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令似乎起了点作用,又似乎完全没有。
萧辰不再轻易让自己受伤——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辰字部的行动越发谨慎周密,他本人也尽量待在指挥位置,不再事事冲锋在前。
但他看我的眼神,变了。
那里面依旧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忠诚和守护,却更深沉,更复杂,像是压抑着某种汹涌的、随时可能决堤的情绪。
每次我后背龙纹有丝毫异动,哪怕只是轻微发热,他都会立刻有所察觉,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紧张,身体下意识地进入戒备状态,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替我承受一切。
这让我感觉自己像个移动的易燃易爆品,而他是那个抱着必死决心守在旁边的拆弹专家。
这种氛围让人窒息。
我必须做点什么,打破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
“酉字部那边,有什么动静?”我放下手中关于东南亚海运线的报告,问站在一旁的萧辰。
自从我让萧辰掐了钱富贵最赚钱的几条暗线后,这只老狐狸就彻底没了声息,安静得反常。
“回少主,钱富贵表面服软,退还了之前吞并的部分利益,但私下小动作不断。”萧辰沉声道,“需要属下再给他点提醒吗?”
“不用。”我摆摆手,“晾着他。跳梁小丑,迟早自己蹦跶出来。”
“最听话的那个叫……”我一时有点想不起来。
“亥字部,首领药姥,主要负责龙门的医疗与生物科技研究。”萧辰仿若我肚子里的蛔虫,继续道,“少主放心,虽说亥字部投诚最早,但为防万一,我们还是一直派人监视着。”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根据我阅文无数的经验来说,越是不叫的狗越咬人。
这个药姥,明明是个搞科研的,行事居然如此圆滑,必定大有问题。
我手指敲着桌面,目光落在窗外:“午字部那边,关于秘契和那个电话,还是没进展?”
萧辰神色一黯:“午字部首领影蛛性格多疑,一直以情报换取独立地位,对重归龙门态度暧昧。我们的人很难接触到核心信息。至于那个电话……对方非常谨慎,没再留下任何痕迹。”
意料之中。
这些盘根错节的老狐狸,一个个都精得很,不见兔子不撒鹰。
或许,该换个思路了。
不能总等着别人出招。
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电子地图前,目光扫过上面标注着的、属于或被龙门旧部影响的区域。
“准备一下。”我开口道,“放出消息,三天后,我要巡视海龙号。”
萧辰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少主?海龙号是酉字部最重要的海上运输枢纽之一,位于公海,情况复杂,安保难度极大!钱富贵很可能……”
“我知道。”我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冷意,“就怕他不来。”
引蛇出洞。
既然查不到,那就逼他们自己跳出来。
萧辰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眉头紧锁:“少主,此举太过冒险!您的安危……”
“所以要做好万全准备。”我看向他,眼神锐利,“辰字部能拿下吗?”
萧辰与我目光对视,眼中的担忧逐渐被一种狠戾的战意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声音斩钉截铁:“能!”
“属下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让任何人伤您分毫!”
消息放出去,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
各方势力闻风而动,海面下的暗流骤然汹涌起来。
钱富贵那边果然坐不住了,几次试图通过中间人传话,语气一次比一次“恳切”,表示希望当面解释误会,都被我晾在一边。
出发前夜,我独自在书房做最后的部署确认。
萧辰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温牛奶。
他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歪理,说睡前喝牛奶能安神,有助于压制龙纹异动,最近每晚雷打不动地送来。
“少主,一切已安排妥当。这是我们拟定的三条航线备选方案和应急预案,请您过目。”他将平板递给我,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安保计划和海图标注,详尽得令人发指。
我接过平板,目光却落在他依旧包扎着的手臂上:“伤怎么样?”
“已无大碍。”他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又硬生生停住,低声补充,“不影响行动。”
我“嗯”了一声,低头浏览方案。
计划无可挑剔,萧辰几乎考虑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包括遭遇海盗、恶劣天气、甚至小型武装冲突的应对措施。
辰字部的精锐将化整为零,提前潜伏登船,控制关键位置,水下和空中也有接应。
但不知为何,心里那点不安始终挥之不去。
对方知道龙纹的秘密,甚至可能能监测到它的状态。这次的挑衅,会不会正中了对方下怀?
“少主,”萧辰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犹豫,“明日一整天能否让属下……贴身跟随?”
我抬眼看他。
他立刻补充道:“属下并非质疑安保计划。只是公海环境特殊,万一对方动用非常规手段,属下在您身边,或可……及时应对。”
他说得含蓄,但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万一那该死的龙纹再出状况,万一那诡异的转嫁再次发生,他好第一时间当那个容器。
我心里一阵烦闷,放下平板:“我说过,不准你再……”
“属下并非违抗命令!”萧辰急声打断,甚至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执拗,“护卫少主是属下职责所在。若……若真有意外,属下承受些许痛楚,总好过少主您……”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又是这样。
这头固执的傻狗!
我心头火起,猛地站起身:“你这个狗东西!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我算个什么狗屁值得你这样?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只管自己好好活着,我不需要你做那么大的牺牲。”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重,也许是眼神里的怒意太明显,萧辰浑身一僵,愣在了原地。
他看着我,瞳孔微微颤抖,像是被我的话刺伤了,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那总是挺得笔直的脊背,似乎微微佝偻了一些。
书房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
半晌,他缓缓低下头,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值不值得……”
“属下这条命……十年前……就是少主您给的。”
我猛地愣住。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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