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在一片狼藉中醒来,怀中空荡荡,昨夜那具温软馨香的身体,早已不知所踪。
他撑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精壮胸膛上几道醒目的红痕与牙印,后背被指甲抓挠的刺痛感也清晰地昭示着昨夜的激烈。
宿醉般的头痛和放纵后的疲惫沉沉压来,他揉着作痛的额角,目光扫过房间。
碎裂的瓷器,散落的卷轴,翻倒的矮几,凌乱的床褥,还有空气里尚未散尽的那靡丽的气息。
一切都明晃晃地宣告着:他失控了。
彻彻底底。
他从未想过会是这般境况。
即便他骨子里缺乏耐性,即便他对她早已存了觊觎之心,也绝不该是以如此草率的方式。
这更像是一场强取豪夺的劫掠。
是他冲动了。
那药性虽烈,以他的意志,本可以独自在静室中捱过去。
谁曾想……偏偏是她来了。
当她推开那扇门,踏入这陷阱时,所有被药物点燃又被理智强行压抑的欲念,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流,再也无法遏制。
一切,就此失控。
混乱的快感与被药性扭曲的占有欲彻底冲昏了他的头脑。
她哭得那般惨,泪珠滚烫,砸在他同样滚烫的皮肤上,却只浇灌出更深的火焰。
萧景珩靠在床柱上,闭了闭眼,药效散尽的清晨,怀中残留的触感和昨夜混乱的碎片却在脑中愈发清晰。
萧逸。
他想起了那个生辰宴上眼神阴郁、笑容癫狂的发小。
那疯子!不过是自己求而不得,便偏要拉他一同沉沦在这泥污里,看他陷入同样的痛苦,以此为乐。
是他大意了,他明明深知萧逸骨子里的疯狂,竟在那样的情境下,对他那番惺惺作态心软了一瞬,放松了警惕,终致此祸。
萧景珩的目光落在自己宽厚的手背上,那里印着一圈小巧的牙印,皮肉微微外翻,甚至结了薄薄的血痂。
那时他真是气笑了。
干脆以牙还牙,她咬他一口,他便也在她细腻的颈侧或肩头还上一口。
后来大约是疼怕了,更可能是彻底脱力,她再也不敢咬他,只是将脸埋在他颈窝里,呜呜咽咽地哭,委屈得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幼崽。
只是这般想着,萧景珩竟感觉自己的犬齿又隐隐发痒。
他自嘲地嗤笑一声,单手将垂落额前的墨发尽数向后拨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朗却带着一丝阴郁的眉眼。
真是……要命。
另一边,腾安阁。
空气压抑得如同凝固。
沈青霓遣退了所有不相干的下人,只留下霜降和映雪。
她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一身素净得近乎苍白的衣裙,将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衬得更加憔悴。
眼睛红肿未消,眼底是掩盖不住的疲惫与惊惶后的空洞。
“霜降,”她的声音干涩,像是被砂纸磨过,“去府外……找个可靠的药铺,买些上好的雪蛤膏……”
顿了顿,又补充道,“再……再买一副避子汤的药。”
这事,瞒不过霜降映雪,也没必要瞒。
果然,霜降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嘴唇抖了抖,终究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着:“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
她转身快步离开,脚步踉跄,背影带着难以言喻的心痛与愤怒。
映雪站在一旁,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着娘娘这副模样,心如刀绞,昨日娘娘被请去文渊阁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她被远远地拦在院外,只能焦灼地等待着。
漫长的一夜,院子里寂静得可怕,那些侍卫面无表情地守着。
霜降姐和老管事,更是沉默得如同两截枯木,眼神空洞地望着紧闭的院门。
那种不详的预感将她越缠越紧。
直到天光将将放亮,院门才被打开。
娘娘……不,那怎么还能叫走出来?是踉跄着被扶出来,或者说是被放出来的!
面色惨白如纸,眼睛肿得像核桃,嘴唇也被咬破了皮。
衣裳看似齐整,但映雪作为贴身服侍了娘娘多年的心腹,那些细微的凌乱如何能瞒过她的眼睛?
衣襟处的盘扣系错了位,压襟的流苏纠缠在了一起,最明显的是那支娘娘最爱的东珠发钗。
娘娘向来戴在右侧,如今却歪斜地插在左边鬓发间!
哪一个细节不是狠狠扇在她心上的耳光?还能是什么?
扶着娘娘发抖的手往回走时,娘娘那纤弱的手指死死攥着她的手腕,用力之大,指节泛白,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那不仅仅是借力,更是无声的颤抖与恐惧的宣泄。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
太子爷新丧不足一年,尸骨未寒!王爷……他竟对寡嫂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丑事!
这事若是传扬出去……被戳脊梁骨、唾沫星子淹死都是轻的!
依着那些宗族礼法,狠毒些的是要绑了沉塘的!
映雪越想心头的愤恨越如同野火燎原。
她比谁都清楚娘娘对大爷那份刻骨的深情,那份守节的决心!
如今……全毁了!被那个道貌岸然、披着人皮的禽兽毁得干干净净!
他毁了娘娘的清白,毁了她的名节!
他能给娘娘什么名分?难道还能休妻再娶寡嫂不成?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娘娘日后在这深宅大院里,该如何自处?
那些下人们,那些知晓内情的管事仆役们,会用怎样鄙夷、轻贱的目光来看她?
娘娘……娘娘这辈子……算是被彻底推进了这深渊!
……
萧景珩整理洗漱完毕,对着铜镜,那张俊朗的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茫然。
去一趟腾安阁。
这个念头几乎是未经深思就冒了出来,他也不知自己具体想去做什么。
是解释?是安抚?还是……看看她?
昨夜的一切太过混乱仓促,如同一场失控的飓风,留下的只有狼藉与难以面对的现实。
不去,此事便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去了又该如何开口?
什么都不做,显然不行。
经过昨夜,她心中对他的印象,恐怕已跌至深渊,恨之入骨都是轻的。
想想她可能的反应,委屈、愤怒、恐惧、憎恶……甚至此刻正躲在无人处,无声地掉着眼泪。
萧景珩心底先是泛起怜惜,紧接着,昨夜她被泪水浸湿、带着怨怼与绝望的眼眸,便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他失笑摇头,随即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头疼。
他和她之间,本就隔着千山万壑,前路晦暗不明。
昨夜之前,那份若有似无的暧昧与拉扯,虽危险却也带着一丝隐秘。
如今被萧逸这疯子一剂猛药搅和,更是炸得粉碎,只剩下一地难以收拾的残骸。
真是一步死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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