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银杏叶打着旋儿飘落，铺满小区蜿蜒的小径。沈星河推着自行车，后座绑着朵朵的粉色书包，车筐里躺着刚从菜市场买的大闸蟹。朵朵蹦蹦跳跳地跟在旁边，手里举着片金灿灿的银杏叶，试图吹出清脆的哨声。
“爸爸快看！”朵朵突然指着前方的幼儿园围栏。藤蔓植物间，几个孩子正踮着脚张望，见到沈星河，立刻兴奋地挥手：“朵朵爸爸！”原来，自从上次山区公益行后，朵朵经常在幼儿园分享那些故事，沈星河和妻子也受邀去给孩子们讲过课，一来二去，竟成了这群小家伙眼中的“明星家长”。
“明天周末，要不要带孩子们去爬山？”妻子的消息适时弹入手机。沈星河笑着回复：“我来准备野餐篮，让朵朵邀请她的小伙伴。”刚发完消息，朵朵就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爸爸，我们可以带望远镜去看小鸟吗？”
次日清晨，八九个孩子背着小水壶，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涌进山林。沈星河和妻子走在队伍两侧，随时留意着孩子们的动向。朵朵举着望远镜跑在最前面，突然压低声音：“发现目标！是红嘴蓝鹊！”孩子们立刻围拢过来，沈星河趁机掏出准备好的鸟类图鉴，指着插图讲解：“这种鸟喜欢在树林里......”
野餐时，孩子们把各自带来的食物摆在野餐垫上。朵朵骄傲地展示妈妈烤的蔓越莓饼干，隔壁小男孩则分享自家种的紫薯。妻子从保温桶里盛出热腾腾的玉米排骨汤，香气混着秋风，引得几个孩子捧着碗排起了队。
“沈先生，您看！”一位年轻妈妈举起手机，镜头里，孩子们正手拉手跳起自编的舞蹈，朵朵站在中央，银杏叶花环歪戴在头上，笑得露出豁牙。沈星河接过手机保存视频，忽然想起曾经，他总在会议室里看枯燥的财务报表，而如今，生活里满是这样鲜活的色彩。
夜幕降临时，沈星河在书房整理孩子们的画作。朵朵画了幅《我们的大山之旅》，歪歪扭扭的线条里，红嘴蓝鹊比山峰还大，所有小朋友都长着翅膀。画纸背面，妻子用娟秀的字迹写道：“愿你们永远保有发现美好的眼睛。”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声，沈星河推开窗，看见陈峰站在楼下，手里拎着两盒包装精美的茶叶。“顺路经过，上来坐坐？”陈峰扬了扬手中的茶。两人在阳台煮茶，月光洒在茶汤里，泛起细碎的金波。
“王总的余党彻底消停了。”陈峰抿了口茶，“最近接了几个跨国追踪的案子，倒比以前更有意思。”他望向客厅，朵朵正缠着妈妈玩拼图，“真羡慕你现在的生活，踏实。”
沈星河望着妻女，想起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恍如隔世：“以前总觉得，生活就该像商战剧一样跌宕起伏，现在才懂，细水长流的温暖最珍贵。”他给陈峰续茶，热气氤氲间，楼下传来孩子们追逐打闹的笑声，原来是隔壁新搬来的住户带着孩子在花园玩耍。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清晨推开窗，世界已裹上银装。朵朵穿着小熊图案的雪地靴，在院子里滚出一个比她还高的雪球。沈星河和妻子戴着情侣围巾，一个铲雪，一个帮朵朵堆雪人。雪人歪戴着沈星河的毛线帽，胡萝卜鼻子上还沾着几粒雪籽。
“爸爸，我们给雪人安个家吧！”朵朵突发奇想。一家三口找来木板和树枝，搭了个简易的雪屋。妻子从厨房拿来红糖和葡萄干，装饰出雪屋的“窗户”和“烟囱”。夕阳西下时，橙红色的余晖洒在雪屋上，竟像童话里的场景。
深夜，沈星河被客厅的灯光吸引。妻子正坐在沙发上织围巾，毛线团在她膝头滚动，电视里播放着老电影。“你怎么还没睡？”他挨着她坐下，发现织了一半的围巾是熟悉的藏青色——正是他喜欢的颜色。
“睡不着，想把这条围巾织完。”妻子将毛线针递给她，“帮我绕下线。”沈星河笨拙地学着，毛线在指间缠绕，突然想起恋爱时，她也曾教他织过围巾，那时的他总把线团弄得乱七八糟，而她眼里满是笑意。
“下周山区学校的网络图书馆要扩建了。”妻子突然说，“校长发来消息，孩子们用新电脑学会了做电子贺卡，想邀请我们去参加元旦晚会。”
沈星河点头，脑海中浮现出孩子们纯真的笑脸。生活就像一幅徐徐展开的长卷，春的萌芽、夏的繁茂、秋的沉淀、冬的蕴藏，四季流转间，曾经的惊涛骇浪化作滋养生命的养分，让平淡的日子开出绚丽的花。
客厅角落，朵朵的钢琴传来断断续续的音符，她正在练习新学的《雪绒花》。沈星河和妻子相视而笑，毛线针与琴弦的声音交织，在冬夜里谱写出最温暖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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