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歌的靴尖碾过那支注射器,玻璃碴子硌得脚底生疼。
腐锈味混着若有若无的焦糊气钻进鼻腔,像根细针直扎太阳穴——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陈默实验室的通风管漏了二十年,每次进去都要呛得人掉眼泪。
“龙影。”他压着喉结低唤。
特种精英已经抽出战术刀,刀尖挑开虚掩的门。
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露出里面的走廊。
墙上的荧光灯忽明忽暗,照出满地锈蚀的病床轮架,金属护栏上缠着褪色的约束带。
龙影的作战靴碾过某张病历纸,楚狂歌瞥见上面的“h5”编号,心脏猛地一缩——和注射器标签上的“长生-05”,数字尾端刚好对上。
“通风口有气流。”龙影突然抬头,刀尖指向天花板,“湿度异常,地下应该有供能设备。”他摘下战术耳麦贴在墙面,“频率稳定,不是临时发电机。”
楚狂歌没接话。
他的目光被墙上贴满的精神评估表吸住了——所有患者编号都以“h”开头,墨迹最浓的一张写着:“h5,守火人,周期性清醒,记忆完整,禁止言语交流。”纸角被人反复折过,边缘起了毛,像被无数次翻开又合上。
“歌子。”凤舞的声音从护士站方向传来。
她蹲在落满灰的电脑前,指尖快速敲击键盘,“这破机器居然还有备用电源。”屏幕蓝光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结构图画出来了——倒金字塔,最底层是静默室,需要双生物认证。”
楚狂歌两步跨过去。
屏幕上的3d模型旋转时,他突然顿住。
瓷砖纹路在蓝光里明明灭灭,和他童年总做的那个梦重叠了:潮湿的地下室,他缩在墙角数地砖,每块砖的缝隙都像张开的嘴,啃噬着他的心跳。
“苏念?”他回头喊。
女孩不知何时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病房前。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床沿的木疤,声音轻得像叹息:“他在这里哭过……每天晚上。”
楚狂歌刚要过去,苏念突然浑身抽搐。
她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的金点,嘴里蹦出一串音节——不是中文,不是英文,像某种被刻意扭曲的摩斯密码。
凤舞立刻摸出录音笔,屏幕上跳动的声波让她脸色骤变:“这是‘长生计划’内部密语,我在旧档案里听过片段!”
楚狂歌的战魂烙印开始发烫。
他抓住苏念的肩膀,能摸到她皮肤下跳动的异常频率,像有团火在血管里乱窜。
“你现在的状态太危险。”他扯下自己的战术外套裹住她,“去车里休息,龙影留个人——”
“不用。”苏念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这里……能让我看得更清楚。”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在等一个道歉,等一句‘对不起’,等——”
“先休息。”楚狂歌打断她,声音放软。
他知道苏念的感知能力一旦过载会怎样——上回在废弃医院,她吐了整整半升黑血。
雷莽从后面挤过来,粗粝的手掌拍在苏念头顶:“小丫头片子,哥背你。”他蹲下身,苏念犹豫两秒,趴上他后背。
雷莽起身时,楚狂歌看见她的手指还死死攥着床沿的木屑,指节白得像要断掉。
“档案室在二楼。”凤舞扯了扯楚狂歌的战术背心,“我刚才扫到电脑里有实验记录。”
楼梯间的台阶缺了半块,楚狂歌踩上去时,听见下方传来空洞的回响。
档案室的门锁是老式铜制,周铁衣从工具包摸出根铁丝,三两下捅开了。
泛黄的档案袋堆到胸口高,楚狂歌随便抽了一本,封皮上“宿主同步实验记录”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疼。
翻到最后一页,他的呼吸骤然停滞——“一号半与五号存在神经共振现象”,旁边附着段音频样本,播放键是枚生锈的按钮。
他按下按钮。
电流杂音里,传来个小男孩的哭声:
“哥哥……别走。”
身后突然响起同步的念白。
楚狂歌猛回头,苏念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雷莽背着她的姿势僵在原地。
她的眼睛亮得吓人,金瞳里映着他震惊的脸:“是他说的,是h5说的……”
静默室的门比想象中更沉。
龙影用战术手电照了照识别区,指纹槽里结着暗褐色的痂,虹膜扫描器裂了道缝,像被什么尖锐物狠狠砸过。
凤舞掏出c4塑胶炸药,刚要贴,楚狂歌按住了她的手。
“他们设这道门,不是防外人。”他盯着门上的刻痕——每道划痕都和他战魂烙印的金纹走向一致,“是防里面的人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楚狂歌摸出贴身的饭勺,勺柄的太阳纹裂成两半。
他将断裂处对准扫描区,金属接触的瞬间,系统发出“滴”的轻响。
虹膜识别槽突然弹出枚镜片,边缘还沾着淡粉色组织——是活体移植的。
龙影的战术刀“唰”地抵住楚狂歌后颈:“你确定?”
“不确定。”楚狂歌笑了,笑得喉结滚动,“但总得试试。”他深吸一口气,左眼贴上扫描区。
机械音响起的刹那,他听见颅骨深处传来碎裂声。
门缓缓开启的瞬间,龙影的刀“当啷”掉在地上——这个最冷静的男人,此刻瞳孔剧烈收缩。
静默室中央,金属椅上捆着个枯瘦男子。
他的胸口烙着完整的太阳纹,正随着呼吸微微发烫。
数十根神经导管扎进他的头顶,像无数条吸血的蛇。
他睁开眼,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来了……我等了二十年。”
楚狂歌的喉咙发紧。
他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骨头上。
“你是谁?”
“我是你没死成的那部分。”男子抬起手,掌心有道裂痕,和楚狂歌胸口的烙印严丝合缝,“也是你活下来的代价。”
“他在烧!”苏念的尖叫刺穿空气。
她不知何时挣脱雷莽,跌跌撞撞扑到门前,“他的记忆在烧!”
楚狂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画面突然闪回:幼年的自己被按在手术台上哭喊,另一个“他”被抽离金光,而眼前这个男人——他认出了,是当年自愿躺上“意识中继”手术台的实验体,代号h5,职责是保存被剥离的战魂残识。
警报声骤然炸响。
红光铺满整间静默室,凤舞的电子手表疯狂震动:“外围有三十辆装甲车,标志是燃烧的太阳——不是清道夫,不是白塔!”
h5剧烈咳嗽,血沫里浮现金丝:“快……带走我的记忆核心……否则……你会变成他们想要的刀。”
楚狂歌望向门外翻涌的风雪。
他扯下战术背心扔给龙影:“断后,能拖多久拖多久。”又转向凤舞,“取核心,动作要快。”最后看向苏念,她正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几乎要碰到h5的掌心,“牵住他,别松手。”
苏念的手指刚触到h5的手背,两道金光同时从两人额间升起。
那光像活物,在空气中扭成绳结,又碎成星屑。
楚狂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警报,他摸向腰间的军刺,刀锋在红光里泛着冷光——
外面的雪地里,燃烧的太阳标志正在逼近。
而静默室中央,h5的掌心裂痕正在缓缓闭合,与楚狂歌胸口的烙印产生共鸣。
凤舞的指尖已经摸到h5后颈的凸起——那是记忆核心的位置。
金属门突然发出闷响,第一波冲击来了。
楚狂歌的战魂烙印烧得他几乎失明。
他望着苏念和h5交握的手,望着凤舞颤抖的指尖,突然笑了。
“想拿老子当燃料?”他扯掉护目镜,金纹顺着眼尾爬满脸颊,“先问问老子的刀答不答应。”
门外传来龙影的低喝:“歌子,他们破墙了!”
楚狂歌抄起地上的战术刀,转身时瞥见h5的嘴型——他说:“记住……痛不会死。”
凤舞的指甲已经抠进h5后颈的皮肤。
金属摩擦声里,她听见晶体松动的脆响。
而雪地里,燃烧的太阳标志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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