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沙”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陈默心中激起层层涟漪。一个能制造并散布“狂怒”这种危险物品的组织，其图谋绝不简单。那份冷静到残酷的实验日志，更是昭示着他们视人命如草芥的冰冷本质。
他没有立刻将情报上报特七处。贡献点固然诱人，但过早暴露这张牌，可能会让自己失去主动权，甚至被特七处排除在后续调查之外。他需要先凭借手中的信息，尽可能地摸清“时之沙”的底细。
他再次联系了李哲，这次询问得更具体：“有没有办法，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追查一个海外不记名账户的少量信息？或者，对‘时之沙’这个名字或那个沙漏图案有什么印象？”
李哲的回复带着一丝为难：“陈哥，海外不记名账户的水太深了，没有官方层面的强力介入，很难查到实质东西。‘时之沙’……这个名字和图案我也没听说过，感觉非常神秘，不像圈内已知的任何机构或组织。我会让团队在保密的前提下留意相关信息，但恐怕短时间内难有进展。”
这条路暂时走不通。
陈默又将目标转向老鬼。他没有直接提“时之沙”，而是换了一种问法：“最近道上，除了‘狂怒’，还有没有出现其他稀奇古怪、来源神秘的东西？或者，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喜欢用星空、沙漏这类符号的组织？”
老鬼的回复很快，带着江湖人的敏锐：“哥们儿，你问到点子上了。‘狂怒’这玩意儿是独一份，没听说有别的类似东西。不过……星空、沙漏这类调调，听着就邪性，不像咱们这路人玩的。倒是有个小道消息，不知道真假，听说最近有些喜欢研究‘神神叨叨’东西的小圈子，在传什么‘纪元更迭’、‘命运沙漏’之类的怪话，具体是啥没人清楚，都当是神经病呓语。”
“纪元更迭”？“命运沙漏”？
这些词汇与“时之沙”的名字和图案，隐隐透出一种关联感。难道这个组织不仅仅贩卖“狂怒”，还在散布某种特定的……意识形态？
线索依旧破碎，但指向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隐秘的存在。
就在陈默试图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时，加密通讯器收到了特七处的新消息。不是任务，而是一份内部情报简报的摘要（他的权限所能接触到的部分）：
“情报更新： 针对‘狂怒’物质的调查取得初步进展。已确认该物质并非化学合成品，其核心为一种微型的、结构未知的能量结晶，能够释放特定频率的混乱精神波动，影响使用者心智。暂命名为‘混乱核心’。”
“关联分析：近期多起突发性暴力事件及帮派冲突，均检测到‘混乱核心’能量残留。初步判断，有组织正在系统性投放该物质，意图不明。”
“风险提示：‘混乱核心’扩散可能对社会稳定构成严重威胁。各外勤单位提高警惕，加强相关情报收集。”
特七处将“狂怒”定性为“能量结晶”，并命名为“混乱核心”。这说明他们的技术分析能力很强，已经触及了本质。但他们似乎还没有将“混乱核心”与“时之沙”这个名称联系起来。
陈默掌握的情报，在源头信息上领先了一步。
他关掉简报，心中有了决断。暂时不能将“时之沙”的情报和盘托出，但可以利用自己“协作者”的身份，进行一些有针对性的调查，既能获取更多信息，也能合理赚取贡献点。
他主动向特七处发送了一条信息：“申请调查权限：基于前期接触，我认为‘狂怒’（混乱核心）的流通可能借助某些特定场所或群体进行掩护。申请对已知涉事场所（如夜莺酒吧）周边区域，及有‘神秘学’或‘末日论’倾向的非主流小圈子进行外围侦查，寻找可疑线索。”
这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引导。他将调查方向引向了“神秘学”和“非主流小圈子”，这与老鬼提供的“纪元更迭”信息隐隐吻合，又不会直接暴露“时之沙”的存在。
很快，特七处回复了：“申请批准。任务等级：丙中。范围：仅限于外围侦查与信息收集，避免直接冲突。发现任何与‘混乱核心’或异常能量相关的线索，立即上报。奖励根据情报价值核定。”
权限到手。
陈默没有耽搁，立刻开始行动。他首先将目标锁定在夜莺酒吧所在的街区。他没有再进入酒吧，而是在周边区域徘徊，重点关注那些售卖稀奇古怪工艺品、占卜用品、或者看起来像是秘密聚会点的书店、咖啡馆。
【能量感知】持续开启，像筛子一样过滤着周围环境的能量信息。大部分地方都只是普通的杂乱，或者带着微弱的、个人情绪残留的能量场。
直到他路过一家门脸狭小、橱窗里摆着各种水晶、塔罗牌和泛黄古籍，名为“灵语书屋”的小店时，【能量感知】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与他手中那个打火机上的符号同源的虚空能量残留！
非常淡，几乎要被书店本身各种杂乱的神秘学物品能量场掩盖，但确实存在！
他心中一动，推开那扇挂着风铃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书店内部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草药和熏香混合的奇特气味。一个穿着波西米亚风格长裙、戴着眼镜的年轻女孩正坐在柜台后看书。
陈默假装对书架上的神秘学书籍感兴趣，慢慢浏览着，同时【能量感知】仔细地扫描着店内的每一个角落。那丝虚空能量残留似乎源自柜台后面的某个位置，很微弱，像是曾经有什么携带该能量的物品在那里存放过。
“需要找什么书吗？”女孩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问道，声音温和。
“随便看看。”陈默拿起一本关于符号学的书，状似无意地问道，“老板，你这里有没有关于……沙漏，或者星空象征意义的书？或者，有没有见过印着类似图案的……小玩意儿？”他描述了一下“时之沙”那个沙漏图案的大致特征。
女孩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随即摇摇头：“沙漏和星空的象征意义很多书里都有涉及，你可以自己找找。至于特定的图案……没什么印象。”
她的反应虽然细微，但没能逃过陈默【敏锐洞察】的观察。她在撒谎，或者至少有所隐瞒。
陈默没有追问，放下书，笑了笑：“好的，谢谢，我再看看。”
他在书店里又待了一会儿，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水晶挂坠，然后离开了。他没有打草惊蛇，但“灵语书屋”这个点，已经标记在了他的心里。
这里，很可能与“虚空教团”有关，甚至可能间接接触过“时之沙”！
“时之沙”与“虚空教团”……这两个神秘组织之间，似乎真的存在着某种联系。是合作？还是竞争？
陈默站在街角，回头看了一眼那家不起眼的小书店。逆袭之路的迷雾，似乎又散去了一丝，但显露出来的，是更加错综复杂的棋局。而他，正一步步地，踏入这棋局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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