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内门弟子的第一天，林默是被丹房的药香唤醒的。
他搬进了内门弟子的居所，一间带小院的竹屋，比杂役院的茅草屋不知好了多少倍。可他还是习惯早起，天刚亮就往丹房跑，像以前那样，拿起软布擦拭药炉。
王丹师坐在竹椅上，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嘴角噙着笑：“现在是内门弟子了，不用再干这些杂活。”
“习惯了。”林默笑了笑，擦完最后一遍，将软布放下，“丹师，宗主说让我去藏经阁选功法。”
“去吧。”王丹师递给她一块玉佩，“拿着这个，三楼的长老会给你安排。”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藏经阁里不光有功法，还有些宗门的旧事，或许……能解开你心里的一些疑惑。”
林默接过玉佩，心里一动。王丹师说的“疑惑”，是指碎瓷片，还是白鹿？
藏经阁坐落在青云宗的半山腰，是一座古朴的木质建筑，共分三层，每层都有长老看守。林默拿着玉佩走到门口，守阁的长老验过玉佩，对他点了点头：“上去吧，三楼的玄尘长老在等你。”
一楼和二楼放满了书架，摆满了各种功法和丹经，不少外门弟子正坐在地上翻阅，安静得只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林默没有停留，径直上了三楼。
三楼比楼下冷清得多，只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卷竹简，正是玄尘长老。
“你就是林默？”玄尘长老抬起头，目光浑浊却带着穿透力，仿佛能看透人的心思，“王小子倒是没看错人。”
“见过长老。”林默躬身行礼。
“不用多礼。”玄尘长老指了指旁边的书架，“这里的功法，你可以随便选一本。但在选之前，老夫有个问题想问你。”
“长老请讲。”
“你怀里的那块碎瓷片，是从哪里来的？”
林默心里一惊，没想到玄尘长老竟能察觉到碎瓷片的存在！他犹豫了一下，老实回答：“是弟子偶然得到的，具体来历……不太清楚。”
玄尘长老笑了笑，没再追问，而是从怀里掏出半块瓷片，与林默怀里的碎瓷片放在一起。
奇迹发生了——两块碎瓷片像是有生命似的，自动拼合在一起，严丝合缝，形成一个完整的瓷片，上面刻着一些模糊的纹路，隐隐能看出是一幅地图。
“这……”林默惊得说不出话。
“这是‘寻踪瓷’，上古时期一位大能炼制的宝物，能辨识灵草，感知矿脉，更能指引方向，寻找失传的秘境。”玄尘长老的眼神变得悠远，“当年那位大能坐化前，将瓷片一分为二，一半留在了青云宗，另一半……不知流落何处。没想到，竟会落在你手里。”
林默这才明白，碎瓷片竟有如此来历！他看着拼合完整的瓷片，忽然想起第一次触碰冰叶草时，瓷片给出的信息，原来从那时起，这宝物就已经开始指引他了。
“那另一半瓷片，为何会在长老您手里？”
“老夫是当年那位大能的后人，守护这半块瓷片，就是我的责任。”玄尘长老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另一半瓷片，却杳无音讯。直到王小子说你能辨识各种灵草，甚至知道千年木薯根的用法，我才猜到，你可能得到了另一半瓷片。”
林默恍然大悟，难怪王丹师会让他来藏经阁，原来他早就知道碎瓷片的来历，还通知了玄尘长老。
“那这瓷片上的地图，是指向哪里？”
“青云宗的禁地——落仙谷。”玄尘长老的眼神变得凝重，“据说那里藏着那位大能的传承，还有……能让玄水麒麟彻底化形的‘麒麟泉’。”
玄水麒麟！白鹿！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长老，您知道玄水麒麟？”
“当然知道。”玄尘长老笑了笑，“那小家伙这些年一直在青云宗附近徘徊，就是为了寻找麒麟泉。它体内的火髓石虽被玄铁矿压制，却没彻底清除，只有麒麟泉的泉水，才能让它痊愈，化出真身。”
林默终于明白了白鹿啃食玄铁矿的原因，也明白了它为何总在暗中守护自己——或许它早就感知到自己身上有寻踪瓷，知道自己能帮它找到麒麟泉。
“那落仙谷……危险吗？”
“禁地自然危险。”玄尘长老递给她一卷地图，“里面不仅有强大的妖兽，还有各种幻境，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但如果你能找到那位大能的传承，对你的修行会有莫大的好处，还能帮那只小麒麟化形。”
林默接过地图，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落仙谷危险重重，但这是解开所有谜团、帮助白鹿的唯一机会。
“弟子想去。”他抬起头，眼神坚定。
玄尘长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有胆识！这卷《九转炼神诀》你拿去，比藏经阁里的任何功法都适合你。”他将一卷古朴的竹简递给林默，“记住，万事小心，若事不可为，保命要紧。”
“谢长老！”
林默拿着《九转炼神诀》和地图，离开了藏经阁。阳光洒在身上，他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落仙谷之行，注定充满艰险，但他没有退路。
回到丹房时，王丹师正在炼制一炉丹药，见他回来，问道：“选好功法了？”
“嗯，玄尘长老给了我一本《九转炼神诀》。”林默把瓷片和地图的事简略说了一遍，“弟子打算去落仙谷。”
王丹师没意外，只是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会去。这是‘避瘴丹’和‘破幻符’，落仙谷里用得上。”他递给林默一个药囊，“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一早。”
“好。”王丹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不送你了。记住，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要守住本心，就像炼丹时守住火候一样。”
林默用力点头：“弟子记住了。”
当天晚上，林默收拾好行囊，把《九转炼神诀》、避瘴丹、破幻符和寻踪瓷都贴身收好。他走到灵鹿苑外，望着里面熟睡的梅花鹿，轻声道：“小家伙，等我回来。”
话音刚落，一道淡蓝色的影子从树林里窜出来，正是白鹿。它走到林默面前，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然后从嘴里吐出一片蓝色的鳞片，放在林默手里。
“这是……”
“玄水麒麟的护心鳞，能抵挡一次致命攻击。”玄尘长老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来了，“看来，它也知道你要去落仙谷，特意来送你的。”
林默握紧手里的护心鳞，眼眶有些发热。他摸了摸白鹿的头：“等我回来，带你去麒麟泉。”
白鹿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像是听懂了，轻轻嘶鸣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林默背着行囊，告别了王丹师和老栓，踏上了前往落仙谷的路。白鹿一直送到山脚下，才依依不舍地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山林深处。
林默回头望了一眼，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坚定地往前走。
前路或许充满荆棘，但他不再是那个只能在杂役院挣扎的“牛马”了。他有《九转炼神诀》，有寻踪瓷，有玄水净火，还有无数人（和鹿）的期盼。
落仙谷的秘密，玄水麒麟的未来，还有他自己的修行之路……都在前方等着他。
风吹过山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他送行。林默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属于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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