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性格转换的如此之快，让苏蔷都叹为观止，有时候她甚至在怀疑眼前的沐如雪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不然怎么会说那些这样那样的话？
苏蔷瞧着自己被沐如雪握得死死的手腕，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想要把手抽回来应该是不行了。
说来也巧，沐如雪一眼就挑中了小玲带着苏蔷走进去的那一间茶楼。
当瞧见不远处的那两个熟悉的人影的时候，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对着沐如雪殷勤的道着。
“四姐，姑母在那儿；要不，我们坐一起吧！毕竟是长辈的。”苏蔷说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封蔚。
沐如雪的视线这才转头落在不远处的封蔚的身上；须臾深吸口气。
“只在传闻中听说过这个人；听说，封蔚自小与封老将军征战杀场，是巾帼女英雄，整个上京城的女人所向往憧憬的理想；看起来确实是颇有大将风范。”沐如雪说。
“确实是不一般。”苏蔷心累的道着，犹然记得第一次见到封蔚的时候，她那浑身散发出来的高高在上的气质；还有那身为女将军时的威严，倒是一刻都没有落下。
“没想到传闻听久了，今儿却见到活着的了。”沐如雪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苏蔷。
“只是这人既然是封家的，定然是不喜与我这沐家人坐在一起的；我还是不要去碍人眼了。”沐如雪道着，拉着苏蔷就想要朝着另外一旁走去。
“走，我们坐楼上去。”她说，拉着苏蔷就往楼上拖去。
苏蔷尴尬，能瞧见角落里封蔚那冰冷的视线朝着自己的方向投射了过来；她这是要一招被打回到解放前了吗？
原本好不容易才哄好的封蔚，可是到这会儿却黑沉着一张脸了；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尊重长辈啊！
苏蔷有些害怕，到最后还是尽全力的挣脱了沐如雪的手，停在了远处。
沐如雪拉住苏蔷的手，就这么被她伸手这么往外一挣，将人的束缚给挣脱了开来。
“沐茯泠，你……”沐如雪就这么被苏蔷挣脱了手，一瞬间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苏蔷，低语道。
表情尤为苦涩。
“四姐，总归姑母是长辈，我们这样做不合礼数的；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你先上去，我先去给姑母请个安，等一会儿再上去找你。”她说，盯着眼前的沐如雪。
沐如雪苦涩一笑，那只被苏蔷挣开的手就这么缓缓的收了回来，苦涩的一笑。
“我知道了。”说完，就这么颓丧的转过身，兀自一个人上了楼。
苏蔷看着沐如雪那颓丧的身影，不由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才转身朝着封蔚的方向走去。
小玲的脸色不太好，看到苏蔷走过来的时候，依旧是一脸担忧。
她咬唇，盯着渐渐走进的苏蔷；小心翼翼的在一旁比划着口型。
苏蔷能瞧出来那唇语的意思，大概率就是说着姑奶奶生气了。
苏蔷当然知道封蔚生气了，看着她的脸色也知道；殷勤的走了过去，唤了一声姑母。
“姑母。”
“……”封蔚抬眼，冷冷的瞧了她一眼，轻笑一声。
端起了那一盏搁在桌面上的茶，刮了刮茶沫子简单的喝了一口。
“这会儿还知道我在这儿？”语气微冷。
苏蔷咬了咬唇，使劲儿握了握自己落在衣袖里的拳头，脸上这才挂着一抹讨好的笑容，再一次的唤了一声，接过了封蔚正想要搁在桌面上的那一杯茶。
“姑母，方才您别误会，四姐之所以拉着我朝楼上走，是知晓封家与沐家从前的关系，害怕冲撞了姑母惹得姑母不快，这才没往这里来。”
“算她识趣。”封蔚淡淡的瞥了苏蔷一眼，显然这会儿的语气，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苏蔷松了口气，这才又听到封蔚开了口。
“小兔崽子的事情解决了吗？”
“撞到的是一个国子监的文弱书生，表少爷挺上心的，已经亲自送着那个书生去了医馆；想来处理好应该就会回王府的。”苏蔷道着，小心的盯着不远处的封蔚，观察着她脸上的反应。
“果真百无一用是书生，就只是随便撞了一下，就站不起来脚崴了；国子监的教学质量也太偏科了；教出来的全是一群迂腐的书生，身子骨一点儿劲儿都没有；到时候敌人打到家门口来了，难道他们还能用文章砸死人不成。”封蔚道着，倒是真的有那么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气势。
苏蔷倒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就是觉得国子监太过的重文轻武了；没有把武术的这一项算在专项课里面，一昧的教出来的学生都是那些只知道死读书的迂腐文臣；并没有教导开阔的眼界；总是要将文武分开教导；以至于这祁月王朝难有文武双全的朝中能人。
要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要不就是粗狂的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将。
这大概也是朝堂的诟病。
“这……”苏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周子宁那个身子骨，确实是挺弱的；就这么轻轻一撞就飞了；大概率还没有自己身强体壮。
“大概率国子监有它的一套教学体系吧！毕竟，这么多年了。”苏蔷也不能睁眼附和着说人家国子监不好啊！只得打着圆场说了这么一句。
“就是那套迂腐的教学体系，过于的重文轻武；以至于武将得不到好的教导体系；而文臣占用着好的教导体系，养尊处优着到最后尽享着清福，哪里知道战场上的苦。”她说着，恍若是在隐忍着什么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苏蔷知道，眼前的封蔚是在为那些戍守边境的士兵抱不平，深吸口气，也没有再开口。
她想着，要是她敢再帮国子监打一句圆场，怕是眼前的封蔚就会拍桌而起了。
一时间，苏蔷有些替方才被撞瘸的周子宁有些庆幸；幸而那个时候封蔚没有在那个地方；否则绝对会将周子宁从头到脚的数落一通；到时候怕是周子宁身心都会受到重创，他那样的一个文弱书生多半就要抑郁了。
“哎……”她再心中叹了口气，就看见封蔚已经站起了身来。
“糟心事儿一大堆，这茶不喝也罢，我回去了。”说完，就这么迈着步子大步的朝着茶楼外走去。
苏蔷进退两难，楼上还有沐如雪等着自己，可是封蔚已经迈着步子准备离开了；留下吧，那么此刻正在气头上的封蔚肯定是一个人走，自己再不跟上的话绝对会在她的心里留下一处坏的印象分。
而离开吧！沐如雪还在楼上等着自己，自己一走那里肯定又想不开了。
半晌后，她还是选择了最要紧的，迈着步子快步的跟着封蔚而去，对着身后的小玲叮嘱了句。
“你去楼上的雅间告诉四姐，就说我先跟姑母回去了，下次再跟她一块儿喝茶。”
说完，这才快步的转身离去。
小玲怔怔的愣在原地，想着这姑奶奶的脾气还真是难以琢磨；姑奶奶的气场真的不是盖的，方才她跟在姑奶奶的身后的时候，总是胆怯的不敢再多说出一句话。
大概是作为下人，又长期的待在丞相府那个人性泯灭的家里。
看着姑奶奶安静的深情与凌厉的视线，总是胆怯的担忧着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让人打断自己的大腿了。
又想起了苏蔷方才的嘱咐，心里面是抗拒的，毕竟曾经这四小姐是怎样的难产和刁蛮，她是见过的；可是现在上去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小玲觉得自己都快被自个儿家的小姐给搞死了。
主子的吩咐自己也不能不遵守啊！
到最后，小玲深吸口气，像是豁出去了；快步的朝着茶楼的楼上走去。
果真，推开那扇雅间的门的时候，便瞧见那个郁郁寡欢一脸颓丧，坐在不远处将茶水当做白酒喝的沐如雪。
当小玲第一眼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不由得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那个把茶水当做酒水喝的女人，像极了颓丧的行尸走肉。
她有些害怕，转身准备跑路却被身后的男人给唤停住了步子。
“站住。”
小玲胆子小，听得沐如雪的这么一句，迈着的步子都在发抖，她咬唇，缓缓的回首，盯着不远处的女人。
“四、四、四、四小姐，小姐让我来跟你说，今天姑奶奶的心情不好回去了；她下次再找你一同出来喝茶。”说出来的话磕磕绊绊的，小玲胆怯的说完后，这才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只留下沐如雪一人颓丧的趴在屋子里的桌子上苦笑。
——
——
傍晚的时候，顾青岩回来了；在迈进誉王府的时候，第一时间跑到了自家母亲那里请了罪。
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迈着步子朝着临湘院的方向跑去。
当苏蔷见到那出现在自己小书房外面的男人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
“表少爷，怎么了？是姑母找我有事？”她说，盯着眼前的顾青岩询问了声。
顾青岩没有说话，一双漆黑的眸子依旧这么紧落在她的身上，仔细的打量着。
“表嫂，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他道，仔细的盯着眼前的苏蔷。
苏蔷疑惑，转身盯着眼前的顾青岩；总觉得他的眼神和话别有深意；难道他知道自己是穿来的了。
可是不能啊！
“统姐，难道顾青岩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她小声喃喃的，在心里询问着。
“你以为谁都像你，说穿都能穿的。”系统回答。
“你这话说的我还多光荣似的。”苏蔷无奈的吐槽着。
这份中彩票的光荣，她宁愿把这份殊荣分享给别人。
苏蔷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又听到顾青岩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都在周子宁那里诈出来了；一开始他还以为我什么都知道呢！然后就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最后想要圆回去的时候，都已经圆不回去了。”他想着方才周子宁那仓皇失措的样子，还真的觉得有些许的可爱。
“表嫂，看不出来啊！原来这上京城里面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才华横溢的苏蔷原来是你；你一定想不到连我娘这个从来不看那些话本子的人，居然还抱着你的书读的正起劲。”
“小声点儿。”苏蔷紧张的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瞧见眼前的顾青岩还在那里不住的叫嚣；便这么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不会说话就憋着，不然拔了你舌头。”这是苏蔷第一次威胁人，语气狠狠的道着，那双漆黑的大眼睛就这么瞪着眼前的男人，让眼前的顾青岩有些错愕。
这表嫂平日里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可是这个时候，就像一只抓狂的猫耳一样，还真的会抓人。
他点头，苏蔷这才缓缓的松了口气，松开了捂住他的嘴。
还不忘了再一次的叮嘱：“你自己知道这件事情就算了，千万别告诉姑母知道吗？”要是封蔚知道了，知道她写那些污言秽语的东西，还不得剁了她的手。
“表嫂，你的书在上京城这么畅销，我表哥知道吗？”忽然，顾青岩有些好奇的开了口。
“他知道啊！一开始他就知道。”苏蔷回答着，从她第一次登门澍王府准备做澍王殿下的门客的时候，封御景就知道，也没有什么好满的。
“哦难怪啊！我说这书里面对于男女之情和之间的事儿怎么描述的这么详细；现在想想肯定和我表哥的身体力行脱不了干系了。”他微笑着，盯着眼前的苏蔷，若有所指。
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苏蔷皱眉，觉得顾青岩的脑子怕是要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装的豆腐渣。
“都胡说什么呢！我那随便写写的，你小孩子看这个干嘛！”苏蔷严肃的道着，呵斥了声。
顾青岩不由得皱眉，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表嫂，你再看看我，我和你一般大，都能娶妻的年纪了；怎么就小孩子了。”他辩解。
“我如果是小孩子，那你不也是小孩子了，小孩子能写出这些东西。”
“生活所迫！”苏蔷无奈的道了一句。
“反正你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姑母，你也是知道你娘的脾气的，她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砍了我的手。”她说，盯着眼前的顾青岩。
顾青岩深吸口气，最后在苏蔷那冰冷的视线下，半强迫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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