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直接就让苏清婉愣在了原地。
“你为何会知晓？”
印象中她被傅景渊这样拽着衣袖走的，只有大皇子大婚闹完以后她刚走到门口的那次。
为什么苏柯圭会知晓这件事情？
越是想下去，苏清婉便越发的紧张忐忑了起来。
毕竟那个时候除了她和傅景渊以外，也就只有傅景渊的贴身侍卫和司琴了。
她是绝对不相信司琴会背叛她的。
所以说傅景渊身边也已经有了苏柯圭的眼线存在了？
她不敢想，只是紧紧皱着眉头。
“苏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不慎传出去了，到时候毁的可是清婉的名声，清婉同太子殿下一清二白。”
说最后那句话时，苏清婉不免染上了几分颤音。
若是那晚之前她还当真可以说上一句是一清二白。
但那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便也着实是没有办法从嘴里说出“一清二白”四个字了。
何来的一清二白呢？
“是不是一清二白姐姐不是比弟弟更清楚吗？”
苏柯圭眯着眼笑得肆意，绕着苏清婉走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苏清婉的正前方。
“姐姐真不乖，告诉我，那个时候去找皇后娘娘都说了点什么？是不是告诉皇后娘娘我的存在了？”
“我为何要同皇后娘娘说你的存在？”苏清婉微微皱眉，“你既然同我说过你的身份，就应当知晓你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这种事情为何要让皇后娘娘知晓？”
这番话她虽说是说的理直气壮，但心里面却是早就已经没有了底。
因为她确实是已经同皇后娘娘说了苏柯圭的存在的。
她在赌。
赌她的身边和皇后娘娘身边没有苏柯圭的人。
毕竟她也是可以感觉出来的，苏柯圭在说那番质问话语的时候，分明用的是询问的语气。
若是他真的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安插了眼线，不应当是这个语气的。
“姐姐说的也是。”苏柯圭自嘲一笑，“弟弟确实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在阴暗的地方生活了太久了，好不容易挣扎出来发现外面的阳光真是刺眼……”
苏清婉皱了皱眉，看着那个站在她面前歪头闭着眼睛仿佛是在思考什么的苏柯圭。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从他的身上感觉出来了几分不真切的感觉。
不同于初见时总感觉有几分虚伪，也不同于第二次见面时的兵戎相见，这一次的见面她总会隐隐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可她在心疼什么？
苏清婉想不明白。
她想，或许是因为她知晓他可能就快要死了，所以会有怜悯的情绪吧？
她想，或许是因为他所说的阴暗处呆久了见到阳光时不是温暖而是刺眼的这句话刺痛了她吧。
总之，苏清婉抿了抿唇并未再说什么咄咄逼人的话。
一直到事情告一段落后苏清婉回想到这一刻才会明白，这一刻她的心情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心疼啊。
是真的……
心疼啊！
“知道姐姐是乖巧的就可以了。”苏柯圭回头看她，对着身后的人举了举手。
周遭的黑衣人瞬间便退了下去。
“姐姐，不要骗我，我是最相信姐姐的，如果姐姐骗了我，我可是会很生气的哦……”
明明他的脸上还是带着笑，但苏清婉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感觉后背遍布了阵阵寒意。
“何为欺骗？”苏清婉有些不解，“你早已知晓自己是丞相府的孩子了吧？为何这么多年不回来找，如今丞相府应当都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份，为何只有我不知？”
一番连环询问出声，苏柯圭久久没有回答。
“还有，这里是丞相府，你是丞相府的私生子，而是我嫡长女，你每次面见我不说恭恭敬敬行礼便罢了，每次都是这般兵刃相向。”
苏清婉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口气。
“知晓的，我是你的姐姐，不知晓的还以为我是你的仇人，我不管你以前是在何处生活也不管你曾经接受的是什么样的教育，既然进了我丞相府就应当遵守丞相府的规矩。”
“还有，皇上明确说过不允许私自养兵，你这些黑衣人又是何处来的？在外你如何乱来我不管，但是现在是在丞相府内，且大皇子同大皇子妃距离我们只有两个房间一出门就可以看到，你这是想要让丞相府不复存在吗？”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番质问可以让苏柯圭收敛几分，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柯圭忽然的大笑出声直接吓了苏清婉一个激灵，有些不知所措的朝他看去。
“姐姐当真是这样想的吗？”
这次是轮到苏清婉不知所措了起来。
“为何这般问？”
苏清婉死死地盯着他，妄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是她看了许久许久，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只能看出来他几近于疯癫的笑。
“姐姐不需要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姐姐想要做的一切事情弟弟其实都知道，但是弟弟并不打算阻拦姐姐，反而，弟弟希望姐姐可以得偿所愿。”
苏清婉张了张嘴，质问的话尚未说出便看到苏柯圭对着她举起了自己的手。
“姐姐无需多言也无需多问，姐姐只需要知道，现在的我早就已经不想再继续了，如果不是因为想要见一见姐姐，弟弟早就已经死了。”
越是听他说下去，苏清婉就越是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他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已经知道了她想做什么，并且还希望她能够如愿以偿？
那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他的命吗？
即便是这样也愿意祝她得偿所愿？
苏清婉笑着摇了摇头，只当是苏柯圭只是在炸她的话。
并不是真的知晓她真正要做的是什么。
别了苏柯圭以后，苏清婉便回到了正厅之中。
彼时的大皇子和大皇子妃刚刚起身准备离开，苏清婉对着她们屈膝也算是行了一礼，目光中带着的是祝福的笑。
从绾妤的脸上她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真的很开心。
只希望绾妤是真的嫁对了人，而不是好不容易从一个坟墓中跳出转而又跳进了一个坟墓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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