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乔辉跟在黎倾鑫的侧后方，点了点头，随即扫视了在场所有的记者。连那些慌忙低头的人都没有放过。
薛怀青正好迎了出来，“你来了。”简短的三个字，是极度的信任与尊敬。
“青哥，辛苦了。”黎倾鑫嘴角终于松动了一些，但脸色依旧如寒。
“唐总那边，我已经派人出去寻找了。”薛怀青带着心疼的双眼看了两眼黎倾鑫。
黎倾鑫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向着办公室走。
很多中层的管理人员也跑来了总部，大都是围在办公室的外面，纷纷议论起来。这些话里，黎倾鑫听着，也就是关于唐总为何跳江，对于馚菜接下来，谁来接盘这件事。
“不是说廖太太回来了吗？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来接管，何况唐总的妹妹周玉，她不是也可以接管，凭什么一个姘头来管事。”
“对，要真是他，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我会退出股份，既然这唐家已经烂到这个程度，我看大家就把自己的那份收了，也不会亏了。”
“你们？我儿子现在生死不明，平时我儿子待你们这些长辈可不薄，如今你们却要闹着分股份，你们那老脸搁得住吗？”廖心心一拍桌子，指着面前一群猪肝色的男女老少吼道。
“叫你一声嫂子，也是看在我死去的兄弟面上，如今我那侄儿可惜了，这都几天了，老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都一两天了，说不定那孩子早就被鱼分食了。”唐老大说得面不红心不跳的。
“你……”廖心心气得手指发抖，唐家的大事，一直都是唐屹悦在管理，所以就算他们两个老家伙回来，也无济于事，这些老家伙可比狐狸还狡黠。
赵意尘守在一声不吭的周玉旁边，她那圆润的肚子已经有了起伏，这明眼一看都是有身孕的人了。
“你们真是狐狸吃肉，胃口越来越大了。我哥是不会有事的，趁早收起你们的狼子野心，还有把你们那黑心肝洗洗，免得脏了你们的那些直系后代。”周玉破口而出，说几句就有些粗气。
“玉儿，别和他们嚷嚷，费身体。”周柱子的两鬓生了白发，脸也沧桑了许多。
“爸，他们欺人太甚了。这自家人都不盼着好，算是人嘛。”周玉有些气急了，那美丽的脸蛋也有些扭曲。
“哼！看来我们的好心，别人根本不理，也是，那肚子里的野种，谁知道是不是那个姓张的，万一，啊，你打我……”一个长得有些歪头塌鼻子的年轻男子，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拳。
“爸，你看他，那个姘……他把我打出鼻血了。”年轻男子不是别人，他叫唐韵，是唐老大养在外面的女人生的儿子。因为发妻名下只有两个女儿，其中一个还有些痴傻。所以唐老大宠得不行，也就造就了如今这模样。
唐老大赶紧拿自己的袖口替唐韵擦了擦鼻血，随即伸手指着黎倾鑫的脸骂道：“你踏马算哪根葱，你也只不过是我侄儿玩过的一匹……”
“啪”地一声响彻整个办公室。
黎倾鑫的眼神里闪过一道光，他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面前的廖心心，见到她那藏在青丝里面有了少许白发，他鼻头就发酸得很。
褚乔辉和薛怀青握紧的双手和抬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在唐家虽为一个大家，可他是我家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指点数落。唐韵是个什么东西，你自个儿心里清楚，他给他提鞋，我都嫌他慢。”廖心心把黎倾鑫护在身后，朝着唐老大恨恨道。
廖心心此刻也是和大家撕破了脸皮，她早已看惯了这群喂不饱的老家伙。
“大妹子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大家子不是，这……”廖敬之咤口道。
“我过分，你们敢伸出两根手指起毒誓吗？说你们把这里真当成了家，而不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你们一个两个心里的那些小九九，真当我眼瞎。”廖心心指着他们所有人的鼻子骂，她停下喘了一口气继续道：
“枉我苦心替你们在我儿子面前，念叨你们的好，结果你们呢，我儿子前脚不见人，你们后脚就过河拆桥。”
随即廖心心转身抬头看着黎倾鑫，伸手牵住黎倾鑫冰冷的手郑重地说道：
“儿子，悦悦信你！爱你！敬你！妈妈今日就给你重新说清楚，妈妈从来没有用别样的眼光看待你们，我真心希望你能陪我儿子白头到老。就算悦悦他，他没那个福份。现在唐家所有的事，妈妈交由你全权负责，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和你周爸还有玉儿，以后就得靠着你了。”
廖心心说着把黎倾鑫拥在怀里，黎倾鑫僵硬的身体，慢慢变软，那双因为极喜的手颤抖着抱住了廖心心的背。
他一滴滚烫的热泪落在廖心心的头上。
周柱子过来拍着黎倾鑫的肩，玉儿也腆着肚子走过来，看着黎倾鑫红红的眼睛，用袖口替他擦了擦眼角，“我一直都有两个哥哥宠着，全天下没有人比我更幸福了。”
黎倾鑫抬手轻抚着周玉的脸颊，“傻丫头，不是说我忙完了，就来接你么。”随即把手往上抬，拇指指腹替她擦了擦眼角，“要开开心心的，宝贝才会长得好。不然，我怎么把你交给他。”
“玉儿！”
周玉目光一顿，她转脸看着向着里走张莫，眼睛慢慢变红。
“莫哥哥？”周玉在心底喊了一声，随即别开视线。她知道那次的药性大，所以才不得不和她，她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她是讨厌和憎恨的，可后来黎倾鑫带她去看了糖梨书院，那里是无人要的孩子，就算这里所有配备齐全，可没有父母的孩子，终究是缺失了一些东西。
周玉的心软了下来，她不管这孩子的来历，她都会好好的把他生下来。
她心里有张莫，可她不想张莫背负着一些本不该他背负的骂名，所以她决定放弃他。
张莫一身休闲西装外套，比之前看起来更成熟稳重了几分。只不过那俊逸的容颜也没藏住眼角的两道细纹。
他朝着黎倾鑫点了点头，得到黎倾鑫的回应后，来到周玉身边。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周玉，只是他的手在后背的下衣角搓了搓，像是要把手上的汗液和脏东西擦掉样。
他接到黎倾鑫的电话，马不停蹄地从会议上跑了过来，此时他早已口干舌燥，除了喊出那声玉儿，他再也没有其他力气了。
“妈妈，周爸。我让莫哥先送你们回去。”黎倾鑫嘴角含着浅笑，这是他唯有的温情。
廖心心拍了拍黎倾鑫的手，让他尽管去做，他们都站在他这边。周柱子也朝着他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是对他的信任与肯定。
“玉儿，咱们回家。”廖心心走过来牵住周玉的手温柔地说道。
张莫伸出的手被周玉无视了。他只得收回伸出来的手，还用另一只手拍了一下伸出的那只手，“叫你没用，玉儿都不想搭理你。”
周柱子作为长辈，注意到了张莫的神情，伸手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跟着廖心心和周玉的脚步向着外走。
“莫哥，玉儿还需要时间。”黎倾鑫看着张莫说道。
“我……恩。”张莫本是对当初黎倾鑫把周玉他们送走的事耿耿于怀，可现在看着玉儿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很多堵在嘴边的话，也全部落了下去，也无法在开口了。
“我们的账，以后再算。”张莫最后也只是说了这一句，就大步出门了。
门口还有少许不要命的记者，看着周玉他们出去了，准备想要抢个先机，毕竟之前那个人也许只是恐吓他们，名誉和金钱他们一个也舍不得丢。
“你们谁要是再敢上前一步，那就不是律师登门拜谢那么简单了。”褚乔辉的声音不大，却有足够的震慑力。
果然，那零散的几个记者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想出来冒头，最后也都放弃举起摄像头了。反正回去随便拿几张照片，都能做好几篇有看头的文章了，只要有流量，那这程来得也值了。
办公室里“砰”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砸碎的声音。
褚乔辉当下转身回办公室，就看到唐韵捂着鼻子，拿着一把椅子对着办公桌一顿砸，上好的木制办公桌被砸了一个坑，旁边的几把椅子已经残废了。
薛怀青想上去阻拦，却被黎倾鑫吼了一句：“让他砸，正好我要清理所有的股份。”
唐韵听着这一句，往下砸的半截椅背停了下来。
“你个狗娘养的，么子意思，你娃儿幺不倒台，给你脸还真当脸了，给你染料就想开染房。别他么以为，我那平时不管事的瘸腿老叔和廖寡母开了粗口，你就真把自己当爷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唐家不欢迎你。你最好穿上你那丢人现眼的摇裤儿爬远些，莫在老子面前，看到你都鬼火冒。”唐韵似乎骂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挂着得意之色。
“倾鑫？”薛怀青生怕黎倾鑫一个不开心，抓着唐韵的脖子，就给他扭了。
“青哥，这里既然是悦哥的地方，我就不会用我那里的手段。”黎倾鑫露出明白的含蓄笑意。随即对着坐在左下方正一脸愁眉苦脸的男子说道，“你，把这些砸坏的东西全都记在他的账上。”
“我？”
“对！你，黄于化。你这做出纳采购的，不是该上心吗？”黎倾鑫再次对着他，不急不缓地说道。
“是，我这就记好。”
黄于化扶了扶全玻璃镜框的眼镜，放下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手心黏黏的。以前唐总严肃起来，他也是如此，可眼前这人明明目光很淡地看着他，为什么却让他一点都不能拒绝。而且这个男人是长得好看了些，可并没有那种娘气，反而是让人觉得贵气，不可亵渎。
不过最让他恐惧的是他准确无误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在他的记忆里，这个男人是没见过的。像他们这种位置，只有公司几个骨干相关的人熟知，那么这个男人要么是从唐总那里得知，要么就是真有本事。
黄于化跟着记录被破坏的财物，一边脑子里装满了与之无关的思绪。
“哼！少拿这点屁事吓唬我。只要我哥没签字，你就没有实权。你转头看看，我们这里要是有一个人愿意你留在唐家，我就不姓唐。”唐韵丢掉那半截椅子，随即一扫办公室众人，得意之色展露无遗。
“哥这个字眼，你不配。实不实权，是不是我说了算，别着急。既然大家都赞成分股份，今日我作为主权人，没有道理不受大家的诉求。各位请坐！”黎倾鑫嘴角的笑意加深，抬起大长腿，坐在了办公桌的首位。
其余的人都面面相觑，大家都在等第一个坐下来的人。
黎倾鑫也不急，他依旧笑着看向这些老狐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终于有一个人按耐不住了。
“当初唐祥瑞拉我们入股就说好了，唐家哪一天走不下去了，我们入股多少，就得按年份来分股。”蔡司文一脸横肉，黑框眼镜让那双眼更深邃犀利。
黎倾鑫只是听着他说，并没有表态，接着其他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那你这次打算怎么分股？”唐老大眉眼贼兮兮的，他总觉得能和唐屹悦扯在一起的，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分股的事别急。按说，我也不是第一次到总部了，我还记得第一次来，你们唐总就把所有的资料准备齐全了，只不过这个名字我始终都没签上去，如今，倒是正好给了我这个机会。”黎倾鑫朝着薛怀青打了个响指。
薛怀青果然抱了一堆资料，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黎倾鑫的面前。后面还跟着一个看着很年轻的男子，一身粉色西装，穿着格外合身衬皮肤。
在坐的个别女管理员就在心里纳闷了，这平时怎么没见到这么多好看的男人，这种时候，看见这种美色，觉得事也不是那么大了。
“我先自我介绍下，本人姓盛，单名一个达字。是唐屹悦先生的委托律师。”盛达笑得刚好抵达眼底，只是扫眼其他人的时候，那笑意就变得暗淡了，还有些厌烦。
黎倾鑫伸出右手，赶紧握了上去。
“辛苦盛先生走一趟！”
盛达已经好几月没见黎倾鑫了，“应该的。黎总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不然这偌大的摊子，谁来收拾。”
“借盛先生吉言。”黎倾鑫笑意加深，似乎心情也好上了不少。
薛怀青替着黎倾鑫把所有资料都摆放好，所有人都瞪着铜铃般的眼珠子，看着黎倾鑫把自己的大名潇洒且有力地写了上去，那黑字红印格外清晰，甚至有些灼烧个别的眼球。
“你以为这样，又能奈我们如何，我就不信你真敢把我们全部踢出去。”唐老大抱着双臂，仿佛想要看别人的好戏，一副你不能拿我怎样的高傲姿态。
“嘘！我都说别着急了。”黎倾鑫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却让这些不怀好意的人觉得瘆得慌。
接着他望向门外，褚桥辉抱着一叠厚厚已经挡住自己脸的资料，足有半人高。褚乔辉弓着身子，要是在戏台上，倒是颇有几分小丑样。也是能引人滑稽一笑了。
“你又搞什么？”唐韵咬牙切齿地问道，脸上堆着愤怒，要是吸血鬼，恐怕早就跳到黎倾鑫面前，把他吸成干尸了。
“清理老鼠屎。”黎倾鑫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让所有人的脸上挂着绯红色，当然不是害羞，而是被气的。
“你别给脸不要脸，也不知我那侄女搞什么，人伦常理，败坏门风的东西，你只要敢对我们下手，你的这个位置也别想坐稳。”
黎倾鑫侧脸用鼻子看了一道说话的老者，这个人是廖心心娘家的叔伯，平时仗着关系，常常受贿一些好处，徇私舞弊，公司的很大一笔开销，都是在养这些闲人还惹事的烂人。唐屹悦看在自家亲妈的份上，那心胸也不是宽得一点两点，可黎倾鑫就不一样了，他才不管这些是什么人，只要是对公司不利的，他都要摘掉。若只是想混水摸鱼，滥竽充数的蛀虫，他也能接受，关键是这些不怀好意，那他可就容不得了。
何况一个公司，心不一致，还怎么进入几百强。大公司绝不养闲人，更不养废人。
“把廖东菱的资料给他，让他自己看。”黎倾鑫把身体靠向椅背，整个身体放松又不失雅贵。
廖东菱听着资料，心里还是咯噔一下，他这个做长辈的，再难听的话，他也有些骂不出口，但意思也到了那一层，不过这姓黎的，可一点不违心，倒是让他高看黎倾鑫一截了。
其他人伸长脖子，想窥探一二。
“想看啊！来，各位在坐的都有一份，或多或少，就看各位这些年的付出了。”薛怀青把“付出”两字刻意放缓咬得重了些。
聪明的人就已经从字眼里听出了不对劲。狠狠地用眼神剜着薛怀青，他则是从容地笑了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而此刻距离这里百里的地方，火车站。
江小萍拽着江浮的手臂，“江浮，这马上过年了，人太多了，你别被挤丢了。”说完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江浮此刻被包裹得像粽子一样，帽子，围巾，一样都不少。就算他身高在出类拔萃，可火车站过年回家的人太多，只要稍不注意，就会错过，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会看着你。”江浮本是不愿意跟着他们走的，可他耐不住江小萍一直在他耳边磨，也就答应了。
主要是江小萍的一句话，让他不再思考，“说不定你跟着我们走一趟，你就想起来你的以前了，也说不定。”
“我们的票都是早买了，这站票是我多花了两倍的钱从别人手头抢过来的。”江中明扶了扶被挤歪的帽子，呼出一口白气，脸上有些不乐意地说道。
然后递给江浮一张票，被江小萍夺了过去。
“老爹，你要是再说一句，我就不跟你回去过年了，让你一个人回去，对着冷灶房。”江小萍皱着秀眉不悦地嘟嚷一句。
“哼，反正那老家也好多年没回去，像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在雪上生活。”江中明就这么一个姑娘，虽然嘴上不饶，但心底可宝贝得很。
“江浮，你别理我爹的。他就那样，他心好的。”江小萍拽着江浮的手臂就往进站口去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有了好看的男人忘了爹。”江中明摇头叹气说道，又深深地看了几眼江浮的背影。
此刻馚菜的办公室里，除了黎倾鑫一干人等，其余脸色都黑沉沉的。
“你他婊子养的，这是什么意思？别以为这样就能吓唬我们了，合着你这是想要我们干上坎，你好坐收渔翁之利，还真是下了一片苦心。”唐韵是个藏不住事的，此刻唐老大都知道现在非同小可，他手上这份资料可是把他这些年做的上不得台面的事尽数详细。甚至有些他自己都不记得了的事，都记录在其中。
唐老大睁着那双不安且无法隐藏的混乱情绪，微抬着下巴盯着主座上的黎倾鑫，像是怪物一样。
“你还真是下了本钱，查到这些，可是早就打了唐家的主意？”唐老大声音沙哑无力，因为资料上的件件桩桩，只需一件事都够他丢失唐家的股份。
他更多的是觉得这个人太可怕了，可怕到能把这些藏在角落的事全部挖出来，而且是做到了最狠最绝的上面，一点情分都没留。
这一份资料能落到他们的手上，就能够完全流出去，就算他们把这个姓黎的怎么样了，他们依旧逃脱不了追责。所以只要一点点，他们都万劫不复。
“没想到，我见惯狼群，却落在了披着羊皮的虎窝。廖心心她这辈子嫁了个好男人唐祥瑞，生了个好儿子唐屹悦，如今却被这样的一个人拆了桥，这大半辈子终究是大海里翻了船，遗臭万年了。”廖敬之叹了一口气，把资料摊放在桌子上，理了理衣服，起身向着外走。
随着更多的人离桌而去，只有唐韵那样子，想把他撕得粉碎，最后被唐老大给提拉走了。
这场闹剧，暂时先落幕了。
“倾鑫，这件事情，虽然摊在明面上了，但并没有完全解决，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薛怀青看着黎倾鑫说道。
“所以我才要把他们先打入深渊，然后再给他们一束光。那个时候，就该收网了。是该放该杀，那就由不得了。”黎倾鑫眼里迸发出了一道冷光，随即又温柔起来。
“悦哥，他说过公司给我的，到时候别怪我无情就好。”
薛怀青看了几秒黎倾鑫才说道，“唐总都心知肚明，有你替他做了主，倒是给他省了一桩心事。”
“对了，青哥。帮我做场戏，我想让玉儿完全接纳莫哥，这样，也算是替悦哥完成另一桩心事。”
“你安排就是。”薛怀青郑重地点了点头。
此刻唐刀正好进来，“薛哥。黎总，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带消息回来。”
黎倾鑫低下头，转动着右手的镯子，心里疼得有些厉害。
黎倾鑫尽管责怪唐屹悦的自作主张，总是为了他好，可这一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让他好不焦灼。
按朱磊的说法，唐屹悦这次本就是有意为之，可朱磊的人没有接到唐屹悦，那么唐屹悦掉下江的时候，一定出了意料之外的事。
所以，黎倾鑫那时才马不停蹄包船去寻找。只不过并没有好消息。
这出事一两天了，再找不到人，就得立案了。
“爷，有消息了。他们……捞到了一具尸体，让您去确认下。”连淮出现在门外，看着里面的几个人，虽有吞吐，但还是咬着舌头说完了。
黎倾鑫感觉心脏被刺了一刀，身体不自觉颤抖，就要瘫软下去，被旁边的薛怀青和褚乔辉扶上了。
“快，开车来。”黎倾鑫像是费了所有的力气，只为挤出这么一句难听极了的几个字。
江小萍他们坐的这班飞机落在东极，寂寥的数人，加上机场工作人员也为数不多。一望无际的白色雪茫茫一片。
江浮的身体不自觉颤抖了起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很冷。”江小萍随时都在注意着江浮。
江浮看着遥远的江面，摇了摇头。他伸出左手抚上心口，他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这里像是被刀子扎了一下，有些痛。
左手上的银制手环有些耀眼，他又看着那上面的字发着呆。
“喂，叫他快跟上，那个圈圈有什么好看的。”江中明说着瞧了一眼江小萍。
江小萍此时就有些难受，毕竟一个失去记忆的人，身体上若是带了些首饰，那上面多少就有些过往的痕迹，迟早有一天会想起来的。可江小萍有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她并不希望江浮能记起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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