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雷厉风行,不到十日,就把授官前跟张诚有过接触的朝中官员都查得一清二楚。
甚至连在哪儿碰面,说过些什么,两人私下相交的证据都查的七七八八。
李元昭坐在书房,案上堆叠如山的卷宗和信件。
苏清辞站在一旁,低声汇报:“殿下,目前查实与张诚有私下往来的官员共计十七人,其中确实涉及河东裴氏,甚至还牵连出了…… 崔家和我们家。”
她都不知道她那个弟弟,竟然背着父亲,收了学子们的贿赂,帮着牵线搭桥。
李元昭翻过一页卷宗,头也不抬的说道:“本宫知道。”
毕竟,苏相素来是朝堂上的“墙头草”,哪边风大往哪边倒,从不轻易站队。
可那日在延英殿,他却罕见地跳出来为张诚辩解,句句都在打圆场,生怕案子往深了查。
若不是牵扯到自家利益,他何必冒这个险?
苏清辞眼中满是错愕,“您知道?”
李元昭却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你在本宫这儿做事,你父亲没有提点你一番?”
苏清辞唇角扯出苦笑,“自是说了不少,还让我时刻向他禀报您查案的进度。只是我没想到,父亲竟然这么糊涂,竟然纵许自家人掺和进这种事里。”
李元昭将笔搁在笔山上,“那你告诉他了吗?”
“臣当然没有!”
苏清辞眼中满是恳切,“殿下明鉴。父亲于我,没有一天养育之恩。所谓父女情分,不过是他权衡利弊的幌子。此次接我回京,无非是想将我当作联姻的筹码,为他的仕途铺路。连我想来您这儿当掌事,他也是三番五次阻拦,若不是您向陛下请旨,我此刻还困在内宅。这般境况,我怎会为他背弃殿下?”
李元昭没有说话。
苏清辞见她不语,有些着急,“殿下,您不信臣吗?”
“本宫信不信你,取决于你。”李元昭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苏清辞连忙表态,“殿下,臣不会让您失望的。”
李元昭转换了话题,“本宫听说,苏相最近在为你物色婚事,你可知是谁?”
苏清辞的脸瞬间涨红,却不是羞涩的红晕,而是混杂着愤懑与不甘的红。
她父亲见拿捏不住她了,现如今便想用婚事来牵制她罢了。
她自然知道是谁,无非是那日宴会上得罪了的崔九郎。
父亲这是想借着她的婚事来攀附崔家。
崔家背靠贵妃与二皇子,若将来二皇子继位,这份从龙之功,足可保苏家仕途无忧。
可他这般算计,分明是将她推到不忠不义的境地,逼着她背叛殿下。
“无论是谁,臣都不嫁。”她咬着唇,语气带着决绝。
李元昭挑眉,“不嫁?”
苏清辞答道:“相夫教子非臣所愿。臣希望有朝一日,能像男人们一样,建功立业,一展抱负。”
李元昭看向她,语气中难得有几分认真,“像男人一样,那你可知道有多难?”
“臣知道。”苏清辞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退缩,“从前臣只当是痴心妄想,可自遇见殿下,才知凡事皆有可能。”
她目光灼灼,“这些在殿下身边的日子,比臣之前的十几年,都过的更畅快。”
况且,她知道,长公主的野心。
她清楚,这天下,唯有女子掌权,才能让女子受益。
她不是谁的女儿,更不是谁的妻子,她就是她自己。
父亲、丈夫于她而言,不过是负担,不仅提供不了丝毫帮助,反而还将她困于内宅。
这般想来,她又何必为了这些阻碍自己的人,去背弃真正懂她、予她机会的殿下?
李元昭这才笑了笑,随即吩咐道,“下次你父亲再问起,你就如实告诉他。”
苏清辞愣住,眼中满是不解,“如实?”
李元昭点了点头:“对。”
苏清辞虽然不明白长公主为何要让她这么做,但还是应声:“好。”
待苏清辞退下,书房内只剩下李元昭一人。
她望着案上的卷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世家,看似抱成一团,十分团结。
可若真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最先踹你一脚的也是他们。
现如今这件事儿,可大可小。
其余世家不过都是稍作手脚,将自家的孩子留在京城,或安排去不太偏远的地方去罢了。
而学子们的怒气可是真真切切地因为裴怀瑾而生出来的。
只要把裴怀瑾和他背后的裴家解决了,这事儿在明面上就说得过去了。
所以,他们肯定会首先把裴家推出来抵罪。
她想起这些,又想起了那日裴怀瑾在朝堂上的表现。
他那副坦荡从容的样子,仿佛真的问心无愧。
他不会真的以为此事与自己毫无关系吧?
他那个叔父裴固言,可是真真切切将真金白银塞进了张诚和郑崇府中。
但裴固言的目的,却不是为了他亲侄子的远大前程,而是只求把他安排去一个偏远之地罢了。
可这其中的曲折,谁又会信呢?
毕竟,如今坐在左拾遗这个令人艳羡位置上的,可是他啊。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靠着家族的势力和贿赂才得以身居此位。
谁又会想到,将他安排在那个位置上的,其实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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