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修身园出来，程斌脸上难得的带上了笑容，眼里燃起了星星点点的光，不再像之前一样萎靡。
“我要去母亲那里，大哥要一起去吗？”，程言嘴角带着笑意，问道。
程斌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我就不去了，每次去母亲都要念叨我的婚事，我都不敢去了。”，程斌说着，想到每日去母亲那里请安之后被单独留下之后的念叨，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
“我回武场了，你自己去吧。”
“用的着跑这么快吗？”，程言有些好笑，他家大哥这是真的被念叨怕了，光是听见要去母亲那里就发毛，跑得比兔子还快。
不过他大哥如今都二十多了，京城里跟他同岁的官员孩子都生了几个了，他跟别人家姑娘的说话次数都不多，母亲不急才怪。
程言一路朝着母亲所在的院子走去，修身园离母亲的海棠园没多远，没有十分钟便到了。
程言还没进去，只是站在院子门口便听到了母亲和绿萝姐姐聊天说笑的声音，聊的正是今日程言在绿萝面前哭了的事情。
听着母亲的笑声，程言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脸上的笑也更深了。
院子里的侍女朝着程言福身行礼，绿萝见了，忙扯了扯一边看着远处开得正盛的海棠，一边说着程言小时候闹出的趣事的侯府夫人。
“绿萝，你扯我衣服干嘛？言儿小时候尿你身上又不是我的错”，说的正开心的乾安侯夫人被扯了衣袖，却丝毫没有在意，无视侍女们停下来的笑声，她扁扁嘴拢了拢有些被拉下去的披肩，大咧咧的继续感慨：“哎呀，一眨眼言儿都这么大了，没想到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做不出文章要哭。”
“哈哈，早知道我就自己跑一趟了，我还真没见过他被文章难哭的样子，一定很好笑……绿萝，你怎么了？捂脸做什么？”
绿萝闻言把脸捂得更严实了，她一手捂着脸，一手指了指她背后的程言，憋着笑又很无奈的道：“夫人，奴婢，奴婢真的提醒过您。”
乾安侯夫人意识到什么，怔了一下讪讪回头，就看见程言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笑。
柳如惠从来没这么尴尬过，她觉得自家儿子笑的很不怀好意，于是她赶紧从椅子上下来，伸手挽住自家幺儿的胳膊，摆出一副慈祥老母亲的样子。
“言儿，你来得正好，娘突然很是想念你，但又害怕耽误你读书，只能和你绿萝姐姐聊聊的事情”，柳如惠有些心虚的解释，她边说边拉着程言坐到院子的石桌旁，“你来了正好，陪娘说说话。”
程言被自家娘亲拉着坐到了石桌旁，手里立刻就被塞了一杯茶，自家娘亲一脸慈祥的看着他，催促道：“这可是用去年红梅上的雪水泡的茶，用的是上好的碧螺春，快点尝尝。”
说着，她朝着周围的侍女挥挥手：“红烟，去把厨房里我给二少爷做的梅花糕端过来，今天刚买的燕窝也炖上，我儿这些日子读书都瘦了，要好好补补。”
“儿啊，你还想吃什么尽管说一声，娘这里都有。”，见程言喝了一口茶，乾安侯夫人心里放松了，她得意的一边看着程言喝茶一边豪气的道。
自家这个二儿子除了读书种花，就是喜欢喝茶了，等他喝完一盏茶，吃了点点心，再大的气也消了，也不会想着阴阳怪气了。
乾安侯夫人心里得意，自己怎么能这么聪明。
见自家母亲这副比赚了一大笔钱还要高兴的样子，程言心里好笑，自家母亲真是越活越像个小姑娘了。
侍女端上了糕点来，程言就一边喝茶一边吃，还能腾出点空隙跟母亲聊聊天，听她说父亲今天哪里惹她生气了、大哥来请安的时候又不听话的跑了，还有园子里的海棠又变得好看了。
今天也就刚过了一半，还没有很多事情可说，乾安侯夫人很快说完了这半天的事情，她托腮看着慢吞吞吃着糕点的程言，郁闷道：“你吃东西怎么这么慢了？”
程言不紧不慢咽下嘴里的糕点，用帕子擦了擦嘴，然后看着自家母亲，语气控诉又带着阴阳怪气。
“唉，我不过在这里待了片刻，吃了你一盏茶一碟子点心，母亲便这样不耐，早知我便不来了，左右我待在这里也讨人嫌。”
程言说完，假模假样的抹了抹眼泪。
对面的柳如惠：“……”
很好，他儿子阴阳怪气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她忍住打他的冲动，极其不雅的翻了个白眼，道：“别跟我在这里阴阳怪气了，说吧，来我这里是干嘛来的。”
程言收回手，姿势重新端庄起来，笑嘻嘻的道：“我就是想娘了。”
“得了吧，马上中饭你又不是和我们分开吃，特地跑来一趟肯定是有什么事，而且还得瞒着你爹吧？”，柳如惠端起茶喝了一口，“别把你娘当傻子哄。”
程言不笑了，他道：“娘在京城最繁华的路段不是有一间铺子吗？我想拿来做生意。”
“缺钱？”，柳如惠放下茶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每个月给你的月例不够花吗？”
“月例够花，但想要成大事不能只靠月例，必须更多的钱。”，程言掰着手指头，“马上科考了，我这次肯定能考取功名如朝为官，到时候打点关系要好多钱。”
“我不想一直问您要，所以想着做点生意”，程言抬头满脸笑意的望着自家娘亲，“母亲，儿子只要一间铺子，每月给您现在盈利的双倍，好不好？”
柳如惠盯着自家儿子，没吭声。
半晌，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道：“你都开口了，我能不给你？”
“晚些时候我让绿萝将房契给你送过去，盈利就算了，权当给你玩了。”，柳如惠说着站起身来，她走到程言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放的很低。
“言儿，娘亲不管你想做什么，也不想知道你做的事情是好是坏，我只关心这件事对你好不好。”
“娘亲虽然只是个妇人，但也有些本事，若你遇到了不能解决的困难，一定要跟娘亲说，别把娘亲当傻子啊。”
程言抱住自家娘亲，把脸埋在她怀里，轻声道：“我自己能做到，大哥也会帮我……娘亲还想现在一样过得轻松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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