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已至,阖家欢聚。
宋候爷因着刘姨娘有了身孕,并未回京过节,宋老夫人回了靖安侯府因着自己儿子没回来过节,郁郁不乐。
陈氏为着自己的夫君因妾室怀孕不回京团聚又气又急,宋府的中秋家宴冷冷清清的,众人各怀心思,草草吃过饭就各自回了院子。
今日宫中有宴,众大臣都携家眷进宫赴宴,卢凌霜邀请宋幼棠一同进宫赴宴,却被宋幼棠婉拒了。
此时,华灯初上刚,霓光漫天,人影重重,今夜无宵禁,商贩们簇拥着,吆喝着,好不热闹。
宋幼棠一身玄色窄袖斜襟罗裙,外套着一件落苏色的阔袖缠枝纹长衫,青丝半绾,斜插一只如意纹白玉簪,清冷如月,她缓步在街头,眼波流转中带着一丝孤寂,与这欢闹的景象格格不入。
她今夜约了人,特意在明月楼订了一个雅座,明月楼面朝曲江,是平民赏月的好去处,一般有钱有势的不会来这。
明月楼还算幽静,一扇青檀雕花屏风后就是外面的廊台,能将曲江两边的景色尽收眼底,廊台有门,连接曲江河上的长拱桥。
拱桥上挤满了赏月的人们,男女老少,喜笑颜开,人团圆,月明亮,倒是很应景。
宋幼棠拎着一壶清酒,坐在廊台上的桌子旁,斜倚在栏杆上静静地望着天上的圆月,默默地等着人。
天边月色好时令,水中灯火胜星河。
夜也渐深,曲江沿岸灯火辉明,明月高悬,好景,好酒,好惬意,一杯清酒入喉,方知辛辣,宋幼棠难得一人如此自在,就像是从前在青岚山上那般,只有清风明月相伴。
“宋姑娘?”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呼。
宋幼棠慢慢转身,就看见崔清徽站在对岸的楼阁上冲自己招着手,眼带喜色,“真是宋姑娘,原本只觉得有些相似,没想能偶遇,宋姑娘有礼。”
崔清徽只觉得今夜的宋幼棠很美,灿如春华,姣如秋月,似那月宫仙娥。
宋幼棠微微蹙额,好在夜色深瞧不清楚,她缓缓起身,冲着崔清徽一众人略施一礼。
京中四姓家的子嗣俱在,个个身着锦衣,显然是刚从宫中赴宴回来,又相约在此把酒言欢。
谢珣也在其中,他一身霁红色的斜襟长袍,黑色束袖,身姿颀长,玉面清贵,更是绝色。
“昭昭?”卢凌霜扒开众人,走到前面,惊呼道,“昭昭,你今日好美啊!我祝昭昭平安喜乐。”说罢就把手中的酒杯举向宋幼棠。
宋幼棠看见挚友,原本清冷的眸子明亮起来,如同天上的皎月,她向前几步,笑靥如花,“我也祝霜霜,岁月无虞,遂心如意。”
说罢,举起酒杯与好友隔空相碰,一饮而尽。
头顶有响声炸开,星光斑斓。
“看,烟火!好美!”卢凌霜拽着卢凌逸指着空中的烟火惊叹道。
宋幼棠也抬头望去,只见万千花树绽放开来,璀璨绚丽,如星如雨,炸亮一方天空,又转瞬即逝。
对岸的谢珣只将宋幼棠的侧颜刻进眼里,火树银花,灯火阑珊,女子灼灼,动人心弦,与那梦中的娇媚重合在一起。
待烟火燃尽,崔清徽盛情邀约着宋幼棠,“相遇便是缘分,宋姑娘不嫌弃,便一同饮酒言欢吧!”
“长姐!”一旁的崔清欢有些不悦,急忙出声叫住,又下意识觉得不妥,紧张的偷看了眼谢珣,见谢珣神色正常才稍稍安心。
宋幼棠但笑不语,只是微微摇头拒绝了,她将壶中的酒饮干,以表歉意,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再理会对岸的众人。
“宋大姑娘好生无礼!长姐还这般盛情邀约。”崔清欢娇蛮,仗着自己其他人有些交情,对宋幼棠出声责备。
“我家昭昭可是矜贵得很,怕是瞧见有不顺眼的人才不来的,清徽你莫往心里去,改日我带你去靖安侯府找她,她院里有好些有趣的东西,就咱俩去。”卢凌霜和崔清欢打小就不对付,两人见面就互掐。
“郡主倒是和宋姑娘交好,瞧你家宋姑娘怎么跟一个老头喝酒呢!”崔清欢冷嘲热讽,那宋姑娘三个字更是喊得阴阳怪气,语气不善。
只见卢凌霜口中矜贵的宋幼棠正和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喝着酒,宋幼棠眼眸含笑,静静地听着老者说话。
也不知那老者说了些什么,引得宋幼棠频频摇头,笑得开怀,就连卢凌霜也不曾见过宋幼棠这样笑过。
宋幼棠抬手给老者的酒杯斟满了酒,自己也端起了酒杯连敬三杯,这是她少有的恭敬,对坐的老头受宠若惊,也端酒回敬。
谢珣沉眼望去,发现那老者竟是毓王府里的老军医,这二人怎么会如此熟稔了?
两人俨然是忘年之交,把酒言欢,好不开怀。宋幼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推到老军医身前,老军医拿过木盒打开看了看,连忙站起身冲宋幼棠作揖行礼。
宋幼棠赶紧伸手扶起,二人又说了几句话,老军医才拿着木盒先行离去。
待老军医走远,宋幼棠才坐下来喝了几杯茶水,将酒气散了散,扔下几粒碎银子也起身离去,她沿着廊台上了长拱桥,步履轻漫,消失在欢闹的人群中。
谢珣的目光一直追寻的宋幼棠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见那抹身影,冰冷的眼神染上一丝阴沉。
谢珣不语,也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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