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回来。”张广梅淡淡回了一句，便阖目养起了神。
乔灵也不再开口，闭着眼睛琢磨着角色。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抵达了《山河骨》剧组。
张广梅让钱斌在楼下等着，带着萧中云陪乔灵一起上楼试镜。
萧中云的定位是乔灵的助理，必须尽快学会如何陪同乔灵工作。
《山河骨》和《弈天下》都是大制作，剧组在北辰影视基地里，租了一层楼做临时办公室。
办公室外的一间会议室，是试镜演员的候场区。
三人从停车场上来时，另四位试镜的演员全到了，不过大家都没喧哗，全低声着在和自己的经纪人或是助理交流。
乔灵抬眸扫了一眼，学着她们，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过……坐下后，乔灵发现来试镜的人，比资料里多出了一个。
就在她疑惑之际，会议室落地窗边，一位穿着深蓝色上衣的女人，款款一笑，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地往张广梅走了过来。
“张姐，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女人笑容明媚，语气热络。一双精心描绘的眼睛，越过张广梅，落到了乔灵身上。
她这一喊，原本充斥着低语的会议室，霎时安静了一半。
其他几位经纪人，眼神飞快投向张广梅。
等确定女人嘴里喊的‘张姐’是谁后，神情僵了一瞬，又迅速地移开。
几人脸上同时带起谨慎。
会议室气氛突兀怪异起来。
那几个经纪人在移开视线同时，还不怎么隐晦地递了递眼神。
乔灵看不懂她们在传递什么信息。
但察觉到，这几人在忌惮张广梅。
“不好意思。太久没回国，有些认不清人了，请问你是哪位？”
张广梅望着走过来的女人，面色冷淡，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说话的时候，她身子微侧，用半边身子把乔灵挡在了身后。
似乎，不想让女人过多关注到乔灵。
萧中云见张广梅动作，步伐不动声色往前一迈，高大身躯往乔灵跟前一站，把乔灵挡了个严严实实。
张广梅一句不轻不重地不认识，让女人精致的脸庞，刹那间龟裂。
她笑容顿在脸上。
似乎没想到张广梅会在大庭广众下，这么不顾双方面子，直接说不认识她。
旁边，吴语珊的小助理，似乎还没练到家。张广梅话一落，她便忍不住“扑哧”了一声。
吴语珊尴尬，赶紧拉了拉自家小助理的衣服。
一个圈子的，没有说谁不认识谁的。
就算以前没有交集，但也认识。
就像刚才那几位看向张广梅的经纪人一样，他们可能和张广梅没交集，但绝对听过她的名字，认得她的脸。
张广梅说不认识这女艺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她刻意这么说的。
不但刻意，还完全不给对方面子。
“张姐，我是周染，以前你还带过我呢。”
周染尴尬了几秒。
旋即若无其事一笑，仿佛没看出张广梅那刻意划清界限的冷漠般。
张广梅闻言，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
她淡淡抬起眸子，仔细盯着周染看了好几秒。
最后一脸恍然：“不好意思，你的脸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一时没认得出来。”
她嘴上说着抱歉，但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比直接嘲讽，更让人难堪。
贴脸开大。
就差直说，她的脸动刀动到亲妈都不认识了……
周染又被张广梅刺了句，脸上虚伪地笑，再也挂不住了。
她弯下嘴唇，歪了歪头，视线越过张广梅，望向乔灵坐的方向。
不过这回她什么都没看到。
因为萧中云把乔灵给挡住了。
周染也不气馁。
收回视线，笑吟吟地望着张广梅：“张姐回国，是因为这位小妹妹吗？”
乔灵躺着中枪：“……？？”
这女的在说什么鬼话？
小妹妹？
她看着像小妹妹吗？
那边那个在偷笑的小助理，才是小妹妹吧。
乔灵对小妹妹这个称呼有点介意，她身子挪了挪，想站起来刺对方一句。
可看张广梅不想让对方接触的态度，她又收回了发作的心思。
她靠回椅背，调整了一下坐姿，饶有兴趣地看张广梅发挥。
“对你来说，我家小艺人确实是小妹妹，喊你一声大姐，倒也不为过。”张广梅四两拨千斤地回道。
想用一个‘小妹妹’的称呼，把自家艺人定位成‘小辈’，那她就送她个老大姐的称呼。
“扑哧……”
张广梅话一落，吴语珊的小助理彻底绷不住了，脱口而出的笑声，比刚才更大。
周染被这笑声僵在了那里，有些下不了台。
她侧头，恼羞成怒，剜了眼小助理。
吴语珊也是个护短的，见她瞪自己的助理，眼神一变，把小助理拉到身后，毫无闪避地瞪了回去。
周染闹了个没脸。
深吸了口气，收回视线，笑睨着张广梅：“张姐下手还真快，这位小妹妹就是前段时间，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医生吧。我经纪人前几天还说，想接触一下，把她签下来。没想到张姐一回来，就不声不响把人签下来了。”
张广梅似笑非笑地睨着周染：“聂永丰眼光那么高，看得上我家艺人？”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道：“你不是一向很得聂永丰看重吗？他今天怎么没陪你来试镜，不会是方书庆有什么‘个人行程’，陪方书庆去了吧？”
张广梅把‘方书庆’和‘个人行程’咬得很重。
那弦外之音，就差明着说她失宠了。聂永丰现在拉皮条，都不带上她了。
周染神情一僵，硬撑着道：“聂哥有事，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张广梅呵笑一声，不置可否。
周染在张广梅这里连碰了几个软钉子，讪讪一笑，绷着身子，走回了窗边。
这时，旁边关着的试镜办公室，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中年男子探出身，径直朝周染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进来试镜。
周染神情一喜，理了理衣服，下颌微抬，将方才的狼狈尽数收起，扭着纤腰，笑盈盈地进了试镜办公室。
等在外面的几个女演员见状，脸色都沉了下来。
乔灵也在这时，明白为什么五个试镜的人，变成了六个。
合着周染是靠着剧组有人的关系，临时插队的。
张广梅见状，嗤笑一声。
脸上不见半分意外，转而安抚乔灵。
“聂永丰带的人，最会搞歪门邪道。不用担心，周染演技就那样，脸还僵得跟块木板似的。程凯对演员很挑剔，她就算拿到试镜机会，也不会被程凯挑中。”
张广梅话落，等着试镜的几个演员也瞬间反应过来。
几人互相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不再那么紧张了。
张广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曾经带过的艺人。
她蹙着眉想了想，觉得有些事，得和乔灵通个气，免得乔灵以后着了道。
她拉了个凳子，坐到乔灵身边，压低声音：“小灵，我给你说一下星辰以前的事。特别那几个解约离开的艺人，以后遇上了，你一定要防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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