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的指尖在终端键盘上敲出连串火星,清道夫加密协议的数据流在全息屏上翻涌。
她额角沁着薄汗,却笑得像只盯上猎物的狐狸——半小时前在密室里拆解的控制代码,此刻正被她揉碎重组,变成一把捅进清道夫神经中枢的毒刀。
老周,旧军网频段准备好了?她头也不回地问。
早备好了。周铁衣叼着烟蹲在发电机旁,布满老茧的手拍了拍改装过的通讯箱,当年给边防军走私电台时攒的路子,这些破铜烂铁比清道夫的卫星信号还稳当。他弹了弹烟灰,火星子落在雪地嘶啦作响。
楚狂歌站在两人身后,军大衣下摆被风卷起,露出腰间那柄染过血的军刀。
他盯着全息屏上逐渐成型的指令,喉结动了动:重点覆盖边缘哨所,尤其是那些只有编号没有名字的。
明白。凤舞最后敲击确认键,伪造的总部特急令像病毒般窜入旧军网——所有编号部队,立即清缴长生战团残余,违令者按叛变论处。
终端发出滴的轻响,楚狂歌突然笑了,那笑意像淬了冰的刀锋:他们靠命令活着,那就让他们被命令咬死。
第二日黎明,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雷莽的护目镜上。
他蹲在废弃雷达站的通风管后,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信纸,指节捏得发白。
信是从铁砧山西侧哨所寄来的,老部下的字迹歪歪扭扭:我们不认楚狂歌是神,但我们认他是个。
他娘的!雷莽突然把信纸揉成一团,却又小心展开抚平,当年在黑水哨站,老子拿酒瓶子砸他们脑袋都没见这么齐心过。
因为现在他们砸的不是脑袋,是锁链。楚狂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不知何时站在阴影里,军大衣上落满雪,他们不是为我们而战,是为他们自己。说着摸出打火机,蓝色火苗舔过信纸边缘,焦黑的碎屑打着旋儿飘向天空。
远处突然传来枪响。
雷莽猛地抬头,只见东南方向的山坳里,一面编号臂章被撕成两半,在雪地上摔得粉碎。
几个士兵举着枪,把他们的指挥官逼到了悬崖边。
清道夫总部作战室里,韩九的战术靴跟重重磕在地面。
全息屏上跳动着十七个红点,都是昨夜失控的哨所。
她摘下战术手套,指腹碾过屏幕上夜枭03的行动日志,指甲几乎要戳穿投影:陈岩,派第三机械化旅去镇压。
补给未达。陈岩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您知道的,最近物资运输总出问题。
韩九的瞳孔缩了缩。
她当然知道运输问题是谁搞的鬼——昨夜有十二箱弹药在途经老鸦岭时被劫,而劫走物资的卡车,车辙印和楚狂歌那伙人的一模一样。
她正要发作,终端突然弹出封匿名邮件,发件人显示已注销。
打开附件的瞬间,韩九的呼吸顿住了。
那是夜枭03行动的完整记录:某村庄被标记为无价值编号,妇孺被押上卡车;某矿场工人因反抗编号制度,被活埋在矿道里......最后一页照片上,个小姑娘正蹲在雪地里,用冻红的手指在冰面上画太阳纹——和苏念在矿道里画的,一模一样。
投下去。楚狂歌对着无人机操作手点头。
十二架改装过的农用无人机从临时营地起飞,腹舱里塞满印着《谁给你们发军饷?
》的简报。
凤舞趴在观测镜前,看着它们掠过清道夫驻地的铁丝网,像一群黑鸦般撒下雪片似的纸张。
某座哨所的岗楼上,列兵李三牛捡起飘到脚边的简报。
他翻到第二页,照片里被活埋的矿工让他想起自己爹——去年冬天,爹因为不肯在编号登记册上按手印,被清道夫的人拖走了。
班长!他突然吼了一嗓子,您看这个!
正在擦枪的班长凑过来,目光扫过照片的瞬间,枪管掉在地上。
他猛地扯下胳膊上的编号臂章,扔在地上踩了两脚:去他娘的编号!
老子叫王铁柱,我爹给起的!
岗楼下的士兵们骚动起来。
有人撕臂章,有人砸通讯器,最后二十几杆枪齐刷刷对准了哨所指挥官的胸口。
老士官张大山从怀里摸出块旧军牌,牌面磨得发亮,刻着张大山 1978.3.15你爸给你编号,可你妈给你起名——你选哪个?
指挥官的脸白得像雪,额角的汗滴在领章上。
他盯着老士官手里的军牌,突然摘下自己的大檐帽,露出底下染白的鬓角:我叫赵卫国,我娘说,要保家卫国。
韩九赶到那座哨所时,正看见十二面被撕烂的编号旗堆在雪地里。
她的手按在腰间的配枪上,指节发白,却没敢抽出来。
二十几个士兵站成半圆,最前面的老士官举着那块旧军牌,像举着把刀。
韩长官。老士官的声音带着沙砾般的粗糙,您肩章上的星是清道夫给的,可您户口本上的名字,是您娘给的。
韩九的瞳孔微微发颤。
她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在704监狱的禁闭室里,母亲用指甲在墙上刻下两个字——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除了夜枭03,还有个名字。
收队。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当夜,临时营地的篝火噼啪作响。
楚狂歌站在中央,面前摆着老窑头的遗物磁卡、苏念的铜扣、还有从密室里带出来的复制体残片。
龙影抱着卷成筒的战旗站在他右侧,雷莽搓着冻红的手在左侧跺脚,周铁衣往火里添着松枝,火星子直往天上蹿。
从今天起,楚狂歌的声音像敲在钢板上,我们不再逃,不再藏。他拿起磁卡,在装甲板上按出个凹痕;又捏起铜扣,嵌进第二个位置;最后将复制体残片轻轻放在第三处。
他说。
周铁衣抄起焊枪,蓝白色的弧光中,长生战团四个大字逐渐成型。
雷莽突然扯开嗓子吼:立旗!龙影抖开战旗,暗红底色上,金色的战魂图腾在火光里猎猎作响。
苏念缩在帐篷里,裹着楚狂歌的军大衣。
她盯着自己的指尖,那里正泛着奇异的微光。第五个......她轻声说,站在你身后了。
营地外的山脊上,道与太阳同色的信号镜反光突然闪动。
它原本指向清道夫的驻地,此刻却缓缓偏转,像根指向黎明的指针,稳稳对准了长生战团的篝火。
雪还在下,却掩不住战旗上的金纹,正随着风,一点一点,烧穿了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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