就绪。
一个身穿工匠服的中年汉子，爬上车厢，站在车头，扯着嗓子高喊：
免费乘车！免费乘车！
从东门到西门，都上来试试咱家的马拉轨车！
免费乘车?
还能试新鲜玩意儿?
围观的百姓顿时沸腾了！
我来我来！
让我上去！
我先来的！
人们争先恐后地往车上挤，生怕慢了一步就没位置了。
不一会儿，车厢里就挤进了十来个人。
车外的人急了：
喂！人太多了！别把车压坏了！
是啊！下来几个！
这车能拉得动吗?
驾车的工匠却胸有成竹，哈哈一笑：
这才几个人?看好了！
他抖了抖手中的鞭子——
鞭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发出清脆的声。
两匹大马同时发力，肌肉绷紧，蹄子在地上蹬了几下——
咔哒！
咔哒！
铁轮在铁轨上滚动，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马车——
动了！
动了！动了！
人群中爆发出惊呼声！
真的动了！
这么大的车，两匹马真能拉动！
更令人震惊的是——
马车不仅动了，而且越跑越快！
最初起步时，两匹马还有些费力，但随着车轮在铁轨上滚动起来，摩擦力大大减小，马车竟然越跑越轻快！
让开！让开！
驾车的工匠高声呼喊。
铁轨前方的行人纷纷闪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辆巨大的马车从眼前驰过。
大街两旁，无数百姓驻足观看，孩童们跟着马车奔跑，边跑边欢呼。
惊呼声、欢笑声，此起彼伏，响彻整条大街。
马车跑了一阵，驾车人一拉马缰，同时脚下猛踩——
吱——
车底的刹车装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巨大的马车，在惯性作用下又滑行了十几米，最后稳稳地停了下来。
停了！停了！
这么快都能停住！
人群再次爆发出惊叹声。
驾车人跳下车，朗声说：
刚才人太少了！再上几个！
什么?！
车下的人都惊呆了：
这么多人还少?
你疯了吧?再上人，马能拉得动吗?
驾车人却拍着胸脯：
放心！保管拉得动！
又有十几个胆大的百姓，争先恐后地挤上车。
车厢里已经挤得人贴着人，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还有几个人干脆外挂在车外，抓着车厢的栏杆。
粗略一数——
车上竟然有二十多人！
加上铁制的车身，总重量少说也有几千斤！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驾车人。
驾车人再次扬起鞭子——
两匹大马低下头，蹄子在地上蹬了好几下，费了好大劲，才让马车缓缓起步。
起步时，确实很费力。
但是——
随着车轮滚动起来，马车逐渐加速，竟然又跑得越来越轻快！
天啊！
真的拉动了！
两匹马就能拉这么多?！
围观的百姓彻底兴奋了，欢呼声如同海啸！
这辆马车，在太原城中彻底引起了轰动，吸引了无数关注。
人群中，有几个身穿绸缎长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正在低声交谈。
他们是太原城内的富商，都是晋商中的佼佼者，眼光毒辣，见多识广。
王掌柜，你怎么看?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商人，压低声音问身边的人。
那被称作王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此刻正盯着铁轨上疾驰的马车，眼中闪烁着精光：
妙！实在是妙！
他捋了捋胡须：
你们看，普通马车，一般就拉几百斤货。可这轨道车，两匹马能拉几千斤！
这要是用来运货……
王掌柜点头：
对！用来运货！
他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
咱们晋商，最大的成本是什么?运输！运费就占了至少三成！
要是有了这轨道车，成本就能降低一大半！
众人听得心动不已。
山羊胡商人压低声音：
王掌柜，你说……咱们能不能也弄几辆这样的车?
王掌柜摇头：
这车价值不菲，而且这轨道铺设，也是非常困难的事，不是我们普通商人能做的事。
他顿了顿：
不过……
他眼珠一转：
修桥铺路，看来只有朝廷，才能牵头做这样的大事啊。
众商人纷纷点头。
历史上，首个真正的蒸汽机火车，动力只有五马力，在长期改造后，才提升到十五马力以上，实用性才真正超越马拉轨道车。
而此刻，这辆由两匹马拉动的轨道车，虽然简陋，却已经展现出了惊人的潜力。
它引起了无数人的惊呼，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
更重要的是——
它在那些精明的晋商心中，点燃了一把火。
一把关于未来、关于财富、关于改变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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