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千光:镜湖轮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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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沈月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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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将镜湖镇裹成一只密不透风的黑茧。风从山脊滑下时,带着湖畔湿冷的水汽,掠过沈府沉睡的屋檐,卷走枯叶堆里最后一点暖意,落在西厢房的窗纸上,发出细碎的、像指甲刮擦般的声响。

烛火在铜制烛台上微微摇晃,橘红色的光在墙面投下一道瘦削的影子。沈月坐在床沿,背脊绷得笔直,肩头却控制不住地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玻璃碴划过喉咙的痛感,胸口的沉闷像压着一块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坠着。

“咳……咳咳……”

一声压抑的轻咳从唇间溢出,随即失控般连成一串。她慌忙抬起手,用一方素白绢帕死死捂住口鼻,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臂的肌肉绷出清晰的线条。绢帕质地细腻,却挡不住喉间涌上来的腥甜,待她缓过那阵窒息般的痉挛,缓缓移开绢帕时,帕角那点暗红像极了秋日里被霜打落的枫叶,突兀地坠在雪白的布面上,触目惊心。

沈月垂着眼,静静盯着那点红,眼神平静得近乎麻木。她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绢帕上的湿痕,指尖传来一丝黏腻的凉意,像触碰着自己正在一点点流逝的生命。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从半年前锁骨处浮现第一块黑斑开始,咳血就成了常态。起初是清晨漱口时的血丝,后来是夜里咳醒时的血沫,到如今,连平静坐着都能呕出暗红的血块。她找过镇上所有的医者,药渣堆了半间柴房,病情却半点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重。

“十七岁……先天不足,难承重寿……”老医者摇头叹息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她早已记不清听过多少遍类似的论断。可她偏要活,咬着牙也要活。三年前母亲就是在这张床上咽的气,临终前枯瘦的手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气若游丝的声音带着濒死的执念:“月儿……替我活下去,活到春天……看到漫山星野花盛开……”

她那时哭得几乎晕厥,只能拼命点头,把母亲的话刻进骨子里。于是她喝最苦的药,挨最痛的夜,哪怕肺腑如焚,哪怕每夜都被水底传来的诡异呼唤惊醒,哪怕锁骨处的胎记像烧红的烙铁般灼痛,她都没敢放弃。

可今夜,那声音格外清晰。

不是来自窗外的风,也不是来自镜湖的方向,而是像从她的骨血里钻出来的,贴着耳膜盘旋:“沈月……沈月……”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风穿过千年古井的回响,带着水的潮湿与腐殖土的腥气,“你快撑不住了……”

她猛地闭紧眼,将那方染血的绢帕攥成一团,塞进宽大的袖管里。指尖触到袖管内侧藏着的铜锁日记,那是她在父亲书房抽屉深处找到的,封面已经磨损,锁孔生了锈,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撬开,里面的字迹潦草混乱,尽是些她看不懂的符号和日期,只有“星野”“实验”“双星”几个词反复出现。

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来,穿过窗棂的缝隙,落在庭院的青砖上,照亮半壁斑驳的墙皮,也照亮了院角那株老梅树。梅枝虬结扭曲,像无数只挣扎的手臂伸向漆黑的夜空,枝桠间没有半朵花苞,只有光秃秃的枝干在风里轻轻摇晃,影子投在地上,像张巨大的网。

忽然,一阵极轻微的窸窣声从墙外传来。

不是落叶摩擦地面的声音,也不是虫豸爬行的声响,更像是有人踮着脚走路,鞋底蹭过泥土的轻响。沈月的神经瞬间绷紧,原本就剧烈起伏的肩头猛地一顿,所有的疲惫和眩晕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驱散,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刃,死死盯着窗纸上晃动的树影。

“谁?”

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惕。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窸窣声戛然而止,庭院里只剩下风卷落叶的轻响。过了片刻,一片干枯的梧桐叶被风卷起,打着旋儿撞在窗棂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随即坠落在地。

是错觉吗?

沈月皱紧眉头,缓缓起身。赤足踩在冰凉的青砖地上时,一阵寒意顺着脚底窜上脊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随手抓起搭在床尾的外袍,胡乱披在身上,系带都来不及系,一步步走向门边。手指刚要触碰到冰凉的门闩,鼻尖突然萦绕上一股异样的香气。

不是沈府常用的熏香,也不是庭院里花草的气息。那是一种混杂着湿润泥土腥味与金属锈迹的冷香,初闻时清冽,细嗅却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腻,像腐烂的花瓣泡在铁水里的味道——是胭脂雪!

沈月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永远忘不了这种味道,十年前就是这股香气笼罩了整个沈府,然后父亲离奇失踪,母亲一夜疯癫,原本繁盛的沈家骤然衰败,从此一蹶不振。星野家族的禁种之花,传说能唤醒死者记忆,更能吞噬活人的魂魄,它怎么会再次出现?

她猛地拉开门闩,推门而出。

寒风像刀子般刮在脸上,吹乱了她鬓边的碎发,单薄的外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庭院里空无一人,月光将地面照得惨白,青砖缝隙里还残留着白日的潮气,踩上去有些湿滑。她的目光飞快扫过院墙四周、回廊转角,没有任何身影,只有石桌之上,静静躺着一朵半开的花。

那花通体雪白,花瓣薄如蝉翼,边缘泛着淡淡的紫晕,像是被月光染透,最中央的花蕊却是一点猩红,宛如凝固的鲜血,在惨白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正是胭脂雪。

沈月缓步走上前,脚步轻得像猫。她没有伸手去碰那朵花,只是站在离石桌三尺远的地方,眼神冰冷地扫视着庭院的每一个角落:“出来!我知道你在这儿!”

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可她心里清楚,那个人一定在。自从上次高宇在镜湖边反常沉默,自从陆野带回那把刻着星纹的花铲,自从她撬开那本铜锁日记开始,就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她的每一次咳嗽,每一次咳血,甚至每一次在梦中的呓语,都像是被人精准记录着。

之前是窥视,现在,对方终于不再掩饰,直接送来了这象征死亡与复苏的信物。

沈月的胃里一阵翻涌,她强压下喉间的腥甜,转身就要回屋。可刚走了两步,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窒息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肺里炸开,喉间的甜腥瞬间涌了上来,再也抑制不住。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身边的廊柱,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她感觉自己的肺快要咳出来了,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跪倒在地。就在这时,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从身后伸来,稳稳托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肩膀。

“别硬撑了。”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沙哑,却像暖流般驱散了些许寒意。沈月的身体一僵,猛地回头——

是陆野。

他站在月光里,眉目隐在阴影中,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穿透浓雾的灯塔。身上那件深灰色风衣沾着不少露水,肩头还有几片枯叶,显然是刚从外面赶来,连气息都带着室外的寒凉。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月喘息着问,语气里带着竭力维持的镇定,指尖却忍不住微微颤抖。

“我听到了你的咳嗽声。”陆野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眉头紧紧蹙起,“从三里外的山坡上,就听到了。”

沈月愣住了,连咳嗽都忘了。三里外?怎么可能?她的咳嗽声明明那么轻,连隔壁房间的沈星都未必能听见,他怎么会在三里外听到?

可她没有力气再质疑。身体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得只能靠在他的臂弯里勉强支撑。陆野没有多说什么,弯腰打横将她抱起,手臂穿过她膝弯时,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宝。沈月的脸颊贴在他带着凉意的风衣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有的、混杂着草木与铜铃的气息,原本紧绷的神经竟莫名松弛了几分,连咳嗽都轻了些。

他抱着她走进西厢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动作小心地为她盖好被子。不等沈月开口,他已经伸出手,温热的掌心贴在了她的额头,那温度让沈月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你发烧了,烧得很厉害。”陆野的眉头蹙得更紧,目光下移,落在她半敞的衣领处,声音沉了下去,“而且黑斑……又扩散了。”

沈月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拉高衣领,将锁骨处那片蛛网般蔓延的黑色印记死死遮住。那黑斑自半年前出现后,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起初只是锁骨处一个小小的黑点,如今已经蔓延到了肩胛,触手冰凉,像贴了一块万年寒冰,每逢月圆之夜,还会传来钻心的灼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游走啃噬。

“不关你的事。”她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冷硬得像块冰。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更不想让他知道这黑斑背后的秘密。

陆野却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坐在床沿,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上,语气认真:“你说过,我们是双星同辉的命运。既如此,你的痛,自然也是我的痛。”

“少说这些虚话!”沈月突然激动起来,猛地坐起身,因为动作太急,又引发一阵咳嗽,她捂着嘴,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接近我,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双星命运,是为了查高家的秘密!是为了找你姐姐失踪的真相!我不是你的工具,不是你解开谜团的钥匙,更不是你通往过去的阶梯!”

这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太久,从陆野带着那把花铲出现在她面前开始,从他一次次在她发病时“恰巧”出现开始,她就一直在怀疑。她害怕自己只是他探寻真相的跳板,害怕这份看似温暖的陪伴,不过是另一场精心策划的谎言。

陆野沉默了,车厢般滚动了几下,指尖微微泛白。过了片刻,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苦涩,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如果我说,最初确实是这样呢?”

沈月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可现在不一样了。”陆野的声音低了下去,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那眼神里的认真与深情,让沈月有些慌乱,“沈月,我已经分不清了。我每天想着的,是你的咳嗽声有没有轻一点,你的黑斑有没有停止扩散,是怎样才能让你好起来……我甚至忘了,最开始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沈月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烛火跳跃,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勾勒出他紧抿的唇线和眼底的红血丝,看起来疲惫却又无比真诚。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烛火燃烧时“噼啪”的轻响。

良久,沈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每次我发病,你都能第一时间赶到?为什么你能听懂那些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还有……为什么你的胎记,也和我一样,会在月圆时发烫?”

这些疑问像藤蔓一样缠绕在她心里,越来越紧,让她喘不过气。

陆野没有犹豫,抬手解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左肩下方一块菱形的胎记。那胎记的形状与沈月锁骨处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深,呈深紫色,边缘泛着诡异的银光,在烛光下隐隐流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因为我也曾死过一次。”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遥远的迷茫,“七岁那年,我掉进了镜湖,所有人都以为我活不成了,可我偏偏醒了过来。从那以后,我就有了这个胎记,记忆也断了五年,梦里全是水底长长的走廊和一面破碎的镜子。”

镜湖……沈月的呼吸骤然一滞。那个传说中吞噬灵魂的地方,他竟然从那里活了下来?

“我一直以为那些都是噩梦,直到遇见你。”陆野的目光温柔下来,伸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他的掌心带着薄茧,却异常温暖,“自从见到你的胎记,我梦里的碎片就越来越清晰。我想起了你小时候给我唱的童谣,歌词我记不全了,只记得调子;我想起我们在沈府的花园里埋下过一粒种子,你说等种子发芽,我们就永远是朋友;我还想起,你五岁发高烧时,我蹲在你床边喂你喝水,你把水洒在了我的手背上……”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沈月记忆深处的闸门。那些被她当成幻觉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五岁时高烧不退,梦里那个模糊的小男孩身影;八岁那年雨夜走失,背着她回家的人后颈淡淡的银纹;十二岁生日那天,匿名送来的星野花,花瓣上用极小的字写着“等你长大”……

原来那些都不是梦。

“所以你是谁?”沈月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陆野握紧她的手,眼神无比坚定,“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必须联手。高宇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沈府的地下藏着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还有‘无面影’——那个在镜湖操控一切的存在,它已经开始行动了。”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那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划过玻璃,刺破了夜的寂静,让人头皮发麻。紧接着,整座院子的烛火同时熄灭,连沈月屋内的这盏也没能幸免,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沈月的心脏猛地一跳,本能地抓住了陆野的手臂,指尖因为用力而掐进了他的皮肉里。陆野没有动,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怕。

就在这时,熟悉的童谣旋律在耳边响起——

“月儿弯弯照镜湖,

两人同行不识途。

一魂归水一魂留,

明日花开不见初……”

是那首在梦里反复出现的童谣!但这一次,不再是单一的声音,而是两个声音交织在一起,一个清亮稚嫩,像孩童的呢喃;一个阴沉沙哑,像老者的低语。两种声音反差极大,却又诡异地和谐,仿佛从同一个喉咙里发出,在黑暗中盘旋不散。

陆野猛地站起身,反手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那是他从高家废墟里找到的遗物,刀柄上刻着“守心”二字,刀刃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冷光。“来了。”他低声道,声音紧绷,“它感应到了你的生命波动。”

“谁?”沈月强忍着想呕吐的眩晕感,摸索着抓起床头那只铜铃——那是母亲留下的护身符,铃身刻着简单的星纹,据说能驱邪避祟。她紧紧攥着铜铃,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

“是你我共同的‘另一半’。”陆野的目光死死盯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或者说……是我们被剥离的‘影子’。”

他的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微微震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地下钻出。紧接着,一道黑影缓缓从庭院中央升起,那黑影没有五官,没有清晰的轮廓,只是一团浓稠得化不开的墨雾,漂浮在半空中,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与胭脂雪的冷香,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那团墨雾不断扭曲变形,时而收缩成一团,时而舒展蔓延,最终竟慢慢幻化出一个人形。身形修长,穿着一件旧式的青色长衫,袖口和下摆都有些磨损,手中还捧着一本泛黄的日记本——赫然是沈父的模样!

“爸……?”沈月失声叫了出来,眼泪瞬间涌满了眼眶。她踉跄着想要冲出去,却被陆野一把拉住。

“别过去!那不是你父亲!”陆野的声音冰冷,“是无面影幻化的!”

沈月僵在原地,死死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是啊,父亲已经失踪十年了,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可那身形,那衣着,甚至是握日记本的姿势,都和她记忆中的父亲一模一样,让她无法相信这是假的。

那道影子没有回应她,只是缓缓转过身,面向陆野,用一种非男非女、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开口:“编号07,实验体苏醒率达标。编号08,生命体征衰退中。建议启动‘镜返计划’,进行意识置换。”

“实验体?意识置换?”陆野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你们把我们当成什么了?试验品吗?”

影子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翻开手中的日记本。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哗啦哗啦”地响个不停。沈月和陆野都看清了,日记本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密密麻麻的数据和符号,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其中一张照片让两人同时浑身一震——照片里,两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并排躺在透明的水晶舱里,胸口都有一块菱形的胎记,一根细细的导线连接着他们的太阳穴,舱体上印着“星野研究所”的字样。

“双星血脉。”影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唯一能开启镜湖核心的存在。但阴阳失衡,必须牺牲一个,才能彻底唤醒另一个的力量。”

沈月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她死死盯着那道影子,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你们……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你们出生的那天,就被选中了。”影子缓缓抬起手,指尖指向沈月,那指尖也是一团模糊的墨雾,“沈月,你是‘容器’,承载着阴印的力量,你的身体是为了容纳另一个灵魂而存在的。陆野,你是‘继承者’,继承着阳印的力量,当容器的生命走到尽头,你的灵魂将借她的躯体重生,完成开启镜湖核心的使命。”

“荒谬!”沈月嘶吼出声,眼泪混合着愤怒滚落,“我有我自己的意志!我不是任何人的容器!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可惜。”影子发出一声类似叹息的声响,“情感是最牢固的枷锁。你们越是相爱,灵魂的绑定就越牢固,契约的力量就越强大。这,才是‘镜返计划’最完美的设计。”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突然在头顶炸开,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落下来,瞬间形成了倾盆暴雨,打在屋顶和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像是要将整个沈府吞没。

就在雷声响起的瞬间,沈月的脑海中轰然炸开一道尘封已久的记忆,无数画面碎片像潮水般涌来,冲击着她的神经——

冰冷的白色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金属的味道。她穿着宽大的白色病号服,手腕上用黑色马克笔写着“编号08”,被绑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椅子上,头上戴着布满电线的头套。对面的玻璃后面,是同样穿着病号服的男孩,手腕上写着“编号07”,也被绑在椅子上,他的脸模糊不清,却能看到他眼底的温柔。

房间前方的屏幕上,红色的数字不断跳动,最终定格在“同步率98.6%”,下方还有一行冰冷的文字:“准备执行第一次意识融合实验。”

“不要!我不要消失!”她拼命挣扎着,嗓子喊得嘶哑,眼泪疯狂地涌出,“我不想变成别人的一部分!”

玻璃后的男孩看着她,突然笑了,那笑容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心碎的温柔:“别怕,月月亮。”他这样叫她,“我会记住你的一切,记住你喜欢的星野花,记住你唱的童谣,记住你所有的样子。就算你消失了,我也会带着你的记忆活下去。”

“不——!”

一阵剧烈的电流突然涌入大脑,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扎她的神经,剧痛让她眼前一黑,整个世界瞬间崩塌,陷入无边的黑暗。

“停下!快停下啊——!”沈月猛地抱住头,痛苦地嘶吼起来,身体蜷缩成一团,额头抵在冰冷的床沿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浸湿了床沿的布料。

陆野冲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颤抖的肩膀,一遍遍地拍着她的后背,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心疼:“没事了,月月亮,我在这儿。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你,绝对不会!就算你是所谓的‘容器’,我也宁愿你活着做你自己,哪怕我们从此形同陌路,我也不会让你消失!”

他竟然也想起了那个名字,想起了那句承诺。

影子静静地看着他们,过了片刻,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那笑声不似人声,更像无数只虫子在同时鸣叫:“很好。情感强度突破阈值。镜返计划,提前启动。”

话音落下的瞬间,它猛地将手中的日记本抛向空中!日记本在空中炸开,书页纷飞,化作无数只黑色的蝴蝶,每一只蝴蝶的翅膀上都泛着诡异的银光,翅膀上清晰地印着一行字:【倒计时:72:00:00】

那些黑色蝴蝶盘旋着,缓缓飞向沈月和陆野,形成一个密闭的圆圈,将两人困在中央。与此同时,沈月锁骨处的黑斑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原本缓慢蔓延的黑色纹路像是被注入了活力,竟开始逆向生长,沿着血管疯狂地向心脏的方向蔓延!

“啊——!”沈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绷紧,随即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倒在地,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唇色发紫,呼吸越来越微弱。

“不——!”陆野疯狂地抱住她,伸手拍打她的脸颊,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沈月!坚持住!求你了,坚持住!”

“陆……野……”沈月艰难地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的血迹,顺着下巴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滚烫得惊人,“如果……如果我真的撑不到明天……答应我……毁掉那本日记……别让他们……继续这个实验……别让更多人像我们一样……”

“我不答应!”陆野嘶吼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沈月苍白的脸上,“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带你走,我们离开镜湖镇,去瑞士,去任何有好医生的地方,只要能让你活着,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来不及了……”沈月虚弱地笑了笑,眼神飘向窗外,“你看……外面……”

陆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脏瞬间沉到了谷底。

暴雨之中,镜湖镇家家户户的灯火竟然同时亮了起来,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每一户人家的门前,都摆放着一朵盛开的胭脂雪,雪白的花瓣在暴雨中轻轻颤抖,却没有被雨水打落,所有的花瓣都齐齐朝着沈府的方向低垂,像是在进行一场虔诚的朝圣。

整个镜湖镇的人,都被操控了。

他们在等待一场献祭,一场以“双星血脉”为祭品,重启镜湖力量的古老仪式。而沈月,就是这场仪式唯一的祭主。

暴雨整整持续了一夜,狂风呼啸,雷声不断,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献祭奏响序曲。

天将明时,雨渐渐小了,沈月的咳嗽声也终于停了。她陷入了深度昏睡,脸色依旧灰败,体温却持续升高,唇色发紫,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陆野守在床前,寸步不离,紧紧握着她冰凉的手,一遍遍地在她耳边默念那首残缺的童谣。他不知道这有没有用,却清楚地记得,小时候每次她害怕哭闹,只要他唱这首童谣,她就会慢慢安静下来。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是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月儿弯弯照镜湖,两人同行不识途……”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眼底布满红血丝,却依旧死死盯着沈月的脸,生怕错过她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突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黑影走了进来。

陆野猛地抬头,眼中瞬间充满警惕,握住沈月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另一只手悄悄摸向放在床边的短刀。看清来人的脸后,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高宇?你还敢来?”

高宇一身黑衣,神情冷峻,脸上带着未消的疲惫,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他没有理会陆野的质问,只是径直走到床边,将手中提着的一只黑色木箱放在床头柜上。木箱做工精致,表面烙印着“星野研究所·绝密”的金色字样,在清晨的微光下泛着冷光。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高宇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很久没有喝水,“这是我父亲最后留下的东西。他临终前说,如果沈月活不过三天,就把这个交给你。”

陆野的目光落在那只木箱上,眉头紧紧皱起:“这里面是什么?”

高宇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打开了木箱。木箱内部铺着黑色的绒布,上面静静地放着一支装着幽蓝色液体的试管,液体在试管中缓缓流动,泛着诡异的光泽,旁边还有一枚银色的芯片,上面刻着复杂的星纹。

“这是能暂时抑制黑斑蔓延的药剂。”高宇的声音低沉,“它可以延缓镜返计划的进程,给你争取一点时间。但副作用是……会加速她的记忆流失。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忘记你,忘记沈星,忘记所有关于沈府和镜湖的事,忘记她自己是谁。”

陆野的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重锤击中。忘记他?忘记所有?那和让她彻底消失,有什么区别?他想要的,是让她活着,是让“沈月”活着,而不是一个没有记忆、没有灵魂的空壳。

他死死盯着那支幽蓝色的试管,手指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微微颤抖。

“还有别的办法吗?”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他不想接受这个选择,不想让她忘记一切。

高宇缓缓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与无奈:“除非你能找到‘初代星野花’的根茎,用它炼制‘逆命丹’。逆命丹可以彻底清除她体内的阴印力量,打破镜返计划的契约。但初代星野花早在百年前就已经灭绝了,只存在于古籍的传说中。”

“传说也没关系。”陆野猛地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那光芒带着决绝与坚定,“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就算是翻遍整个镜湖镇,就算是闯遍所有传说中的地方,我也要找到它。”

高宇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过了片刻,突然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悲凉,还有一丝释然:“你知道吗?你和我姐姐真的很像。她当年也是这样,为了自己所爱之人,哪怕明知前方是地狱,也敢毫不犹豫地闯进去。”

陆野的动作一顿,猛地看向高宇:“你姐姐?她到底是谁?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高宇却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沈月,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与怜悯。他转身,没有再停留,大步走出了西厢房,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将所有的疑问都关在了屋里。

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沈月微弱的呼吸声。

陆野沉默了良久,缓缓拿起那支装着幽蓝色液体的试管,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他俯下身,轻轻握住沈月冰凉的手,在她苍白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那吻带着他的温度,带着他的不舍,也带着他的决心。

“等我回来。”他轻声说,声音温柔得像羽毛,“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我一定会找到初代星野花,一定会让你好起来,让你记得所有的一切。”

他最后深深看了沈月一眼,将那枚银色芯片也收好,然后转身拿起放在墙角的行囊,将那本铜锁日记、刻着星纹的花铲都放进包里。他没有再犹豫,拉开房门,踏入了风雨未歇的黎明之中。

清晨的风依旧带着寒凉,夹杂着零星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却让他更加清醒。他的脚步坚定,朝着镜湖的方向走去,背影在灰蒙蒙的天色中逐渐变得模糊。

而此时,西厢房的床上,沈月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陷入了更深的梦境之中。

梦里没有冰冷的实验室,没有诡异的童谣,也没有蔓延的黑斑。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花海,花海中开满了金色的花朵,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品种,花瓣像燃烧的火焰,层层叠叠,花心却像是一只清澈的眼睛,仿佛能看透轮回,看透所有的宿命。

其中一朵最大的金色花朵缓缓摇曳,花瓣轻颤,吐出三个字,声音温柔而遥远,像是穿越了无数个时空,落在她的耳边:

“……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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