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巫蛊族!
这个名字,如同带着某种诡异的魔力,让整个玄鹰堡墙头瞬间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惊骇。
苏晏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凝重,他袖中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那撮“失魂引”的粉末。雁门关内出现的南疆迷药,与此刻突然现身战场的南疆巫蛊族,这两者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可怕的联系!
韩夫人紧握着剑柄的手指关节发白,她虽久居北境,但也听闻过南疆巫蛊族的诡异与可怕。这些人擅长驱使毒虫、施展蛊术、布设邪阵,手段防不胜防。他们为何会出现在万里之外的北境?是敌是友?
那一直沉默冷静的神秘箭手,在听到“南疆巫蛊族”几个字时,身体似乎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面具下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鹰,死死盯住了那个戴着鬼怪面具、手持骷髅法杖的为首者。他的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混杂着震惊、疑惑,以及……一丝深埋的、仿佛源自血脉的悸动与敌意。
堡外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那些原本疯狂进攻“影刃”营的江湖客和北辽骑兵,在听到那诡异的号角声、看到山林中出现的巫蛊族战士时,竟也显露出了明显的忌惮与慌乱。他们的攻势不由自主地缓了下来,阵型开始骚动。
“是……是南疆的蛮子!”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小心他们的毒和蛊虫!”
混乱的呼喊在敌军中响起。
就在这时,那名巫蛊族首领,将手中的骷髅法杖高高举起,口中发出一种晦涩难懂、却又带着奇异韵律的吟唱。随着他的吟唱,他身后的巫蛊族战士纷纷取下腰间的皮囊或是竹筒,向着战场方向泼洒出大量色彩斑斓的粉末,同时吹响了手中诡异的骨笛或竹哨。
刹那间,夜空中仿佛弥漫开一股甜腻中带着腥气的怪风,地面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黑影从山林中、从泥土下钻出,如同潮水般涌向那些江湖客和北辽骑兵!
是毒粉和蛊虫!
“啊!我的眼睛!”
“什么东西咬我!”
“是毒蝎!还有蜈蚣!”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在敌军阵中爆发开来!毒粉迷人眼目,蚀人肌肤,而那些细小却致命的毒虫,更是无孔不入,顺着甲胄的缝隙钻入,带来钻心的疼痛与麻痹。战马也受惊嘶鸣,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兵甩落在地。
原本就因“影刃”营顽强抵抗而士气受挫的敌军,在这突如其来的、超乎理解的诡异攻击下,彻底陷入了混乱!阵型大乱,人人自危,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
“影刃”营的压力骤减!残存的玄甲士兵虽然也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事感惊疑,但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们立刻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在那名浑身浴血、却依旧挺立指挥的统领带领下,他们发起了凶猛的反击,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黄油,将混乱的敌军杀得节节败退!
堡墙之上,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转惊呆了。
韩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堡外那片如同被无形之手搅乱的战场,看着那些凶悍的敌人在这诡异的手段下狼狈不堪。她不明白,这些南疆巫蛊族的人,为何要帮助他们?
苏晏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他精通医理毒术,更能感受到那些毒粉和蛊虫的厉害。巫蛊族此举,看似在帮他们解围,但其手段之酷烈,目的之不明,反而让他心中警铃大作。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是素来神秘、与中原隔阂甚深的南疆巫蛊族!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身旁的神秘箭手。
只见那神秘箭手,依旧死死盯着那名巫蛊族首领。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握着长弓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那是一种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紧张与……对抗?
难道……他与这巫蛊族,有什么渊源?苏晏想起他失忆前可能与慕容氏有关,而慕容氏与南疆,在更古老的年代,似乎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这时,那名巫蛊族首领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堡墙之上的注视,他缓缓转过头,那双透过狰狞鬼怪面具的眼眸,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幽泉,精准地……落在了神秘箭手的身上!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但一种无形的、冰冷彻骨的杀意与探究,却在两人之间激烈碰撞!
神秘箭手身体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弓。
而那巫蛊族首领,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其诡异、难以察觉的弧度。他手中的骷髅法杖,微微偏转,指向了神秘箭手的方向。
旋即,他不再理会堡墙,转而将法杖指向那些溃败的敌军,口中吟唱再起,更加高亢刺耳。那些毒虫仿佛受到了某种指令,更加疯狂地噬咬攻击,逼得残存的江湖客和北辽骑兵哭爹喊娘,狼狈不堪地向后逃窜。
“影刃”营趁势掩杀,一时间,竟将敌军彻底驱逐出了山谷入口!
玄鹰堡之围,竟以这样一种谁也未曾料到的方式,暂时解除了!
堡墙上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守军们激动相拥,许多人甚至喜极而泣。
然而,韩夫人、苏晏,以及那神秘箭手,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他们的目光,都凝重地投向堡外那片重归寂静、却仿佛潜藏着更深深渊的山林,投向那些如同鬼魅般伫立、手段诡异的南疆巫蛊族战士。
敌人是退了,但来的,是比敌人更加莫测的存在。
韩夫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下令道:“不可放松警惕!加强戒备!救治伤员,清点损失!” 她看了一眼堡外正在收拢部队、同样损失惨重的“影刃”营,又看了看山林中的巫蛊族,沉声道,“派人……试着与那支南疆队伍沟通,询问他们的来意。”
很快,一名懂些南方方言的军官被派了出去,隔着一段安全距离,向巫蛊族方向喊话。
片刻之后,军官返回,脸色古怪地回禀:“夫人,他们……他们不肯表明身份和来意。那个戴面具的头领只说……他们是来找一个人。”
“找人?” 韩夫人蹙眉,“找谁?”
军官摇了摇头:“他们不肯说。只说……时机到了,自然会出现。然后……然后就退入山林深处,消失不见了。”
来找一个人?
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在这北境战场,南疆巫蛊族千里迢迢来找谁?
苏晏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身旁那自从巫蛊族出现后,就变得异常沉默、周身气息都仿佛凝结成冰的神秘箭手身上。
是他吗?
难道他失忆的原因,与这南疆巫蛊族有关?
神秘箭手依旧静立,面具遮掩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有那双紧握着长弓、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绝不平静的波澜。
夜色更深,玄鹰堡外的山谷恢复了寂静,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比之前千军万马围城时,更加令人窒息。
南疆巫影,惊现北境。
他们带来的,究竟是转机,还是……更深沉的灾难?
而被他们寻找的那个人,又将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玄鹰堡的危机看似解除,但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暗流,此刻才汹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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