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十一年四月，长安的柳絮刚落，李善长便带着二十名随从踏上了西去的驿路。这位年近六旬的大夏左丞相，身着绣着仙鹤的绯色官袍，手中握着林瑾亲授的节杖——节杖顶端的鎏金夏字，是他代表大夏朝廷的凭仗。“李相，此次去安西镇，除了落实商路税卡，还要摸清大明与吐蕃的底。”随从官低声提醒，将一封密信塞进他袖中，“陛下特意交代，要确认黄子澄的真实使命。”李善长捋了捋胡须：“老夫自有分寸，黄子澄是腐儒，禄东赞是老狐狸，咱们见招拆招便是。”
此时的北平城外，黄子澄正对着送行的蒋瓛拱手：“蒋大人放心，学生此去河西，定要查清夏军火铳的制造机密，还要盯着朱棣与扩廓的往来，绝不让他们暗通款曲。”这位大明翰林院学士，一身青色儒袍，随身带着朱元璋亲赐的“监督边事”令牌，身后的锦衣卫暗探乔装成随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蒋瓛拍了拍他的肩膀：“黄大人切记，若发现朱棣有异动，可直接用令牌调动甘肃卫的兵马，不必请示南京。”
逻些城的晨光中，禄东赞正检查着献给大夏与大明的礼物——三十匹吐蕃宝马，二十斤上等藏香，还有一卷详细标注西域水源的舆图。作为吐蕃大相，他此次的使命是促成三方军事同盟，共同对付亦力把里部落。“赞普说了，夏军的火铳、明军的粮草，咱们都需要。”禄东赞对副将道，“务必让李、黄二人明白，吐蕃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三方合作的关键。”
五月初的河西驿站，三位使臣终于相遇。李善长的夏使队伍带着河西粮道的文书，黄子澄的明使队伍捧着大明的税则章程，禄东赞的吐蕃使团则抬着沉甸甸的礼物，三方人马在驿站院内分列，气氛微妙。“李相别来无恙？”李善长刚进大堂，就被禄东赞拉着入座，这位吐蕃大相操着流利的汉文，“夏军在安西镇的火铳营，真是名不虚传，前日我亲眼见他们演练，三发连射，百发百中。”
黄子澄见状，立刻插言：“火铳虽利，却不如我大明的骑兵迅猛。此次对付亦力把里，大明的五千铁骑已在甘肃集结，定能当先锋。”李善长放下茶盏，慢悠悠道：“黄大人有所不知，亦力把里部落盘踞在沙漠深处，骑兵施展不开，还是我大夏的火铳营与吐蕃的向导更管用。”三人各说各话，大堂内的争论声引来了驿站外的士兵围观，直到扩廓帖木儿的亲兵赶到，才将众人请往安西镇的议事厅。
安西镇的议事厅内，舆图铺展在长案上，亦力把里部落的驻地用红圈标出。扩廓指着舆图：“该部落勾结察合台汗国，已袭扰商队三次，抢走茶叶千斤、火铳二十支。若不肃清，商路永无宁日。”禄东赞率先表态：“吐蕃愿出三千骑兵，由我亲自率领，负责向导与侧翼包抄。”李善长接话：“大夏出四千火铳营，外加两门神威大将军炮，主攻其老巢。”
黄子澄却皱起眉头：“明军的五千铁骑不能当配角。我提议，由大明军队主攻，夏军与吐蕃军负责掩护。”扩廓冷笑一声：“黄大人见过沙漠里的铁骑吗？马蹄陷进沙子，连冲锋都做不到。”黄子澄涨红了脸：“你这是轻视大明军队！”双方争执不下时，李善长突然道：“不如这样，按会盟约定，三方军队统一由扩廓将军指挥，毕竟他最熟悉西域地形。”
这个提议让黄子澄愣住了——他本想争夺指挥权，却没想到李善长直接将皮球踢给了扩廓。禄东赞立刻附和：“李相所言极是，扩廓将军平瓦剌、定漠南，军事才能有目共睹。”黄子澄无奈，只得点头应允，心中却暗下决心，要在战事中给夏军使绊子。散会后，黄子澄的锦衣卫暗探偷偷溜出议事厅，想要打探火铳营的位置，却被夏军的哨兵当场抓获。
“黄大人这是何意？”扩廓将被俘的暗探带到黄子澄面前，暗探身上搜出的火铳草图还带着墨迹。黄子澄慌忙辩解：“这是误会，他只是好奇夏军的装备。”李善长在旁慢悠悠道：“好奇可以明说，何必偷偷摸摸？若是传到林陛下耳中，还以为大明想违约呢。”黄子澄脸色煞白，连忙下令将暗探杖责五十，才算平息此事。
当晚，禄东赞悄悄拜访李善长的营帐。“李相，黄子澄靠不住，咱们得私下约定。”禄东赞将一卷密图递给李善长，“这是亦力把里部落的水源分布图，他们的老巢全靠一口深井供水，只要咱们断了水源，不出三日他们就会投降。”李善长接过密图，笑道：“大相果然神通广大。大夏愿与吐蕃约定，战后亦力把里的茶叶贸易，由吐蕃独占，大夏绝不插手。”两人击掌为誓，吐蕃与大夏的秘密同盟就此达成。
次日清晨，三方军队开拔。夏军的火铳营在前，吐蕃的骑兵在两侧，明军的铁骑殿后，浩浩荡荡向沙漠深处进发。黄子澄骑着马跟在队伍中，看着夏军士兵手中的三眼神铳，心中嫉妒不已——他已将火铳的样式画下来，准备带回南京仿制。却不知李善长早已安排士兵，将火铳的关键部件做了伪装，即便他拿到图纸，也造不出真正的连发火铳。
行军第三日，军队抵达亦力把里部落的外围。扩廓按照计划，命夏军火铳营在沙丘后埋伏，吐蕃骑兵绕至部落东侧的水源地，明军铁骑则在西侧摆出进攻姿态，吸引敌人注意。黄子澄却私自下令，让明军提前冲锋，结果被部落的弓箭手射伤数十人。“黄子澄！你敢违令？”扩廓怒马冲来，破虏刀指着黄子澄的咽喉，“再敢乱指挥，军法处置！”
黄子澄吓得浑身发抖，只能下令明军后撤。此时，禄东赞已带人攻占了水源地，将井水煮开，撒上吐蕃特有的迷药——这种药无色无味，喝了会浑身无力。亦力把里部落的人发现水源被占，纷纷冲出部落抢夺，正好撞上夏军的火铳齐射，死伤惨重。扩廓趁机下令总攻，夏军的神威大将军炮轰开部落的大门，三方军队一拥而入，不到半日就平定了叛乱。
战后清点战果，共斩杀叛军两千余人，俘虏三千余人，缴获牛羊万余头。黄子澄想将俘虏带回大明充作奴隶，却被李善长阻止：“这些人都是西域牧民，逼急了会反叛。不如交给吐蕃安置，让他们在逻些城屯田，既稳定了西域，又给吐蕃增加了劳力。”禄东赞立刻附和，黄子澄只能眼睁睁看着俘虏被吐蕃带走，心中暗恨却无可奈何。
七月初，三位使臣各自返回都城复命。李善长回到长安时，林瑾正与郑和商议下西洋的事宜。“陛下，此次西域之行，吐蕃已与咱们达成秘密同盟，大明的黄子澄不足为惧。”李善长将密图呈给林瑾，“亦力把里的隐患已除，西域商路的税赋每月能增银万两。”林瑾大喜，下旨封李善长为“西域经略使”，负责统筹西域的军政事务。
黄子澄返回南京后，立刻向朱元璋复命，将战事的功劳全归于明军，只字不提夏军与吐蕃的作用，还献上了火铳的草图。朱元璋看后龙颜大悦，命工部即刻仿制，同时下旨斥责扩廓“擅用军法，不敬大明使臣”，命朱棣派人向夏军交涉。朱棣接到圣旨时，正在北平训练火铳骑兵，他苦笑着对张玉道：“父皇这是不分青红皂白啊。”
禄东赞回到逻些城，将大夏的承诺告知松赞干布。松赞干布立刻下令，在西域设立茶叶专卖局，由吐蕃统一收购茶叶，再销往漠北与中原。“大夏是咱们的靠山，”松赞干布对群臣道，“传旨，将吐蕃的铁矿开采权交给大夏，换取火铳的制造技术。”吐蕃与大夏的合作，就此进入更深层次的阶段。
八月的河西商路，比以往更加繁荣。夏商的驼队带着火铳、丝绸运往吐蕃，吐蕃的商队载着茶叶、铁矿销往大夏，大明的商队则只能在边缘地带做些零散生意——黄子澄在战事中的失态，让大明在三方合作中渐渐被边缘化。扩廓在安西镇设立了“西域都护府”，统管西域的军政与商路，夏军的势力范围进一步扩大。
长安的军工坊内，利用吐蕃的铁矿制造的火铳，性能比之前更优。林瑾亲自查看后，下旨将新火铳命名为“西域型三眼神铳”，优先装备安西镇的军队。“有了吐蕃的铁矿，咱们的火铳就能量产，”林瑾对周越道，“下一步，要在西域开设兵工厂，实现火铳的就地制造，减少从河西的运输成本。”
南京的工部内，工匠们正对着黄子澄带回的火铳草图发愁——他们仿制的火铳，要么射速太慢，要么容易炸膛，根本无法使用。朱元璋得知后，怒将草图摔在地上，对刘基道：“夏军的火铳为何这么难造？难道咱们大明的工匠不如他们？”刘基道：“陛下，夏军有吐蕃的铁矿，还有河西的煤，这些都是制造火铳的关键。咱们不如与夏军商议，用粮食换取火铳的制造技术。”
朱元璋采纳了刘基的建议，派黄子澄再次出使河西，商议用江南的粮食换取火铳技术。黄子澄接到圣旨时，脸色苍白——他上次在安西镇颜面尽失，此次再去，怕是要被李善长与禄东赞嘲笑。但君命难违，他只能硬着头皮，带着粮食贸易的文书，再次踏上西去的驿路。
此时的安西镇，李善长正在与扩廓商议西域兵工厂的选址。“就选在哈密城，”扩廓指着舆图，“这里靠近吐蕃的铁矿，又有充足的水源，适合开设工厂。”李善长点头道：“我已向陛下奏请，派河西的工匠前来，同时从吐蕃招募矿工，不出半年，兵工厂就能投产。”两人正商议间，哨兵来报：“黄子澄再次出使，已到城外。”
李善长与扩廓相视一笑，知道大明是来求购技术的。“此次要杀杀他的傲气，”扩廓道，“火铳技术可以给，但必须用江南的粮种和丝绸制造技术来换。”李善长赞同：“还要让大明承诺，不得在西域增设卫所，商路税权再让一成给大夏。”两人定下计策，只待黄子澄进城，便开始谈判。
黄子澄走进安西镇的议事厅时，看到李善长与禄东赞正并肩站在舆图前，脸上带着笑意。“黄大人此次前来，可是为了火铳技术？”李善长开门见山，“大夏愿意出让技术，但大明需答应三个条件：一，用江南的双季稻种和丝绸提花技术交换；二，西域商路的税权，大明再让一成给大夏；三，大明不得在罗布泊以东增设卫所。”
黄子澄听完，脸色涨得通红——这些条件太过苛刻，但他知道，若不答应，自己无法向朱元璋交差。犹豫再三，他咬牙道：“我需向南京请示，但学生可以保证，只要陛下应允，大明绝不违约。”李善长笑道：“好，老夫等你的消息。在此期间，夏军可以先提供五十支火铳，让大明的工匠研究。”黄子澄心中一松，连忙起身道谢，却没看到李善长与禄东赞交换的眼神——那五十支火铳，早已被做了手脚，核心部件都已更换，根本无法仿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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