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枝枝仔细回想了下，团团想当空军这事，好像也不奇怪。
毕竟他从小就对各种飞机模型有深厚的兴趣，只要是闲下来了，就会对着蓝天发呆。
团团还尤其喜欢听许彦讲那些关于空军战友的事迹，因此，他想当空军这事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才这么点大，就已经在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了。
苏枝枝又看了眼待在她身边睡眼朦胧的圆圆，这才是正常小孩的模样嘛。
她家团团，太早熟了。
等到晚上，苏枝枝找了个时间和团团谈心。
“团团，训练累不累啊？”
“不累。”团团道，“妈妈，你放心吧，我想得很清楚。”
“既然我想好了要当什么，那我就要为能成为那样的人去努力，而不是待在原地无所作为。”
苏枝枝准备好的长篇大论被咽回肚中，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把眼前的团团抱住。
“好，不过你要是累了，就停下来歇歇。”苏枝枝道，“团团，人是会累会失败的。”
“错了，累了，想休息没关系的。”她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身后永远有我们这些家人在，我们是你坚实后盾。”
“我知道的，妈妈。”团团道，“因为有你们在，我才会不害怕失败和尝试。”
入睡的时候，苏枝枝突然叹了口气。
一直在关注她的许彦，立马察觉了。
“怎么了？”
“你说，我们的孩子是不是都太懂事太早熟了？”苏枝枝道，“你看，南南他突然就说应该要有自己的理想，自己去寻找，确定了之后并为之努力。”
“后脚团团也跟着他哥一起，要为自己的理想努力了……”
许彦赞同地点了点头，“是懂事，但是你忘了，我们还有个捣蛋鬼许圆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特意做出圆圆平日里调皮捣蛋的神情来逗苏枝枝。
她没忍住笑出声来，用手捶了捶他的胸膛。
“你呀，要是让圆圆看到，他该生气了。”
“那就让他生气吧，”许彦道，“你能开心就好。”
“孩子们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太多，他们总要长大的，成长的过程中就是会经历许许多多的事情，你让他们自己去摸索。”
“在摸索的这个过程中，他们就会慢慢长大了。”
“知道啦，许参谋长。”
是血，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有人倒下了，有许多人倒下了。
最后一个片段，苏枝枝好像看到了那个人一闪而过的脸。
她惊醒过来，许彦安慰她道:“做噩梦了？乖乖，不怕不怕，梦里的事情都是相反的。”
苏枝枝紧紧抱住他，“彦哥，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很不好的人。”
“是什么人？”许彦哄道，“竟然让我们枝枝吓成这个样子，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我不认识，但是他是军区里的人。”苏枝枝道，“他，他的耳朵后边有一颗大黑痣，脸，脸我记不清了。”
苏枝枝的手紧紧地抓着许彦的胳膊，她尽可能地想描述清楚她在梦里面见到那个人的外貌信息。
“别怕，我在呢，没事的。”
听到许彦的回应，苏枝枝的身子僵了下。
她从他的怀里退出来，苏枝枝眼睛看着他。
“一个男的，他耳朵后边长了颗大黑痣……”
“枝枝，吓坏了吧？没事，没事的啊。”
苏枝枝嘴唇抖了抖，“你，刚刚没听见我说话吗？”
许彦愣了下，“你刚刚有说什么吗？”他道，“可能是我没认真听，要不你再说一次？”
“男的，大黑痣……”
“枝枝，你怎么了？”
看着眼前许彦满脸的担心，苏枝枝的心却慢慢沉入谷底。
“嘶——”
“怎么了？”
“我，我肚子疼。”苏枝枝道，她的眼泪一串一串地往外掉。
不知道是因为肚子痛的缘故，还是因为她发现，这个世界在阻止她向外透露任何关于许彦生死劫的消息。
苏枝枝半夜被许彦送进了医院，医生说是她情绪起伏太大了，怀孕期间，孕妇的情绪要保持平和，不可有太大的波动。
许彦后怕地点头，他在那里仔仔细细地询问医生其他的养胎安神的法子。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
苏枝枝看着他，突然心里有点愧疚。
他给她掖了掖被角，还坐在一边守着她。
“我没事了，你快躺下睡觉吧。”苏枝枝道，“你明早还要去队里呢，得好好休息。”
“我没事，我看着你睡我再睡。”他轻拍拍被角。“睡吧睡吧，我在呢。”
苏枝枝心里塌陷得一塌糊涂，同时，她更加坚定了内心的那个想法。
她一定要尽她所有的力气来挽救许彦，她没有办法想象，没有许彦在的日子，她要怎么度过。
见许彦的态度很是坚定，苏枝枝闭上眼睛假寐。
她想的是闭上眼睛骗一骗许彦，好让他可以先去休息，苏枝枝本以为她是睡不着的，但没想到她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等苏枝枝再醒来的时候，外边已经天光大亮。
许彦今天特意和队里请了半天假，看她起来气色不错，也没有哪里不舒服之后。
他才一步三回头地回队里去了，苏枝枝无奈地回身，就看到三个小孩眼睛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她。
“妈妈，你下次别吓我们了。”圆圆一只手捂住心脏，“我和爸爸他们都快吓死了。”
“婶婶，我在家，你要有什么不舒服你就和我说。”
“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一朝回到解放前，苏枝枝又回到了被大家小心翼翼对待的日子，就因为她昨天晚上情绪波动太大，吓到了家里的大小男同志们。
不止他们，唐嫂子和姚文静也被吓到了。
唐嫂子则是带着补汤过来找她的，姚文静就过来陪她聊聊天，讲讲笑话逗她开心。
苏枝枝并没有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异样，她也在他们面前尝试过，她发现，不管是谁，都不能听见她说的那些信息。
而且不管是说还是写，她都没有办法让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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