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战事已平,《绥远和约》的墨迹也早已干透。大龙上下都沉浸在久违的和平与胜利的喜悦之中。朝廷的封赏也已尘埃落定,林雪受封巾帼将军,这是一个极具荣誉性的封号,地位尊崇,但并无明确的固定职司,更多是皇帝对其赫赫战功的褒奖与肯定。
按照惯例,如此高阶的武将,即便没有固定镇守之地,也常会被派往各地巡视或担任一些临时差遣。然而,出乎许多人意料的是,皇帝沈雨在斟酌之后,并未将林雪外放,而是下了一道特旨,命其暂留京城,参赞军机,并协理新军编练事宜。
这道旨意,看似寻常,却透着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参赞军机是虚衔,协理新军编练则给了她留在京城的合理理由,也符合她擅长军务的特长。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或许只有皇帝和少数人清楚——北境虽平,但青石谷带来的技术冲击犹在,格物院的重要性与日俱增,而林雪作为与格物院合作密切、且深入了解青石谷技术的军方代表,留在京城,无疑能更好地起到桥梁与纽带的作用。
林雪对此安排并无异议。她本性洒脱,但并非不谙世事,深知京城才是帝国权力的中心,留在这里,或许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这日,林雪想起沈天之前曾提过,想了解北境将士对格物院新式军械使用的具体反馈,便整理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准备送往格物院。她本可派个亲兵送去,但鬼使神差地,她决定亲自走一趟。
来到格物院大门,通报姓名后,守卫显然早已得到吩咐,恭敬地引她入内。如今的格物院规模比之前又扩大了不少,院内人来人往,各种工坊的声响交织,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引路的侍卫直接将她带往沈天日常处理公务的主事堂。
刚走到主事堂外的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论声,其中还夹杂着沈天提高的嗓音:
“……不行!绝对不行!这东西太危险,在没有完全弄清楚其原理和可控性之前,绝不能轻易尝试激活!”
林雪脚步微顿,示意引路侍卫稍候,自己则站在院门旁,侧耳倾听。
只听一个略显激动、带着异样口音的声音反驳道:“王爷!‘影狩’的能量结构特殊,长期处于休眠状态,其内部的‘雷晶’活性会逐渐衰减,最终可能彻底失效!我们必须尽快激活它,哪怕只是最低功率运行,也能维持其基本状态,这对于我们研究其能量运用方式至关重要!我有把握控制……”
“你有把握?”沈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墨先生,你的知识远超我等,我敬重你。但这里是格物院,不是青石谷!任何实验,都必须以安全为第一前提!尤其是这种我们完全不了解的!万一失控,后果不堪设想!此事不必再议,在你拿出万全的、经过我和苏院判、老张头共同认可的方案之前,‘影狩’的能量必须封存!”
里面的争论声渐渐平息,似乎墨衡被说服了,或者暂时保留意见。
林雪这才示意侍卫通报。
“巾帼将军到——”
沈天闻声,脸上的严肃神色瞬间缓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快步迎了出来:“林将军?你怎么来了?快请进!”
林雪走进主事堂,只见沈天、苏瑾瑜、老张头还有墨衡都在。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天身上,将手中的报告递了过去:“王爷,这是北境将士对格物院军械使用的一些反馈和建议,我整理了一下,或许对院里的改进有些用处。”
“太好了!正需要这个!”沈天接过报告,如获至宝,连忙请林雪坐下,又吩咐人上茶。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墨衡。
林雪自然认得墨衡,但此刻也装作初次见面,微微颔首示意。
沈天翻看着报告,不时点头,对其中几条关于神机弩在严寒环境下保养、以及猛火油柜在特定地形使用限制的建议尤为重视,当场就和苏瑾瑜、老张头讨论起来。
林雪坐在一旁,看着沈天专注讨论技术细节的侧脸,听着他条理清晰的分析和果断的决策,心中那份莫名的感觉似乎又清晰了几分。这个男人,平日里看似随性不羁,甚至有些“不着调”,但一旦涉及到正事,尤其是格物院的事务,便会展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令人心折的专注与魅力。
讨论间隙,沈天似乎才想起冷落了林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让林将军见笑了,我们一谈起这些就收不住。”
林雪微微一笑,清冷的面容如同冰雪初融:“无妨。格物院事务关乎国本,王爷与诸位殚精竭虑,令人敬佩。”她顿了顿,目光不经意般扫过刚才争论的焦点——放在角落一个特制金属箱里的、处于拆卸状态的“影狩”残骸,看似随意地问道:“方才在门外,似乎听到王爷在与墨先生讨论这……‘影狩’?”
沈天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是啊,墨先生想激活它的能量进行研究,但我担心安全问题。这东西……唉,毕竟是来历不明之物,不得不谨慎。”
林雪想起追击途中那“影狩”展现出的恐怖速度和杀伤力,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王爷顾虑的是。此物确实凶险异常,当日追击,若非将士用命,加之它似乎能量不足,恐怕伤亡更大。在研究清楚之前,谨慎些是应该的。”
她的赞同让沈天心情舒畅了不少,笑道:“还是林将军深知我心。对了,林将军如今留在京城,若对格物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感兴趣,随时欢迎过来看看。说不定,以林将军在战场上的经验,还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独特的思路。”
这话带着几分玩笑,却也透着真诚的邀请。
林雪心中微动,面上却依旧平静:“王爷过誉了。若有机会,自当来向王爷和诸位先生请教。”她并未久留,又稍坐片刻,便起身告辞。
沈天亲自将她送到主事堂门口,看着她飒爽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这才转身回去,继续投入到与墨衡等人关于“影狩”研究安全规范的激烈讨论中。只是这一次,他的嘴角,似乎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浅浅笑意。
而离开格物院的林雪,走在回府的路上,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回放着沈天认真讨论时的样子,以及他送自己出门时那瞬间变得柔和的眼神,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红晕,悄然爬上了耳根。京城的生活,似乎与金戈铁马的北境截然不同,却也别有一番……令人心绪难平的滋味。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CC读书(m.ccdushu.com)王爷的穿越之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