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铁墓那一剑还没劈到银河,阻止是肯定的,但让它成为[空白]……”
他顿了顿,想象着那个场景:
“那整个翁法罗斯不就得全部格式化么?所有的记忆、情感、历史,包括恨,爱和努力也是。”
“到头来,不说我们这些无名客,翁法罗斯历代人们的挣扎、坚持、牺牲怎么办?”
“白厄的老爸老妈还在等他回家收麦子呢,你也得回去收麦子不是吗?”
他坚决不认可这样的未来。
“是吗,看来伙伴有别的想法呀。”
昔涟莞尔一笑,并没有因为颜欢的否定而不悦,眼中反而流露出更深的温柔。
她周身漂浮的微光似乎也雀跃地闪烁了一下。
“不过也好,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至少在这里,在这被[记忆]庇护的一隅。”
在昔涟的带领下,颜欢感觉周围景象再次流转,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柔地拨动。
脚底传来轻微的失重感,随即又被新的触感取代。
他们并未迈出实际的步伐,但空间本身在移动、变幻,星辰的方位悄然改变。
他们踏入了一条通向星辰的道路。
脚下透明地面下方,是无垠的星海,星辰沿着玄奥的轨迹缓缓流淌,汇聚成光的河流,又在远处分散成细碎的银沙,蜿蜒向视野尽头。
周围伸手可及着璀璨星辰。
它们像是凝结的梦境或记忆的结晶,静谧地悬浮在深空之中,散发着柔和的恒定光芒,将两人的身影映照得有些朦胧。
而幼年时期的昔涟,此时正站在前方不远,背对着他们。
小小的身影几乎融入了那片星光,唯有裙角随着某种韵律微微拂动,好似已经等待许久。
与这片星空一样静默永恒。
察觉到两人到来,她缓缓转身,裙摆随着动作划出轻盈的弧线。
她声音通透:
“真是一段感伤,却又温暖的旅途呀。”
“而且还没结束,对吗?”
“嗯?这又是哪个昔涟?最初的昔涟?”颜欢盯着那娇小的女孩,又看了看身边成熟美丽的大昔涟。
“嘻嘻,终于见面了呀,伙伴。”小昔涟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至颜欢面前,仰起小脸看他:
“史诗的尾声,能在[记忆]的角落与[心中的英雄]相遇,还是在这个浪漫的星空下,人家也没有遗憾啦~”
“还有……”
她缓缓转头,目光越过颜欢,看向他身边的大昔涟。
那目光澄澈而直接,没有丝毫隔阂。
大昔涟也笑着看向她,眼神柔和得像要滴出水来:
“我现在,是不是特别漂亮呢?”
“嗯,当然。”小昔涟用力点头,毫不迟疑,小小的脸上满是真诚的赞叹,还带着一点点自豪。
“开朗、美丽、乐观,就像是我幻想中自己长大的样子。”她轻声补充,声音里带着一点点怀念和满足。
大昔涟脸上绽放出更明亮的笑容:
“因为你留下的诗,被所有人温柔地续写着。”
“我们约好了,重逢的时候,轮到我来为你讲一个故事。”
闻言,小昔涟眨了眨清澈的眼眸,睫毛扑闪着,充满期待:
“一个有关[爱]的故事,对吗?我一直在期待。”
颜欢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这俩人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气氛温馨和谐。
他清晰地感受到,两人此刻散发的气息、那种灵魂核心的质地与回响,简直一模一样。
“这[记忆]的种子还挺牛,能像成这样……”
只见大昔涟目光投向远方的星海,那目光悠远而深邃:
“那你一定还记得,水晶花和小妖精,我为你写下的第一首诗?”
“所以现在,我想为这个故事,还有你我,再添一笔。”
她缓缓讲述,声音在寂静的星空间流淌:
“花朵破裂的那天,对着空荡荡的地面,我想…小妖精最终还是看见了光。”
“但它不在[无瑕]的花朵里,也不在妖精的眼睛里。”
“而是在每一片破碎的水晶,映照出的世界里。”
“所有逐火的人们,他们行走在你三千万世的讲述中。”
“而这一刻,回忆交织在一起,所有前世过往都拥有了意义。”
“人们会明白,一次又一次,当站在命运的岔路口,他们不曾做出其他选择。”
她的语气逐渐带上一种庄重:
“在[智识]的实验里,在[毁灭]的温床中,它是熵增,是冰冷的真理,罪恶的本能……”
“但在[记忆]和[开拓]笔下……”
她稍稍停顿,目光扫过颜欢,最终与小昔涟对视,两人眼中映出同样璀璨的星光:
“——逐火是不断失却,走向坚定舍却的旅途。”
“是知晓命运的破碎,仍以破碎拥抱命运,一段渴望被爱,更渴望去爱的旅途。”
小昔涟静静地听着,小小的身体站得笔直,她点头:
“真是听着就让人家怦怦心跳呀。”
“但是啊,以我的审美,会再加上小小的一笔呢。”
“你又要加啊?”颜欢忍不住插嘴。
小昔涟权当没听见,自顾自地说,语气带着孩子气的认真和一丝诗意:
“我会写下:[爱]是一朵清白的花,它悄无声息地长大,让每一位过路的人都心生憧憬。”
她顿了顿,又轻轻摇头,稚嫩的脸上浮现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遗憾:
“可是,花朵自己是无法走向天地的……”
大昔涟几乎是立刻接上,声音温柔而坚定:
“除非有人将[爱]栽种于心,带上它前往明天,对吧?”
“嗯。”小昔涟表示认可,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你已经完全学会啦。”
她微微一笑,身影开始变得有些虚幻,星光似乎能穿透她的身体。
“那,就和这故事里所有的[花]一起……”
“为这个我们深爱的世界,写下不同以往的结局吧?”
话音落下,小昔涟的身体逐渐透明,化为无数温暖的光点,如同逆流的星辰,缓缓升腾,最终完全消失在两人面前,只留下一缕淡淡的花香般的暖意,萦绕在星空中。
此刻,星间只剩下颜欢与大昔涟两人。
周围的星辰光芒似乎黯淡了些许,仿佛在默哀一个阶段的离去,又像是在期待新的开始。
昔涟看着他,轻笑道,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与信任:
“其实,人家一直都觉得你很了不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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