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低头看到那个紧紧皱着眉头俨然是不敢相信的苏清婉，轻叹了一口气。
“奴婢跟着苗姑姑学习之时，苗姑姑便教导过奴婢查看人的寿命剩余，也是借此来查看人是否还有值得续命的余地。
方才在坤宁宫内室之中，也不知是否是奴婢的错觉，总感觉皇后娘娘似乎是时日不多了一般……”
“胡说！”
未等司琴将话说完，苏清婉便猛地拍响了桌子。
“你我甚至连皇后娘娘的一面都没有看到，你怎会知晓时日不多？苗姑姑说过，你学术尚且不精，此话日后莫要乱说！”
司琴连忙跪下认错。
“司琴知晓。”
看着司琴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行礼，苏清婉的心中却是不由得染上了几分忐忑。
她们确实是没有见到皇后娘娘一面不是吗？
司琴定然是乱说的吧？
若当真是皇后娘娘时日不多，太医那边怎么可能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传出来呢？
另一边的坤宁宫。
在苏清婉走后，洛梅姑姑便快步走到了床榻边。
彼时只见到皇后娘娘苍白到几乎透明毫无血色的脸。
以及那因为沾染上了血而刺目不已的鲜红嘴唇。
她的声音不由得染上了几分哽塞。
“娘娘这又是何苦呢？便像之前那般打发了她去不就好了吗？”
皇后并未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待洛梅给她将脸上的血水尽数擦去后这才开口道。
“清婉那孩子，聪明着呢，只怕是前两次将她拒之门外早已让她起了疑心，若是再不见的话……
难免像上次那般强硬闯进来，你说若是当真到了那个时候，本宫是罚还是不罚？”
洛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自然是要罚的。”
“嗤——”
皇后轻笑着摇了摇头。
“若是罚了，柔嘉公主你来想办法救醒过来？你来将绾妤的身份公之于众？你来处理大皇子府邸大婚一事？”
洛梅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给皇后擦着因为她说话而不断从口中溢出的血水。
“皇后娘娘……莫要多说了，洛梅都知晓的。”
声音却是染上了几分颤抖。
瞧着她这副样子，皇后却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都说了，莫要为本宫伤心落泪，本宫见不得这些，本宫知晓你也是为了本宫好，只是有些事情……强求是强求不来的了。”
一旁站着的安兰姑姑却是走上前来，脸上带着几分犹豫询问道。
“娘娘，再过一个月便是苏小姐的生辰礼了，到时可该怎么办才好？”
话音落下，偌大的内室中却是寂静无声。
“生辰礼，本宫从未缺席过，今年自然也是不会缺席的。”
闻言，洛梅刚想开口劝，便见皇后举起了手朝着她们挥了挥。
她那到了嘴边的话也不得不咽了回去。
“本宫的身子本宫自是知晓的，不但今年的生辰礼本宫要参加，明年的及笄礼本宫更是不会缺席的。”
“本宫，已经答应那个小丫头了，自然是要履行承诺的。”
沉默须臾后，便听到了她的一声轻笑。
眼角却是缓缓流下来了一滴泪水。
“当年刚刚将那个小丫头接到身边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刚会说话不久的小奶娃，一晃眼，竟然都快要嫁人了。”
“时间过得，当真是快啊。”
“只希望再快些才好，不然啊，本宫当真不敢保证还能不能坚持到那一天呢……”
日暮降临。
用过晚膳后苏清婉便再度踏上了前往柔和殿的路。
三天之间，她定然是要完成皇后娘娘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的。
进到柔和殿之中，便看到了那个在床榻上坐着由奶娘一口一口喂饭的柔嘉公主。
比起前几天来说，她的气色看起来已经好多了。
“清婉来啦！”
见到她到来，柔嘉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欢快。
苏清婉笑着点了点头，便走到了她的身旁。
并未坐在床榻上，而是坐在了一个丫鬟搬来的椅子上看她。
“今日感觉可好些了？”
柔嘉公主连忙点了点头，“好多了，方才本公主已经喝了一碗粥了，只是没有吃饱，便又缠着奶娘要了半碗。”
看着她这副难得恢复了几分活泼的样子，苏清婉这才感觉心中多了几分慰藉。
也算是这几天以来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吧。
“公主方才恢复不久，还是不要吃那么多才好。”
纵使柔嘉公主有一百万个不愿意，但她还是乖乖地听了话。
最后吃了一口奶娘送过来的一勺粥后便不吃了。
丫鬟将柔嘉公主缓缓放平，苏清婉这才在柔嘉公主的招手下坐在了方才奶娘坐着的位置。
“本公主听说，你今日去见母后啦？”
苏清婉微微一怔，却是轻轻点了点头。
“公主怎么知晓的？”
柔嘉公主狡黠一笑。
“奶娘告诉本公主的啊，且奶娘还说，清婉乃是为了本公主去的，原因是母后这些时日都没有来看过本公主，是不是？”
“是。”苏清婉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笑着应了下来。
“那母后可有说为何没有来？本公主才不相信母后心中没有柔嘉了呢，谁人不知晓母后最宠爱柔嘉，定然是有什么事情拖住了吧？”
瞧着柔嘉公主这副试探的样子，苏清婉连忙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并非是不在意公主，而是因为娘娘担忧公主染上了风寒，病的有些严重，所以才会这么久没有来看公主。
娘娘也问过我公主的情况了，公主暂且放心，我已经全部都告诉给娘娘了。”
柔嘉公主闻言眉头却是猛地蹙了起来。
“怎么会忽然染上风寒了呢？可让太医院的人看过了？”
苏清婉点了点头，“看过了，清婉去的时候，娘娘刚用过午膳喝了药准备歇息，说来还是清婉打扰了娘娘呢。”
“这样便好。”柔嘉的担忧这才淡了几分，“母后身子一向很好，只要乖乖吃药，相信很快就会好的。”
话音入耳，苏清婉脸上的笑意却是微微僵硬了几分。
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朝着她认同的点了点头。
“对的，娘娘……一定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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