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终于醒了……您终于醒过来了……”
“呜呜呜……将军……您吓死我了……您真的吓死我了……”
帅府之内，瞬间，被这声，狂喜的哭喊，彻底引爆了！
所有守在院外的将领，所有的亲兵，都疯了一样地，向着内院，涌来！
当他们，冲进卧房，看到床榻之上，那个虽然依旧虚弱不堪，但是，确实已经睁开了眼睛的大元帅时。
整个帅府，爆发出了一阵，足以，掀翻屋顶的，震天欢呼！
“元帅醒了！”
“大元帅醒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传遍了整个雁门关！
那些，正在城墙上，百无聊赖地巡逻的士兵；
那些，正在校场上，有气无力地操练的将士，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都愣住了。
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是，山崩海啸般的，彻底的狂欢！
无数的士兵，扔掉了手中的兵器，振臂高呼！
无数的铁血汉子，不顾形象地，与身边的袍泽，紧紧相拥，嚎啕大哭！
那面，在帅府上空，飘扬了多日，显得有些黯淡的“银凤凰”大旗，在这一刻，好像也被重新注入了灵魂，在北境的朔风中，猎猎作响，光芒万丈！
军魂，归位了！
然而，这些，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将士们，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在关外，那片，看似平静的，广袤的地平线的尽头。
一场，足以，将他们所有人，连同这座雄关，都彻底吞噬的，钢铁风暴，正在，悄然集结。
留给他们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七天。
慕容嫣的苏醒如同一针强心剂，瞬间驱散了笼罩在燕云关上空长达二十天的阴霾与绝望。
整个关城都沸腾了。
士兵们操练的呐喊声重新变得震耳欲聋，城防的巡逻队也一扫之前的颓靡，每个人的脸上都重新焕发了神采。
帅府上空那面银凤凰大旗在朔风中高高飘扬，好像在向整个北境宣告它的主人已经归来。
然而，卧房之内，气氛却远没有外界那般轻松。
李英搀扶着慕容嫣，让她靠在柔软的床榻上。
仅仅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耗尽了慕容嫣大半的力气。
她的身体依旧虚弱不堪，脸色苍白，但那双重新睁开的眼眸，却依旧明亮、清冷，充满了洞察一切的智慧。
“将军，您感觉怎么样？”李英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关切，她亲手为慕容嫣掖好被角。
“死不了。”慕容嫣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她缓缓摇了摇头。
“只是这副身子骨，怕是还要些时日才能恢复。
李英，我昏迷了多久？”
“回将军，整整二十天。”李英回答道，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二十天……”慕容嫣的眼神微微一凝，这个时间比她预想的要长。
她沉默片刻，然后问道。
“这二十天里，关内关外可有什么异动？朝廷那边呢？”
听到“朝廷”二字，李英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愤怒与悲凉。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一切和盘托出。
她知道，以将军的智慧，任何隐瞒都是徒劳且愚蠢的。
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如何发出八百里加急求援，以及如何收到那封冰冷无情、拒绝派遣御医的圣旨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她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平铺直叙，但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心寒与绝望，却比任何控诉都更加沉重。
当她讲到自己怒骂“狗皇帝”，并对圣旨不敬时，她甚至不敢去看慕容嫣的眼睛，低下了头准备接受任何责罚。
整个卧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慕容嫣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那双清冷的眸子深邃如古井，看不出喜怒。
她没有像李英预想的那样勃然大怒，也没有任何失望的表示。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圣旨呢？”
李英浑身一颤，从怀中取出了那卷被她吐过唾沫、又被小心翼翼擦拭干净的圣旨，双手呈上。
慕容嫣接了过来，展开，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阅读着。
那上面每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每一句虚情假意的安抚，都狠狠的刺在她那颗刚刚恢复跳动的心上。
“呵呵……”良久，慕容嫣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充满了无尽讽刺的笑声。
那笑声，让李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吉人自有天相……赏雪莲人参，白银二十万两……”
慕容嫣将圣旨缓缓合上，放在一边，好像那不是代表着至高皇权的圣物，而是一张无足轻重的废纸。
“他，这是巴不得我死在燕云关啊。”慕容嫣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李英的耳中。
李英突然抬头，眼中喷出怒火：“将军！这皇帝不仁，我们何必再为他卖命！这三十万北境大军只认您不认他！只要您一句话，我们……”
“住口！”慕容嫣厉声喝道，虽然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让李英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慕容嫣的胸口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她咳嗽了几声，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她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却也冲动易怒的副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李英，你要记住。”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慕容嫣，守的是大夏的国门，护的是这国门之后，千千万万无辜的百姓。
不是为了他夏家，也不是为了那把龙椅。”
“君，可以不仁。
但臣，不能不忠。
这份忠，不是忠于某一个人，而是忠于这个国家，忠于我们的职责。”
“若是我们因为君王昏聩便起兵造反，那我们与那些趁火打劫的乱臣贼子，又有何区别？
届时天下大乱，受苦的，终究还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燕云关一旦失守，北蛮铁蹄南下，你可想过，那将是何等人间地狱？”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李英那几乎要被怒火烧毁的理智上。
她怔怔地看着慕容嫣，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只知道打仗，只知道忠于将军，却从未像将军这样，站在更高的高度去思考这些问题。
“是……末将，知错了。”李英羞愧地低下了头。
慕容嫣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你的忠心，我明白。
只是，切不可再有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此事，下不为例。”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情报的斥候营校尉，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甚至忘了通报。
“大帅！李将军！不好了！”校尉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急促而显得有些尖利。
“我们刚刚收到，来自关外所有暗哨的，紧急军情！”
李英心中一紧，立刻喝道：“慌什么！讲！”
那校尉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下来，快速汇报道：“据报，北蛮王库图格汗，正在王庭大肆集结兵力！
草原东部的黑狼部、西部的白马部等数个大部落，已经响应了他的号召，正率领所有能战之士，向王庭方向汇聚！其规模……
其规模空前，初步估计，总兵力，恐怕不下二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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