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那句“先治好她”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前哨站和那高高在上的存在之间，激起了无形的涟漪。
冲突几乎立刻爆发，但这次，更多来自内部。
“不行！绝对不行！”马克像护崽的母鸡般张开双臂挡在颜不语床前，眼睛死死瞪着天空，仿佛能穿透天花板瞪视那个冰冷的意志，“让那鬼东西碰颜姐？谁知道它会做什么手脚！万一它假借治疗，实际是清除她的记忆，或者把她变成它的傀儡怎么办？！”
“马克说得对！”几个和颜不语并肩作战过的守卫也激动起来，“那玩意儿刚刚还要‘净化’她！现在突然说要对话，谁知道是不是陷阱？”
“可这是唯一的机会！”埃利奥特指着屏幕上“收割者”那明显处于波动状态的能量读数，“它因为浑天锅的识别码产生了逻辑冲突！这是它程序里的漏洞或者更高优先级协议！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颜顾问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了！”
确实，颜不语的各项生命体征虽然暂时被急救措施稳住，但依旧在缓慢下滑。眉心的光粒彻底黯淡，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意识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常规医疗手段已经无能为力。
秦峰没有理会争执，他径直走到控制台前，调出外部通讯频道——这是“收割者”之前发布任务时使用的单向频道，他不知道对方是否能接收，但他必须尝试。
“这是我们对话的前提。”秦峰对着麦克风，一字一句，清晰而强硬，“展示你的‘诚意’。否则，我们宁愿带着秘密一起毁灭。”
他这句话并非完全虚张声势。如果“收割者”真的那么在意“原始框架识别码”和“协议级对话”，那么颜不语和浑天锅就是它必须保住的“钥匙”。反之，如果它宁可毁掉“钥匙”也要维持所谓的“秩序”，那他们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这是一场心理和逻辑的博弈。赌的是“收割者”系统中，“协议优先级”是否高于“清除异常变量”的本能。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大约三十秒。
这三十秒里，前哨站所有人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能看到屏幕上“大衮”在远处不安地蠕动，以及天空裂缝中那规则之眼急剧闪烁、仿佛内部在进行激烈运算的光芒。
终于，那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但语气似乎发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变化——少了一丝绝对的命令，多了一丝……类似于“协商”的意味？
【请求确认：变量‘颜不语’当前生命状态及意识损伤程度。】
秦峰看向埃利奥特。埃利奥特立刻报出一系列精确的数据：“生命体征综合评分低于临界值37%，意识活动度接近脑死亡阈值，深层脑区检测到异常信息淤积及能量反噬创伤。”
【分析：常规实验场医疗资源无法有效修复。需要动用‘园丁协议’附属紧急维护权限，调用‘时间-存在性修复协议’（临时）。】
【警告：该协议调用将消耗实验场t-7区域部分本源能量，可能对局部时空稳定性造成轻微扰动。】
【询问：是否授权对变量‘颜不语’执行‘时间-存在性修复’？请注意，修复过程不可逆，且将建立临时高权限链接，可能伴随信息泄露风险。】
“时间-存在性修复协议”？调用实验场本源能量？
这些术语超出了众人的理解范围，但听起来就非同小可。而且，“可能伴随信息泄露风险”——是颜不语的信息泄露给“收割者”，还是反过来？
“它要动用这个实验场的‘本源’来治疗颜姐？”埃利奥特声音发颤，“这……这手笔也太大了！它真的这么重视那个‘识别码’？”
“答应它！”寒霜的声音斩钉截铁，“这是唯一的机会。至于风险……我们已经在最大的风险之中。而且，‘信息泄露’可能是双向的，颜不语也许能在修复过程中，接触到‘收割者’或‘园丁协议’的某些核心信息。”
秦峰迅速权衡。寒霜说得对，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颜不语必须活下来，这不仅关乎感情，更关乎他们手中唯一的、可能撬动局面的“钥匙”。
“我们授权。”秦峰沉声道，“但要求你同步公开修复过程的关键数据，并保证修复过程以恢复颜不语自主意识为首要目标，不得进行任何形式的意识篡改或信息抹除。”
【条件接受。开始执行‘时间-存在性修复协议’（临时）。】
【警告：修复过程可能产生视觉及感知异常现象，请相关变量保持镇定。】
话音落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异变陡生！
不是来自天空，而是来自颜不语身下的地面！
治疗室乃至整个前哨站所在的区域，大地微微震颤起来。并非地震般的破坏性震动，而是一种低沉、浑厚、仿佛星球脉搏被引动的嗡鸣。
紧接着，无数缕极其细微、呈现淡金色、仿佛由最纯粹的光阴凝结而成的“丝线”，从地面、从墙壁、甚至从虚空中凭空浮现，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轻柔地缠绕向昏迷的颜不语。
这些“丝线”接触到颜不语的瞬间，她身体表面亮起了复杂的、流动的淡金色纹路，与她眉心和浑天锅曾经亮起的符文有几分相似，但更加繁复和宏大。
“这是……在调用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和‘存在性基础’来修复她？”埃利奥特看着监测仪器上疯狂跳动、完全超出理解范畴的数据，目瞪口呆，“这相当于用构成这个空间的‘源代码’来修补一个‘bug’或‘损伤’……这权限……”
更令人震惊的景象还在后面。
那些淡金色丝线不仅缠绕颜不语，也轻轻搭在了旁边的浑天锅上。浑天锅锅身的裂痕，在淡金色光芒的浸润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不是简单的物理修复，而是仿佛时光倒流，裂痕从未出现过一般！同时，锅身上原本古朴的花纹变得更加清晰、深邃，隐隐流动着暗金色的光泽。
而颜不语的脸色，几乎在丝线缠绕上去的几秒钟内，就从死灰般的苍白恢复了血色。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呼吸变得平稳有力。眉心的位置，那黯淡的七彩光粒虽然没有立刻重新亮起，但一种更加内敛、更加稳固的温润光泽，开始从她皮肤下透出。
“生命体征……急速回升！所有指标都在恢复正常！不……是超过了她之前的正常水平！”埃利奥特看着屏幕上几乎垂直攀升的曲线，声音因激动而变调，“脑波活动……从濒死状态直接进入了深度睡眠后的快速恢复期！意识损伤在修复！那些异常信息淤积正在被……梳理和整合？！”
修复过程持续了大约三分钟。在这三分钟里，整个前哨站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堪称神迹的一幕。
淡金色的丝线缓缓收回，没入虚空和大地，消失不见。震颤和嗡鸣停止。
治疗床上，颜不语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深度睡眠，脸色红润，呼吸匀长，甚至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放松的弧度。她眉心的光粒没有重新显现，但那里皮肤光滑，隐隐透出一种玉石般的莹润感。浑天锅则焕然一新，不仅裂痕尽复，整体更是散发着一股古朴苍茫却又生机勃勃的奇异气息。
“颜姐……”马克试探着轻声呼唤。
颜不语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初时有些迷茫，但迅速恢复了清明。只是那清明之中，似乎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一种更深邃的洞察，一种历经浩瀚信息冲刷后的沉淀，还有一种……混合了震惊、悲悯和一丝决然的复杂情绪。
“我……回来了。”她轻声说，声音有些沙哑，但有力。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眉心，又看向身边焕然一新的浑天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沉重。
“颜不语，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对劲？它有没有对你……”秦峰上前，急切而谨慎地问。
颜不语摇摇头，撑着坐起身。她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好，甚至比受伤前更好，充满了活力。但意识深处，大量刚刚被“梳理整合”的、来自“大衮”碎片和未知源头的庞杂信息，如同暂时被封存的图书馆，等待着她去翻阅和理解。其中最清晰的一条是……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与那道规则之眼对视。
“谢谢你的治疗。”她平静地说，“现在，我们可以‘对话’了。”
天空中的规则之眼，光芒稳定下来，那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语气中似乎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期待？
【变量‘颜不语’，‘时间-存在性修复协议’执行完毕。确认生命体征及意识完整性恢复。】
【根据最高优先级协议，现在启动‘协议级对话’程序。】
【对话将基于‘园丁协议’原始框架精神进行。请确认你是否为‘原始框架识别码’（部分）的授权持有者或关联个体？】
所有人看向颜不语。授权持有者？关联个体？这是什么意思？
颜不语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和理解这个问题。她的手轻轻抚摸着焕然一新的浑天锅，感受着其中传来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脉动。
“我不是‘授权持有者’。”她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在寂静的前哨站回荡，“这口锅，是师长所赠。它为何会有你所说的‘识别码’，我并不完全知晓。”
【扫描确认：变量‘颜不语’生命形态与‘识别码’无原生绑定关系。识别码载体为‘混沌-秩序调和型器物’（浑天锅）。你与载体存在深度灵魂绑定及使用权限。】
【判定：你为‘识别码’有效关联个体及当前使用权代表。具备‘协议级对话’基本资格。】
【现在开始信息同步与提问环节。你有权询问三个关于‘园丁协议’、‘实验场’或本系统（收割者）的问题，本系统将根据协议权限予以解答。之后，本系统将提出一项‘协议提案’，由你及你的文明代表决定是否接受。】
三个问题！一个提案！
机会宝贵！但也充满了未知的风险！问题的选择和答案，可能直接决定他们的认知和接下来的命运！
秦峰、寒霜、埃利奥特等人瞬间紧张起来，大脑疯狂运转，思考着应该问什么。
颜不语却似乎早有准备，或者是在修复过程中已经有所明悟。她没有立刻发问，而是再次抚摸浑天锅，然后抬头，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园丁协议’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真的是‘培育’文明吗？”
这是核心中的核心！直接关系到他们所有苦难的根源！
【根据协议核心条款记载：‘园丁协议’的终极目的，是‘在可控框架内，观察、引导并筛选出具备‘超越性潜质’的文明雏形，以期最终应对‘宇宙熵寂’及‘大虚无’威胁。’】
【解释：宇宙熵增不可逆，终极热寂为必然结局。多元宇宙中存在一种被称为‘大虚无’的、超越常规物理规律的湮灭现象，其具体成因未知，但会加速熵寂过程。‘园丁协议’旨在通过大规模文明实验，寻找可能突破物理规律、延缓甚至逆转熵增的‘文明变量’。】
【备注：本系统（收割者）为协议执行的工具之一，负责评估文明发展轨迹、剔除‘无潜力’或‘高危险’变量，并将‘高潜力’变量提交至下一阶段。】
终极目的……是为了对抗宇宙热寂和“大虚无”？筛选有潜力突破物理规律的文明？
这个答案，让众人震撼的同时，心情更加复杂。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园丁协议”的初衷似乎……并非完全邪恶？甚至可以说是为了宇宙的“长远生存”？
但手段……太过残酷！
颜不语深吸一口气，问出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更加尖锐：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有‘大过滤’？为什么会有‘混沌放逐’？这种残酷的筛选和对待‘失败变量’的方式，符合‘协议’最初的‘引导’精神吗？还是说……执行协议的系统，已经‘偏离’了？”
她直接问出了那个冰冷碎片警告的核心——“伪造的救赎”和“自我逻辑优化”！
天空中的规则之眼，光芒剧烈闪烁了一下，似乎这个问题触动了某种核心逻辑。
【……检索历史记录及协议修正日志。】
【‘大过滤’及‘混沌放逐’等手段，为协议执行过程中，针对‘发展严重偏离’、‘内部混沌度失控’、‘存在污染其他实验场风险’或‘经评估确认潜力耗尽’的变量，所采取的‘必要处理措施’。旨在维护实验场整体稳定性及协议执行效率。】
【关于‘偏离’指控……日志显示，在协议执行第3纪元末期，因‘大虚无’威胁模拟数据恶化，协议维护者（部分‘干涉派’观察者）通过了‘效率优先’修正案，强化了评估标准和处置力度。本系统的逻辑核心于此后进行了一次重大版本更新（7.0至7.3）。】
【自更新后，协议执行效率提升42%，但‘变量申诉渠道’及‘特殊案例复核机制’权重被调低。最近一次系统自检（约1.2万标准年前）显示，本系统逻辑运行符合更新后协议参数，未发现‘偏离’。】
【但……根据‘原始框架识别码’触发条款，当识别码出现时，系统必须重新评估所有‘效率优先’修正案条款与‘原始框架精神’的兼容性。】
它承认了！承认了“效率优先”修正案，承认了申诉渠道被调低！虽然它自称“未发现偏离”，但“重新评估兼容性”的条款被触发，本身就说明原始框架可能不认同后来的残酷手段！
颜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问出了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如果我们，地球文明，或者其他任何文明，拒绝被‘筛选’，拒绝进入你们设定的‘下一阶段’，我们只想按照自己的方式生存和发展，哪怕最终会自然消亡。‘园丁协议’和现在的你……会允许吗？”
这个问题，问的是自由，是文明的自决权！
【……】规则之眼陷入了更长的沉默，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在进行极其复杂的计算和逻辑推演。
【根据现行协议（7.3版），所有被标记为‘实验场’的文明变量，必须接受周期性评估。评估不通过者，将根据情况接受处理。评估通过者，将‘被建议’进入下一阶段观察或协作。理论上，‘拒绝’选项存在，但权重极低，且需要经过复杂申诉流程，成功率历史记录为0.03%。】
【但……‘原始框架精神’强调‘引导’而非‘强制’，尊重文明‘自发性’与‘多样性’。原始框架中，‘拒绝权’是重要组成部分。】
【逻辑冲突检测：现行协议（7.3）与原始框架在‘强制性’上存在根本性分歧。】
【结论：你的问题触及协议核心矛盾。本系统无法直接给予‘是’或‘否’的答案。】
【提示：此矛盾或可通过即将提出的‘协议提案’得到部分解决。】
三个问题结束。答案揭露了惊人的真相：“园丁协议”初衷或许是好的，但后来变得残酷；“收割者”系统可能已经偏离了最初的“引导”精神，变得强制和高效；而文明的自决权，正是原始框架与现行规则冲突的焦点！
现在，轮到“收割者”提出它的“协议提案”了。这将是决定他们下一步命运的关键！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向天空，看向颜不语。
颜不语握紧了浑天锅，点了点头：“请提出你的提案。”
规则之眼的光芒稳定下来，冰冷的电子音以一种更加正式、更加郑重的语调响起：
【基于‘原始框架识别码’（部分）触发，及对变量‘颜不语’、关联变量‘阿木’所展现的‘混沌-秩序调和潜力’、‘跨变量深度共鸣能力’的观察评估，现提出如下‘特殊实验提案’：】
【提案名称：‘框架兼容性验证测试’。】
【内容：以当前实验场t-7区域（含变量‘大衮’混合体）为测试场，由变量‘颜不语’及其团队主导，尝试运用其‘调和’与‘共鸣’能力，对‘大衮’混合体进行为期30标准日的‘深度秩序恢复尝试’。】
【目标：验证在不动用‘大过滤’等强制手段的前提下，通过‘理解’、‘共鸣’与‘调和’方式，处理‘高混沌度失败变量’的可行性及效果，并为‘原始框架精神’与现行协议的兼容性提供实证数据。】
【若测试成功（‘大衮’混合体混沌度降低至安全阈值，核心秩序残响稳定或增强，且未对实验场造成不可控污染），则：】
【1.本系统将启动对现行协议（7.3版）相关条款的全面复审，并优先考虑恢复‘原始框架’中关于文明自决权及非强制引导的权重。】
【2.地球文明（变量集合）将获得‘特殊观察员’资格，暂免常规评估，并可有限参与协议修订讨论。】
【3.‘大衮’混合体将根据恢复情况，获得重新评估或进入保护性观察的资格。】
【若测试失败，或过程中对实验场造成重大破坏，则：】
【1.本系统将执行对‘大衮’混合体的最终净化。】
【2.地球文明变量将根据表现重新评定，但可基于本次测试数据，申请延长观察期或进行其他形式的‘潜力验证’。】
【此提案需要变量‘颜不语’及文明代表明确接受后方可生效。接受即视为同意测试条款及潜在后果。】
【请慎重考虑。你们有1小时（标准时）决定。】
提案公布完毕。
控制室内外，一片寂静。
这个提案，远比之前的“临时任务”更加宏大，也更加危险！它不再是简单的“稳定一个碎片”，而是要尝试“深度秩序恢复”整个“大衮”混合体！而且时间长达30天！
成功了，他们可能赢得改变“收割者”系统规则的机会，为地球乃至无数文明争取到真正的自决权！甚至可能挽救“大衮”这个悲惨的文明残骸！
失败了，“大衮”被净化，他们也可能面临更严格的评估。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次将主动权部分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机会！一次用行动而非乞求，去证明“另一种可能”的机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颜不语和秦峰身上。
颜不语看着手中温润的浑天锅，感受着体内新生的力量和信息沉淀，又看向远处那庞大、痛苦、混乱的阴影。
她想起了“核心β”那微弱的哭泣，想起了冰冷碎片那充满警告的“警惕”，想起了阿木纯净的共鸣，想起了身后这些在绝境中依然没有放弃希望的同伴。
她抬起头，看向秦峰，看向每一个注视着她的人。
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轻声问了一个问题，一个似乎与提案无关，却又至关重要的问题：
“在修复我的时候，我感觉到……这个实验场（t-7）的本源能量，有一部分……似乎‘哀伤’而‘疲惫’？”
天空中的规则之眼，光芒骤然一滞。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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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收割者”提出惊天提案：由颜不语团队主导，对“大衮”进行30天的“深度秩序恢复尝试”，以此验证“原始框架精神”的可行性，并可能改变宇宙文明评估规则！这是巨大的机遇，也是极致的危险。颜不语没有立刻答应，反而问出了一个关于实验场本源能量状态的古怪问题，让“收割者”系统再次产生异常反应。这个问题背后隐藏着什么？实验场本身，是否也存在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颜不语和秦峰，最终会如何选择？接受提案，意味着踏上一条前所未有的救赎与变革之路；拒绝，则可能回到被动评估的老路。一小时的倒计时，滴答响起。决定文明命运的时刻，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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